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陈龙藏好了大壮,打算去捡斧头的时候,从楼上传来丧尸的吼叫声和纷乱嘈杂的脚步声。
陈龙蹲在楼梯和墙角形成的三角阴影区没敢动。
乱晃的手电筒光束打在浓浓的雾气中,一男一女先后从二楼跑下来,刚好和歪歪扭扭从门口大批而至的丧尸走了个对头碰。
而他们身后还有一个一身破烂西装,戴眼镜、拄着拐杖的僵尸一步一个踉跄的追逐着他们。
这对男女只好拐向走廊,随手打开一扇门钻了进去。
不到半分钟,大楼恢复了一片漆黑,但丧尸的低沉的吼声,还有杂乱的脚步声就在耳旁。
陈龙一动不敢动。
尽管刚才的光线昏暗、那对男女一闪而过。但陈龙看得很清楚,他们的脸上、身上都染有大片污浊干涸的血迹。
他们能潜入这栋大楼,说明他们也发现丧尸血可以遮掩人类的气味。可他们还是被丧尸追逐,说明那个戴眼镜的丧尸不仅是靠嗅觉,还能靠视觉和听觉来捕猎。
所以他不能被那个拄拐丧尸看见。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陈龙等待得几近焦躁的时候,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是房门开阖的声响。
陈龙谨慎的探出头,就看到何小鱼藏身的那间档案室开了灯,灯光忽明忽暗的闪烁,光线透过门缝照到走廊里。
本着来都来了、趁机偷跑实在有违江湖道义的心理,陈龙悄悄靠近乱成一锅粥的档案室,寻隙冲进档案室关上电灯。
何小鱼念叨副本的道具,陈龙只觉得脑瓜子里有一根筋在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那个能杀死僵尸的道具现在就躺在走廊的某一个角落里,可惜他们出不去。
拄拐丧尸极有耐心的在档案室排排书架之间穿梭,拐杖敲击地面“哒哒”的声音在黑暗里极为清晰。闷热狭小的空间里,每个人都是汗流浃背的。
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四点,最多不过一个小时就要天亮了。
何小鱼又往嘴里塞了一块巧克力,高热量的食物在女孩子的唇齿间渐渐融化。
不能等了,她想——天一亮,他们这几个人都必死无疑。
“……老办法!”何小鱼轻声在陈龙耳边说。
何小鱼的老办法还能是什么?
——当然是她自己去做诱饵,给陈龙和其他人留出偷袭丧尸的机会。
尽管对付强敌又缺少关键道具的情况下,总是得有人做出头鸟,可谁不知道打头阵就意味着面临更多的危险、更大的死亡威胁,就算侥幸存活谁也不敢保证事成之后会不会被临时的“盟友”背刺伤害。
在提前做好机关的情况下,何小鱼和陈龙两个人打死一只丧尸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而大家并不知道这只与众不同的拄拐丧尸的战斗力如何,它保留着视觉和听觉,也许也更为强悍。
何小鱼没有心机,但不代表她没有心眼。
然而生死存亡之际,总得有人敢为人先,否则就是全灭不留的结局。
“啪嗒”一声,电灯再一次被按亮。
闻声从排排书架窜出来的丧尸一探头,就看到一明一暗的光线里,何小鱼一手撑着书柜,单腿站立,另一手紧紧地握着平底锅的把手。
她腰板儿绷直,仰着傲娇的小下巴,用尽平生所见所闻纵观中华国骂之集大成,满脸通红的鼓着腮帮子,酝酿了许久才爆出一句:“丧尸……你、混蛋!”
“……”
“……”
“……”
陈龙:“……”知道的是你骂丧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负心汉打情骂俏呢姐们儿!
负心汉·拄拐·丧尸却在原地没动,歪歪扭扭的镜框后,一双死鱼似的眼珠子警惕的盯着何小鱼手里的平底锅——很显然,拄拐丧尸没忘记自己吃过的亏。
何小鱼咬咬牙,冷不防猛地将平底锅对着丧尸扔过去,“去死啊混蛋!”
