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如果真的是连环杀人案,凶手选择行凶目标的标准是什么呢?
楚娟说:“死者叫张德明,五十二岁,是村里的首富。做的是樱桃生意,一直组织村里人采摘野生樱桃,卖到村外。村里很多人受他雇佣。”
李四补充:“不问不知道,原来张家村的野生樱桃算是村里的支柱产业,在当地远近闻名,比得上二十年后的车厘子的身价。而且野生的本来就是无本的买卖,要不是运输非常困难,十篓樱桃折了八篓,老天爷简直给张家村安排了个金饭碗。”
何小鱼问:“这个张德明跟第一个死者张峰有什么关系吗?”
李四说:“在一个族谱里,有出了五服的亲戚关系。不过这个张峰长得人高马大,村里人说他毛病不少,但是一身的力气,给张德明打了几年的工。他的哑巴老婆,就是张德明帮忙娶的!”
——又是哑巴女人!?
徐慧看出三个人的疑惑,解释:“哑巴女人长得又瘦又小,常年被家暴被关小黑屋,能不能把斧头拎起来都是个问题。想要连续杀掉两个男人,难!更何况,两次命案她都被关在下屋里,昨夜她……被欺负的时候,何小鱼惊动了几乎全村的人,大家都能作证哑巴女人根本没时间去杀人。”
“那就怪了!”林晓虎总结,“哑巴女人是拐卖到村里的,在村里不会有认识的人,谁会为了哑巴女人杀人?”
“更何况,看哑巴女人的处境,也不像有人会照顾接济的样子。”
“是不是只是巧合?”
——但玩家们并不觉得副本会设置这么个巧合。
何小鱼突然又想到了一种可能,“……会不会哑巴女人不是唯一一个拐卖来的女人,会不会村里还有跟她一样经历的女人,没准儿我们能从那人嘴里问出点儿什么!”
玩家们眼前一亮,但随即问题又来了,村里人才不会告诉外来人谁是被拐卖来的,那一百多户的张家村,怎么去调查?
“——查族谱!”林晓虎说。
张家村极其重视祖先祭祀,村里最大最漂亮的建筑就是祠堂。
祠堂香火鼎盛,还有专人照看打扫。几个玩家转了一圈,像模像样的给张家列祖列宗上了香,一提要看祠堂里的张家族谱,就被挡了回去,美其名曰:“族谱乃是族中最重要的东西,不可轻易予外人阅览。”
玩家们相互对视一眼——明着借阅不行,那就只能暗着偷窃了。
所以夜幕降临之后,几个玩家表面上表示吃过晚饭就要洗洗睡了,实际上却暗自筹划去祠堂偷族谱。
去偷东西人不能太多,但跟白天不同,副本的夜晚总是藏着各种各样无法预测的凶险。
“这时候应该是男士们上吧,毕竟祠堂的高墙也不是女人能爬得上去的。”徐慧说。
其实徐慧说的有些道理,比如何小鱼这种废柴,翻个围栏还可以,爬墙的话给她架梯子也未必管用。
黄飞鸿冷笑:“鬼怪杀人的时候,可不分男的女的!”
“别吵了,还是抽签吧!”楚娟提议。
何小鱼脸色一变。
林晓虎瞥了一眼何小鱼的脸色,说:“抽签公平公正,我同意抽签。”他一边说一边找了张纸做了六个纸团,“三个人留守,三个人去祠堂偷族谱。”
“……不过呢!”林晓虎慢悠悠的补充道,“所谓富贵险中求,不去偷族谱可以,但是人家偷回来之后,有什么重要线索会不会分享出来……就要看人家的心情了。”
大家相互看看,林晓虎的意思很明显,不去偷族谱的人是拿不到相关的线索的。
林晓虎没等玩家们对此做反应,就把六个纸团洒在桌子上,“大家看看运气吧,纸团是我做的,最后一个留给我。”
大家迟疑着随手拿了纸团,何小鱼眯着一只眼打开一看:她就知道,这种时候,她的运气就从来没好过!
“我去。”何小鱼郁闷的展开了她的纸团。
另一个抽中的是楚娟,剩下黄飞鸿、李四、徐慧都是空白纸团。
林晓虎耸耸肩,捡起最后一个纸团,“看来今天我的运气也不太好。”
于是三人成行。
在前往祠堂的夜路上,何小鱼悄悄靠近林晓虎,低声问他:“其实你只做了两个‘去祠堂’的签是吗?”
林晓虎挑眉,“你怎么会这么想?”
何小鱼继续低声说:“你那番话的意思也很明显了,你是一定要来祠堂拿线索的!而且最后,我们没人看到剩下的那个纸团里到底有没有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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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晓虎反问:“要是族谱没有线索,我岂不是白白担风险了?”
何小鱼摇头,“我有预感,族谱里一定有非常非常重要的线索。”
林晓虎挑起嘴角,不说话了。
三个人走到祠堂的围墙外,祠堂的大门是从里面反锁的门闩。林晓虎观察了一圈,然后对楚娟说,你踩着我的背爬上墙,先把何小鱼拉上去,然后再拉我。
谁知道楚娟的身手远比看上去还好,她压根就没听林晓虎的,加速跑了几步,直接翻过围墙。她跨坐在围墙上,对林晓虎说:“咱们两个进去,让她在外面放风。”
——是放风,还是嫌弃何小鱼行动笨拙,这就不好说了。
“她必须得进去。”林晓虎坚持,“我倒是觉得我家Darling的脑子特别的好使。”
于是,顶着“脑子好使”这个招牌的何小鱼被拽进了祠堂。
祠堂里无论白天黑夜,香火不歇,排排陈列的几百个灵牌好像无数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闯入的人。
三个人分头寻找,花了点儿时间找到了族谱。
打开族谱,先是找到第一个死者张峰,族谱没有记录他的婚姻状况,大概率是还没来得及。
然后又找到了第二个死者张德明,他有过两次婚姻,原配七年前离异,育有一女;第二次婚姻是一年前,族谱中只说他续娶的是刘氏,但族谱中标注这个刘氏和张德明结婚几个月就去世了。
何小鱼看出不同寻常之处,“奇怪了,族谱里其他嫁到本村的女人都有完整的姓名和籍贯来历,只有这个刘氏,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姓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古代不能写女人的全名,只用某某氏替代。”
“除非……这个刘氏跟哑巴女人一样,是从外面拐卖来的女人。不能记载她的真实姓名,就含糊的用刘氏替代。”
然而这个可怜的女人,也早就死了。
祠堂不是一个研究线索的好地方,于是三个玩家将族谱从祠堂带出去。
翻墙的时候,楚娟仍旧是第一个翻过去的,她刚落地,突然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啊”声。
墙这头的何小鱼问:“怎么了?”
那边回复:“没事,脚崴了一下,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