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些粮食,二十斤大米,还有一些土豆和红薯,哎,虽然我知道,对于当前的情形来说,这些远远不够。如果我能早点预见到义通镇会变成这样,一定会设法带来更多的援助。”
她的话语中透露着遗憾与自责。
而满姑镇,那个位于偏远角落的小镇,仿佛是一片未被波及的净土,依旧保持着宁静祥和的生活节奏。
姜美君从没想过,曾经繁华的义通镇竟会如此快速地走向萧条与荒凉。
正当气氛略显沉重之时,孙玥忽然起身,郑重其事地走到姜美君面前,深深鞠了一躬,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严姐的慷慨相助与深情厚谊,孙玥铭记在心,此生不敢忘怀。”
姜美君连忙上前,扶住正欲行大礼的孙玥,轻声劝慰:“哎呀,别这样,快起来,我们之间何须如此客气。”
就在这一扶一握间,姜美君的视线无意中掠过孙玥裸露的手腕,那里静静地躺着一枚形似红蝴蝶的胎记,鲜艳而独特。
就在这短暂的一瞬,姜美君的脑海中犹如被闪电划破夜空,一个惊人的想法猛地闪现,让她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
二……二儿媳?这怎么可能?书中的记载缓缓在姜美君的心中展开,她的眉头轻轻皱起,记忆中那鲜明的文字描绘着二儿媳右手腕上的红色蝴蝶胎记,那抹艳丽的颜色,在古旧的纸张上仿佛跳动着不安的火苗。
这个标志,在姜美君的眼中,如同一道不祥的阴云,笼罩着那个不幸的女子,以至于她在日常生活中对二儿媳的态度,比之温柔贤惠的大儿媳谢秀芳,更加冷淡而严厉。
岁月流转,当二儿媳身怀六甲时,命运的风暴再次席卷而来。
那些游走在尘世间,口舌如剑的江湖术士,编织了一场荒谬的预言,让深陷恐惧的女主角相信,那么出世的孩子也携带了不祥之气。
悲剧在不经意间萌芽,二儿媳被无情地锁进了昏暗潮湿的柴房之中,那里,只有冰冷的石墙与无尽的黑夜为伴。
更令人揪心的是,被狗血玷污的木棍成为施暴的工具,直至腹中胎儿无声消逝,成为一场再也无法弥补的过错。
若非幼小的主角卫和嘉及时出现,凭借着稚嫩双手划破黑暗,恐怕两条无辜的生命都将陨落于世间的冷漠与偏见之中。
“严姐,您没事吧?”
温婉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孙玥的手轻轻搭在姜美君的手臂上,将她从沉重的回忆深渊中拉回现实。
姜美君猛地抬头,目光交汇间,是孙玥那双清澈的眸子。
片刻的恍惚之后,她心中暗自摇头,理智告诉她,眼前的女子并非书中之人,不仅姓名不符,连姓氏都不一样。
“我没事,只是听到那些难民的故事,心里有点发怵。”
姜美君迅速调整情绪,找了一个借口掩盖自己的失态。
随后,她目光流转,落在了孙玥手腕上的那抹红痕,“你这里,这是一个胎记吗?”
孙玥闻言,另一只手轻轻覆盖在那独特的标记上,轻轻点头,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确定:“是的,是一个胎记。”
当听见姜美君称赞它美丽,说它像一只翩翩起舞的小蝴蝶时,孙玥的眼神里闪过一抹惊讶与感动,“真的吗?我母亲以前也是这么告诉我的。”
然而,这份美好在母亲离世后却成了他人取笑的理由,每当提起,总伴随着异样的目光和刺耳的笑声。
姜美君的话语宛如一阵暖风,试图吹散她心中的阴霾:“能教养出你这样优秀的女儿,你的母亲肯定是个非常杰出的女性。”
姜美君内心泛起涟漪,这样的巧合过于巧合,世间胎记虽多,但与书中情节如此吻合,实属罕见。
正当她沉思之际,孙玥低垂的头颅泄露了内心的悲伤:“我母亲已经离开了我们。”
姜美君的心弦被轻轻地拨动,连忙用柔软的语气安慰着:“别难过,时间会带走一切痛苦,你还年轻,未来有无数的可能性等待着你。你的母亲在天之灵,一定会守护你,让你的路途平安顺利。”
孙玥微微点头,眼中的哀伤逐渐被坚强取代,她从身旁的架子上取下手帕,细腻的绣工展露无遗,“这些是我近期的作品,严姐,您看看如何?”
姜美君轻轻咳嗽了一声,脸上浮现出温暖的笑容:“我都已经是当奶奶的人了,你就别再叫姐了,改口叫严姨吧。看到你,我感觉自己都年轻不少。”
孙玥回报以淡淡的微笑,答应了这个亲切的称呼。
望着那几块手帕,姜美君仔细端详后小心收藏,心中满是对孙玥手艺的认可。
随后,她踏出了决定性的步伐,目标直指县衙。
守门人见到姜美君,连忙关切询问:“这一路上还顺利吧?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姜美君摆摆手,语气中满是欣慰:“没有,没有,成大人治县有方,尽管流民众多,但一切都有条不紊,没有发生任何混乱。”
话语中透露出对县令治理能力的信任,以及对这片土地未来的希望。
守门人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流露出几分无奈与忧虑,“哎,真是世事难料,不知是何方神圣走漏了风声,如今不仅邻近的州县,就连更远的地方都知道咱们云富县拥有一套缓解旱灾的妙计。各地的难民如潮水般涌来,寻求一线生机。我家夫人自晨光熹微便前往北门,亲自监督发放粥食,以安抚这些疲惫不堪的心灵,可至今未归,您恐怕需要稍待片刻。请放心,我这就前去通报,速请夫人归来。”
姜美君温文尔雅地点点头,展现出他的涵养与礼貌,“劳您费心了,一切但凭安排。”
随后,姜美君步入花厅,准备静候。
然而,不远处书房内传来的争执声却打破了这份宁静,成轩与某人的辩论声异常激昂,穿透墙壁,直入耳畔。
这并非他刻意偷听,实则二人的争论太过激烈,几乎是在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