拄拐丧尸的脑袋机械的一歪,躲过了平底锅的袭击,看到何小鱼手里已经没有任何防身物,顿时变得极其兴奋,嘴里吱哇吱哇不知道在叫什么,脚步踉跄却迈着大步,呲着獠牙朝着何小鱼扑过去——
突然,陈龙从丧尸背后窜出来,撑开何小鱼的布袋子猛地跳起来整个套在拄拐丧尸的头上。他手臂勒着丧尸的脖子,两条腿缠着丧尸控制它的行动——
“大家一起动手!它不死我们谁都活不了!”
然而第一时间,并没有人动。
拄拐丧尸的力气比想象中还要大。只在刹那犹豫之间,拄拐丧尸甩开陈龙。男人被抡了出去,整个身体撞上一侧的书柜。书柜似乎做过加固处理,陈龙那么大一个人撞上去,也不过沉重的晃了晃,最上几排整齐码放的文件稀里哗啦的掉了出来,砸在陈龙身上。
好在陈龙打架斗殴经验丰富,被抡出去的第一时间就护住了头,只受了点儿皮外伤。
做了一辈子老实妞儿的何小鱼终于破口骂出了脏话:“还tmd当缩头乌龟,天亮了谁都跑不了!这时候玩花花肠子,你们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话音刚落,拄拐丧尸撕破了套在头上的布袋子,凶神恶煞的朝着何小鱼扑了过来——
事实上,何小鱼完全可以立刻关灯,然后趁乱在漆黑里遁走,但她不想继续浪费时间了。
或者说,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留给她从长计议。
就是现在,要么丧尸去死,要么何小鱼去死。
被暗算了的拄拐丧尸愈发的暴躁愤怒,它一把揪住何小鱼的脖领。她耷拉着头,眼里都是绝望无助和自暴自弃,四肢无力的垂着,被体型高大的丧尸拎起来就好像拎着一只破布娃娃。
破布娃娃脖子上薄薄的一层皮肤之下,脉动着生命的血液,温热甜美。
拄拐丧尸呲着牙,一口咬向何小鱼的脖子,就连不远处趴在地上的陈龙也不忍心看这个姑娘最后惨死的一刻,默默的闭上了眼。
然而,他没等到何小鱼被剥皮拆骨、绝望哀嚎的声音,却等来了丧尸的惨叫。
——半根女士眉笔深深的插进拄拐丧尸的左眼,拄拐丧尸的眼眶淌出酱紫色的污血。
那截眉笔笔身很短,笔头也并不尖利,但在贴身近距离且对方疏忽防备之下,依然存有极大的杀伤力。
何小鱼几乎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她快速拔出眉笔,想要刺破丧尸的另一只眼球。
拄拐丧尸条件反射下将何小鱼掼了出去,小姑娘的身体像被狂风吹走的断线风筝,猛地砸向玻璃窗。
外层焊有铁栏杆的玻璃窗应声而碎,何小鱼从窗台滚落在地,手背、小臂密密麻麻的扎满了玻璃碎片,一道纵贯伤从左侧额头斜向下一直延伸到右侧脸颊,血肉翻飞鲜血淋漓,看起来极其惨烈。
拄拐丧尸一手捂着受伤的左眼,大口喘着粗气。它还保留有一定的智商,几次三番吃亏之后懂得速战速决的道理,再也不迟疑,直接挥着拐杖砸向何小鱼的天灵盖。
可想而知,以拄拐丧尸能抡动成年男性的力气,这一下几乎可以砸碎小姑娘的脑壳。
而这一次,何小鱼再也没有近身偷袭的机会了。
血一点一点浸润到眼睛里,何小鱼甚至看不清灯光明灭之中丧尸狰狞的模样。
突然,丧尸的身影被掀了个跟头,拐杖从何小鱼的头顶擦过,栽倒向一边。
小华和杜鹃不知道怎么找到了何小鱼藏起来的轮椅,轮椅的坐垫上还摞了厚厚一堆书,两个女人齐心合力用尽全身力气将轮椅撞向丧尸,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极速行驶的轮椅撞翻了丧尸,上面厚厚书随即砸在丧尸身上。
“让开!”
