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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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奴仆们就将热水抬了进来,顾清微脱下衣衫进了浴桶之中,敷过药之后身上的伤口确实好了许多,只是还是疼的,喝了许多水之后,她的嗓子也没有之前那般干涩了,屋内只是点着一盏朦胧的烛火,烛红色的暖光倒显得屋内有些幽暗,许是方才梦魇的缘故,她的神色看起来有些许憔悴,热气升腾而上,屋内更显朦胧,她阖眼坐在浴桶中,鸦青色的长发就这般湿漉漉地披在身后,更显雪肤花容,美人幽美有空谷兰草。
清平一年,那年的冬雪确实很大,那场默默冬雪一直持续了这么多年,都未曾在她的心中化开。
她忽而将身子微微下沉,彻底埋入了水面之下,顿时铺天盖地的潮水便如同巨浪一般压了下来,仿佛只有这样做才能彻底忘记那些有些痛苦的陈年往事,一直等到快要窒息的时候,她才重新从水面钻了出来,鸦青色的发丝俨然已经尽数湿透,她喘着气,一双灿若朝玫的眼眸中满满都是恨意。
夜色深深,她却有些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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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卓在那天牢中挨了许久的刑罚,浑身都是鲜血淋漓,他原本还是没打算认罪,哪成想那些行刑的官兵从头到尾就没问过他科举舞弊和贪污受贿的事情,一套套刑具用下来,等到次日的时候他早就没了半条命,所有的刑罚都已经用过了,即便他是真的愿望的,等到将来出狱了也同废人无异了,宋卓是知府,从前也曾提审过犯人,当然明白这套审讯流程完全就是不对的,摆明了是那沈辞年在故意报复于他,这个时候他觉得有些后悔,只是可惜已经晚了。
这件事情顾昀之自然也是知晓,他素来是个喜欢看旁人热闹的性子,也就沈家人口简单,是以才能养出来沈辞年那般淡泊名利、无欲无求的性子,京城无人不知沈家二郎容貌俊美、性情温和,平素里洁身自好,年有二十二后院中却还是连个通房都没有,是个清冷如谪仙一般的神仙人物,且家沈家世显赫,虽说沈辞年上面还有一个兄长,可是那兄长先天就有不足之症、体弱多病,这么多年都是拿药将养着身子,也就是命好投身在了沈家,若是寻常人家只怕早早就病死了。
那沈家大公子是个注定活不长的命数,将来这偌大的家业不还全都是沈辞年的,就算是沈念渊活着,他这么多年来也是从来都不肯过问沈家的事情来,沈家的事情将来也还都是交给沈辞年全权做主,是以京城有许多名门闺秀都想要嫁给沈辞年为妻,家中有权势不说,后院中还没有什么姬妾,夫君又是那样俊美有才学,婚后的日子可不就是什么神仙日子?
谁不知道沈辞年平素最是厌恶有人给他送女人了,那知府宋卓明明知道这一点却故意给沈辞年下药送人,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听说那日知府府抄家的时候,沈辞年倒是吩咐将宋卓的一位姬妾单独照看了起来,听说那姬妾名为云笺,平日里在宋卓后院里很是得宠,没想到这宋卓为了脱罪倒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竟是连自己最为宠爱的姬妾都能亲自送到旁人的床榻上去。
那宋卓也真是个不怕死的,明知道沈辞年的忌讳却还是要给他送女人,送的还是自己的府中的姬妾,这不是找死吗?
