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晏离开这处僻静的库房,身后,这对兄妹朝着温晏盈盈一拜。
布庄门前无休止的争吵还在继续,布庄掌柜的额头上隐隐出汗。无他,来闹事的人证据太充分了一些。
“这匹布裁断的边缘这样光滑,只有你们刘氏兴隆布庄的女工有这个手艺,难道是我和娘子能在家自己用剪刀剪出来的吗?”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掌柜的心里也糊涂了,难道真是他们布庄有人贪了这半尺布?
掌柜的挥了挥手,使了个眼色,叫伙计赶紧去通知主人家。
温晏眨了下眼睛,施展着隐身神通,跟在伙计的身后。她对这个县城并不熟悉,刚好有人带路。
*
一间富丽堂皇的宅邸内,一家四口正用着朝食。
忽然管家急匆匆的跑来,对着坐在上首的刘老爷耳语几句。
刘老爷面色一变,站起身来:“竟有此事!”
“老爷发生了何事?”夫人张氏问道。
刘老爷挥退了管家和仆从,花厅里只留他们一家四口。
“布庄给客人的布匹少了半尺,掌柜的把这事儿闹大了,竟说客人是来讹钱的。如今竟要闹去官府了。”
刘老爷在花厅里踱着步,连饭也吃不下了。
刘家小姐颦眉说道:“掌柜的真是太冲动了,这样岂不是把小事闹大。”
“女儿,你去账上先拿一百两银子过来,要现钱,不要交子纸钞。”
“爹爹,我这就去。”刘家小姐忙去后屋的箱子里开锁拿银子。
“贤婿,你身上有个秀才的功名,等有必要时,还望你拿着名帖前去拜会一下县府里几位有名望的大人。莫要叫县府误会我们布庄店大欺客。”
女婿站起身来,拱手道:“岳父大人说的是,小婿听命就是。”
不多时,刘家小姐从后屋回来,“爹爹,一百两银子拿着了。”
“夫人,你看好家里。来人,管家,给我们套车。”刘老爷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埋怨,“掌柜的和伙计是怎么回事?做事这般不认真,还朝着客人发起火来了,和气才能生财啊,”
“咱们待他们也不薄,月钱是按时给的。但凡他们家里人有个头疼脑热,咱们也会送上一份心意,逢年过节更是包了厚红包。没曾想,他们竟能贪了半尺布。”
“夫人倒是错怪他们了,掌柜的和伙计对布庄确实是忠心耿耿。当然,此事也并非前来讨个公道的客人之过。”一道陌生的女子声音响起。
“谁?是谁在那里说话?”
一个陌生人进了刘家的宅邸,几人都惊诧惶恐。
刘老爷强撑着镇定,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不知阁下是哪位高人?来我刘府有何见教?”
来人并没有显出身形,而是继续装神弄鬼,这让刘府的四个人心中更是害怕。
“见教称不上。只不过因缘巧合之下,知道了一桩奇事。刘氏兴隆布庄之所以如此生意兴隆,是布庄会为来买布匹的客人免费地裁布制衣。人人都说刘家请来的几位女工手艺了得,极为勤快。刘老爷,只是如此吗?”
刘老爷面色一变,面带警惕,说道:“你究竟想说些什么?”
温晏看出刘家人抵触心很强,从虚空中显出身形,仿照着王老夫人的模样,化作了一位有些肖似她的慈眉善目年老女冠,身上衣裳也换成了道袍,发白的发髻上戴着一个五岳冠。
温晏走上前,向着刘家的四个人作揖:“贫道向诸位见礼了,方才怕是吓到诸位了。”
四个人又是一惊,不过,见到刚刚神秘莫测的声音是个道士,倒是消去了几分害怕。
夫人张氏最是信这些僧道之流的,常将房中钗钏衣饰布施各菴院寺观,打醮焚香。如今见了这样一位有真本事的女冠,又是这样的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当即心折拜服,连忙回礼道:“未曾想妾身竟能见到一位得道真人,道长定是来指点我和愚夫的。”
刘老爷也向道长行了一礼。
温晏装模作样的叹口气:“我来这里,只是可怜一对想要报恩的兄妹。他们在布庄一处僻静的库房里,面对着堆积如山的布匹和订单,日夜劳作,无休无止。”
“夫君,布庄竟还有这地方?”张氏神色诧异。
刘老爷想了想,心知是瞒不了了,便坦承道:“那间库房确实有神异之处。我家聘请的布庄女工有时候来不及完成的制衣,就放在了库房里,过几日再去看,布匹已经全部被裁成了衣裳,而且手艺甚好我虽然有些害怕这些神异之处,但又贪图其好处,便瞒了下来,只告诉布庄的其他人我又聘请了一位技术十分高超的制衣娘子,她深居简出,不喜人打扰。”
温晏点点头,坊间都说刘家请了一位很厉害的制衣娘子,原来这个消息是刘家自己传出去的。
“此后十几年来,这神异之处一直不曾消失。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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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也没什么坏事,全是好处,便只当做是老天给的恩赐。”
温晏说道:“如今,你们家就知道了,这并非是上天的恩赐,而是一对知恩图报的兄妹,在偿还他们受到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刘府花厅里的四个人俱是面露茫然。
夫人张氏回话道:“这位道长,我家素来怜贫惜弱,给育婴堂、济善堂这些地方都送了不少银钱,但确实没有救过人的性命啊。”
温晏提醒道:“非得是救人性命吗?万物皆有灵,万物皆有善。”
比如,你们家有没有人救过什么河蚌之类的?
刘老爷、刘家小姐,并那位贤婿,还是面露茫然,却见张氏有些迟疑的问道:“道长,不知那处库房的神秘之处是从多久开始的?”
温晏也不知道,但是她肯定不能直言,她学着王老夫人的样子,露出一个慈祥和蔼的笑容:“刘老爷应该最清楚了。”
张氏觑了一眼自己的丈夫,绵里藏针地说道:“道长,我家夫君瞒着我这些年,如今又怎会告知妾身呢?妾身还是只能来问道长了。”
刘老爷有些心虚地咳咳两声,摸了摸鼻子,东看西看,极为尴尬地说道:“既然是神异之处,我怕说出来就不灵了,岂是故意瞒着夫人的。这事说来也神奇,是福儿出生后不久出现的。我之前还想着是不是福儿自带福气,这才让咱们家交上了好运。”
刘家小姐恍然道:“原来给我取名刘福儿是这一桩缘故,怪不得几位堂姐妹的名字那般文雅,我的名字这样直接。”
“是了,这就是了。原来那个梦竟是真的。”张氏也是恍然大悟,见其他人朝她看过来,解释道:“布庄每年都会彻底打扫一遍,来清除蚊虫鼠蚁,免得叫它们啃食损坏布匹。这是传下来的惯例了。”
张氏目光放空,回忆起那段过往:“那一年我怀着福儿,去布庄看他们清扫的时候,布庄里的伙计抓到了一只足有半个脸盆大的大田鼠,还是一只怀着孕的母鼠。它的目光似乎在哀求我,我怀着福儿,见它也是个母亲,心有不忍,就叫小伙计把这只母鼠装到竹笼子里,扔去了野外,其余的蚊虫鼠蚁都用开水浇死了。”
刘府其他人都看着张氏,听她说起往事,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位年迈德高望重的道长是何表情。
温晏只觉得五雷轰顶,心神俱裂,只想死了算了。老天啊,炎帝祖宗啊,怎么不是河蚌兄妹,而是鼠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