一声吼叫后,一个铁质的柜子应声倒地,结结实实的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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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拄拐丧尸身上。
那个柜子两米多高、一米多宽,足有三百来斤,如果是人类的话,受到几百斤力道的攻击后轻则伤筋断骨,重则当场死亡。
但拄拐丧尸与众不同,即使被铁柜重重压住的拄拐丧尸却已经还能鲤鱼打挺,拱动着身上的重物。
石磊、陈龙几个玩家急匆匆跑过来压住不断被拱起的铁柜,小华和杜鹃干脆爬上铁柜坐上去,用自己的体重压住丧尸。
满身是血的何小鱼抬起头,从血泊之中爬过去,举起手中一块尖锐的碎玻璃,对着拄拐丧尸另一只完好的眼睛狠狠的扎了下去。
丧尸痛的大叫,最后的搏命一击将身上的铁柜连同合力压制铁柜的四个人齐刷刷的掀了起来。
但最后的一击已到了穷途末路,铁柜只堪堪掀起一个角,随着拄拐丧尸的力竭,铁柜又再一次随着重力砸下。
铁柜上的杜鹃和小华,只觉得整个人被弹了起来,然后又落了回去。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尘土扬起——丧尸彻底没动静了。
卸力之后的几个人气喘吁吁,一时之间都没有人说话。
过度的惊厥和拼尽全力的死战之后,几个人全身都没了力气,或歪或靠,摊在原地感受着劫后余生的窃喜。
何小鱼勉强爬起来靠坐在柜子边,这时候也没人顾得上她。她浑身都疼,脸上的血已经干涸了,但过度失血还是让她的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她的视线滑过排排书架,满地的文件,铁柜压着的丧尸尸身,最后落在了自己的右手之下。
这时候何小鱼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一只手按在画框上,她抬起画框的一角,发现这居然是本应该挂在一楼会议室的最后一任镇长肖像画。
是谁把镇长的画像搬来了档案室?
一股恶寒窜上何小鱼的天灵盖,原本因失血和剧痛造成的思维瘀滞在此时却突然被疏通了。
何小鱼单手抬起画框又松开手,手里的画框倒地发出“duang”的一声闷响。
没错,就是这个声音——当何小鱼藏身在柜子里时,外面发出的那一声闷响就是这个声音。就是这个声音将门口梭巡的拄拐丧尸引进档案室的。
于是问题又来了,是谁碰倒了本不该出现在档案室的镇长相框?
何小鱼的视线再一次落回几个玩家身上——
她还记得画框落地之前,那个贴着柜子,如同毒蛇一般的气息,那个“人”不可能是陈龙,他犯不着。
而杜鹃和那对情侣当时藏身的位置在她的后排,理论上来说也不可能是他们。
所以,此时的档案室內还藏着“第六个人”。
……也或者,根本没有“第六个人”。
这个房间,从始至终就只有五个人和一具丧尸……以及,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镇长相框。
何小鱼再一次扶起画框,她头发发麻,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敢正眼去看相框里的镇长。
旧照片的色彩已然暗淡无光,照片里的镇长是个四五十岁削瘦的中年人,一头茂密的金发,戴着眼镜,嘴角含笑,眼神温柔的目视前方。
何小鱼顺着照片上镇长的眼神望过去,刚好看到被压在铁柜下丧尸的头颅。
她鬼使神差的找到之前清空布袋子扔到一边的男士假发,然后慢慢爬到丧尸旁边,将那顶假发端端正正的戴在丧尸毛发稀疏的头顶上。
丧尸泛着青白色枯槁的脸,和油画里镇长温柔祥和的脸在这一瞬间微妙的重合了。
——原来拄拐丧尸就是马斯河谷小镇的最后一任镇长。
此时画框里的镇长的表情越发的柔和了。
何小鱼突然觉得呼吸艰难,从脚趾头到头发丝仿佛被一寸一寸冻住了。
她嘴唇翕动,想要呼唤陈龙,但无数的话都堵在嗓子眼儿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