鲜血在玉佩上凝聚,那人把玉佩送给她的那天,说这花瓣应是殷红色。
沈轻迟想过很多次重逢的场面,却没想过是如今这般模样。
她嗓音沙哑:“……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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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沈轻迟第一次出学宫历练。
彼时她学着在话本中看到过的样子,为了耍帅找了间茶馆,特地穿得简朴了些,只身坐在二楼,俯视所有人。
茶有些涩,沈轻迟不喜欢喝,尝了两口便推得远远的,专心回想如果她是世外高人的话下一步要做什么。
忽然,沈轻迟感觉到有人在看她。
抬眼,对面长廊,坐着一个极其招摇的人。
长发半束,艳色发簪斜插入鬓,若是旁人带了这般华丽发簪,只会喧宾夺主,使人无暇去关注他的容颜。
可这人不一样,沈轻迟只看一眼,便被他绮丽面容所惑,像朵绽放地正夺目的花。
他也发觉沈轻迟捕捉到他的视线,朝她眨眨眼,笑得眉眼弯弯。
沈轻迟一下子就呆住了。
之前一直生活在剑阁,大家的钱都被拿去养剑了,平日穿得很是朴素,满山望去,除了白色还是白色。
后来进了学宫,整日泡在剑峰,一出门就是去和人打架,也见不到什么鲜艳颜色。
乍然一见这人,沈轻迟觉得自己的脑子要晕晕乎乎不转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那人举起茶杯,遥遥朝着沈轻迟碰了一下,随即和身后侍从耳语了几句。
不多时,便有一盏茶被奉至沈轻迟身前,沈轻迟也朝着那人眨眨眼,他又对着沈轻迟笑。
沈轻迟刚清醒的脑子变得比方才更加晕乎了……完全忘记了这茶是她不喜欢喝的口感。
只是喝完再一抬头,那人消失了。
长廊对面空空荡荡,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沈轻迟的错觉,身前只剩下见了底的茶盏。
一时间,沈轻迟心头竟有些怅然若失。
她没心情再坐下去了,理了下衣冠便转身下楼结账,但奇怪的是,这座茶楼的价格也太贵了吧?!
她明明只要了一盏茶,如果加上那个人送来的一盏,那也不至于这么贵吧!
顶着沈轻迟的不可置信的眼神,茶楼小二擦了擦额角的汗,“我们茶楼最是童叟无欺!你和方才那位公子不是一起的吗?他说把账记在你那里。”
沈轻迟:“……?”
“哪位公子?一身红衣特别张扬特别好看那位公子吗?”
小二:“对呀!”
沈轻迟:“……行。”
她含泪把钱付了。
若换做旁人便算了,但沈轻迟是谁,是超级厉害超级记仇的新生剑道小天才。
一声冷笑从她的牙缝中挤出,手握上剑柄,沈轻迟开始满世界追杀那人。
找到的时候那人还朝着她笑。
笑得太好看了,沈轻迟没舍得打他的脸。
沈轻迟质问他:“你为什么要把账记在我那里。”
那人讪讪笑:“哎呀…哎呀………”
沈轻迟最害怕看到他笑,多看几眼她都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原谅他。
“笑笑笑不准笑了!修真界都要被你笑毁灭了!”
“知不知道我们剑修都很穷的,第一次出学宫就遭遇诈骗,以后还要怎么办啊!”
当然,这话是沈轻迟胡说的,她只穷过离家出走到回家找沈昼的那段时间,天才是各个方面的天才,有钱的方面也是天才。
那人扯着沈轻迟的袖子,声音要多柔有多柔,一句话被他说得千回百转,尾音拉得长长的,“对不起啦……不要再打我了嘛……”
配上那张脸,沈轻迟听得浑身酥酥麻麻,连忙拉走她的袖子,“你别这样啊,我不吃这套的。”
“老实交代,为什么要骗我的钱!”
那人幽幽叹气,“怎么又是骗了呢…明明你也帮我付钱了呀,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沈轻迟直勾勾看他。
终于,在沈轻迟的严刑拷打之下,那人肯说出点真话了,“你明明也在骗我。”
“出门在外穿得招摇,简直写着人傻钱多速来几个字嘛。”
沈轻迟:“?”
到底是谁招摇。
“剑鞘上镶了那么多宝石,我的眼睛都要被晃瞎了……显而易见就是第一次出来呀,不骗你骗谁。”
沈轻迟:“。”
亏待什么也不能亏待自己的剑,于是当年沈轻迟打造剑鞘时,把沈昼送来的乾坤袋翻了个底朝天,什么华丽用什么。
没想到…这次被当成冤大头了…!
说不上来什么心情,一大半估计是恼羞成怒,沈轻迟很不爽,甩了袖袍就要走。
那人却又拉着她,斜斜倚在她肩膀,好不可怜,“别走呀……你要去哪里,也带我一个吧。”
沈轻迟冷笑。
那人继续道:“不要丢下我嘛,我绝对不会拖后腿的……”
说话间,不知名的馥郁花香席卷沈轻迟,稍微偏头就能见到那人潋滟双眼。
鬼使神差的,沈轻迟点了头。
那人很开心,四周花香变得更加浓郁,他解下一枚花瓣状玉佩,一点一点掰开沈轻迟手指放进她手心,“这个给你,抵茶钱行不行?”
沈轻迟小声哼了一下,“你都不知道我叫什么就跟着我?”
“当然知道,”那人轻笑着,“大名鼎鼎的天才沈轻迟谁不认识。”
哪想沈轻迟听完这话忽然又生气了,“好哇你,是不是蓄谋已久来骗我?”
“怎么会……我叫徐藏,你一定要记住我呀。”
何止是记住他,沈轻迟觉得自己修炼到飞升也不一定能忘记这个人,太可恶了,太可恶了。
“藏?怪不得你那么能跑,我找你找得要累死了。”
徐藏弯着眼,“当然要藏呀,不然我太容易被人找到怎么办,我行踪一向很神秘的,你不要和别人说啊。”
徐藏说话尾音总是一绕一绕的,像哄小孩一样,听得沈轻迟耳朵痒痒的,连她哥小时候都不会这样对她说话。
沈轻迟威胁:“你以后不要这样子说话。”
“为什么呀?”
沈轻迟揉揉耳朵,“旁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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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定还会以为…尤其是你穿成这样…我们的关系看起来……不怎么正经……”
徐藏笑得更开心了,笑得浑身都在抖,任由身体滑落,把沈轻迟吓了一跳,连忙接住他。
姿势从一开始的倚在她肩膀,变成了躺倒在她怀里。
“那就让旁人说嘛,难道我不好看吗?”
徐藏总是语出惊人,沈轻迟差点把他扔出去,“你小声一点!”
再之后就是,徐藏拉着她的袖子摇啊摇,“给我一点点钱给我一点点…就一点点嘛……”
钱大多数被用来买小零食喝茶喝酒打赏路上的小猫,徐藏鬼混回来会给沈轻迟带很多小玩意儿,沈轻迟给钱给的挺心甘情愿,只是徐藏喜欢说些奇怪的话。
虽然徐藏很不靠谱,但意外的,是沈轻迟除了师兄和哥哥以外感情最深的人,那次历练的时间要比之后几年沈轻迟所有历练的时间加起来还要长。
所以当徐藏再次出现在眼前时,沈轻迟脑海里的那根弦是真的崩断了。
沈轻迟不喜欢这些年。
她在自己一个人的山洞里,一遍又一遍地想着过去的日子,再也没见面的朋友们,受重伤的朋友们,都怪她,如果十年前,她可以变得再厉害一点,再强大一点,如今的一切会不会全部不一样了?
沈轻迟无法接受,无数个精神崩溃的瞬间,她想要变得更强,再也不要和任何一个人分离。
她声音低低的,重复那个名字:“……徐藏。”
徐藏还是像以前那样回应她,“我在呢。”
沈轻迟脑袋嗡地一下炸开,仿佛刚刚才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手忙脚乱地把刺在他胸口的剑拔出,眼泪一滴接一滴落下,疯了般不停地擦拭那染血的玉佩。
云昭第一瞬间反应过来这是沈轻迟的私事,拉着其他两人先行离开,她觉得沈轻迟大概不想要别人看到她的狼狈。
徐藏看她慌乱的表情,随手捂住那个巨大的伤口,鲜血顺着他指缝流出,他丝毫不在意,只拍着沈轻迟的背,柔声安抚:“没事呀……染血了也不要紧,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朵花本来就是这个颜色嘛。”
殷红的血液逐渐停止流动,绽开的皮肉在他手下不断生长愈合,最终,伤口恢复原样。
除了衣袍破了个洞,两人的衣服被染了不少血之外……完全看不出发生了什么。
徐藏伸出手把玉佩压下去转移她的注意力,两人视线交汇,沈轻迟眼神毫无光彩,只有泪水不断地流。
“……你不要死。”
徐藏拿出手帕给她擦眼泪,“我不会死。”
“你也不要哭啊,你之前说过的,你再也不要哭了,上次哭得那么狼狈,这次怎么还是这样。”
沈轻迟任由他动作,“你骗人。”
徐藏让她看自己的伤口,耐心地解释着:“已经全部恢复了,真的不会死。”
“不对……”沈轻迟看着他的眼睛,“以前你的恢复速度没这么慢。”
“……”
徐藏移开视线,俯身擦拭沈轻迟手腕脱力掉在地上的剑,“你有见到小花吗?我现在把它养的好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