沈辞年此人看似温润和善,实则极为记仇、睚眦必报,世家之下白骨累累,明争暗斗都是常有的事情,那老谋深算的沈瑜怎么可能真的养出来一个温和的儿子,若那沈辞年真的毫无心机、是谦谦君子,只怕沈瑜也不敢将整个沈家都交到沈辞年的手中了。
白日的时候那宋卓还不怕死地出言直接嘲讽沈辞年,也怪不得沈辞年会吩咐牢头那样往死里折腾宋卓。
只是听说沈辞年这两日还在寻芳阁中给一位扬州瘦马赎身了,这般看来那夜的事情倒还是有些失控了。
没想到来了一趟扬州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意外之喜,顾昀之倒是觉得原本乏味的日子总是变得有趣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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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笺倒是去牢房看过一次宋卓,她当然不是为了雪中送炭、嘘寒问暖,而是为了看一看宋卓的下场,他奚落她的那番话着实是在往她的心头捅刀子了,只是没想到不过是短短一日的功夫,宋卓浑身就变得鲜血淋漓了,看不出来半点人样,原本看那沈公子面容和善,没想到下手竟是如此心狠手辣,此时她心中止不住的后怕,若是前夜她没有答应放那沈公子离开,只怕她现在也要被关在牢房中严刑拷打了,不,说不定还会被杀人灭口。
这般想着,云笺更是害怕的不行,此时倒是没了什么同宋卓说话的心思,身形有些狼狈地就离开了,俨然是被吓到了。
牢房中自然也有沈辞年的亲信,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沈辞年的神情倒是很平静,此事倒是他有意纵容的,毕竟朝廷重犯又岂是旁人相见就能见的,他放任云笺去见宋卓也是存了几分敲打的心思,有些事情他愿意不计较已经是十分难能可贵了,她此时得了好处就应该知道保持沉默,省得将来惹祸上身,但愿这云夫人真的是个聪明人。
这件贪污舞弊案倒也不难查,只是牵扯到的人数有些多,他还是要送一封折子到陛下手中,希望能尽快让新的知府上任,也希望陛下能给这些被人冒名顶替的寒门学子讨回一个公道。
如此这般忙完就到了三日后,沈辞年总算是抽出了时间到寻芳阁去见顾清微,这几日顾清微还是有些忐忑的,若是那公子觉得扬州瘦马的身份有失体面,草草给她一笔钱将她留在扬州,那样的话事情可真是得不偿失了,只是没想到这日刚用完早膳不久,便见菱角面带喜色地领着一位白衣公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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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那公子正是沈辞年。
这几日扬州城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她自然也是听说到了这件事情,果然她猜的没错,那日果然是知府宋卓给他下的药,虽然早就猜到了他会是出身世的贵公子,只是没想到他的身份竟然会是如此尊贵显赫,居然会是沈家的嫡出二公子沈辞年,不够木已成舟,便是她后悔也没有旁的法子了。
“姑娘,沈公子来了。”菱角笑盈盈地领着沈辞年走了过来,沈辞年出门自然是带了一些随从和侍卫的,只是觉得此地人多眼杂,便让他们在寻芳阁门口等着了。
顾清微领着沈辞年进了屋子,让菱角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靠近,其实这两日姑娘已经赎身的消息早就传出去了,夏桑虽未见过那公子,可看他出手如此阔绰,便知道这公子家底颇丰,就算不是出身名门,家中总归也是不缺钱的,原先早就吩咐下去了,这些日子都不许随意打扰顾姑娘,平日里衣食住行更是不能有半分懈怠。
屋内静悄悄的,两人坐在了圆桌边,顾清微玉手纤纤提起了茶壶给沈辞年斟茶,她不知道他这次前来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事情,所以也就没有率先开口,只是没想到她正在斟茶的时候,忽然冷不丁地听见了沈辞年开口问道:“顾姑娘,你可曾听说过八年前的折玉案?”
闻言,顾清微心中莫名一惊,便是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可是在这一瞬间,她的思绪却还是不由得飘远了一些,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觉茶水已经漫出了白瓷茶盏之外,清澈的茶水蔓延到了桌子上,有些早已经滴在了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倒是有些打破了屋内的沉静,此时又是沈辞年率先开口了,他从她手中接过了那壶茶,嗓音平静道:“顾姑娘,在下弄不渴,就先不用倒茶了。”
言毕,他便没有再开口,只是安安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一想到八年前的时候,顾清微就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她原以为他今日来了之后会直接问那夜的时候,毕竟她顺水推舟算计了他是真的,可没想到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起这件事情,而是径自提起了这一桩陈年旧事,折玉案,她当然知道、也当然记得,只是她并不想提及这件事亲,是以顾清微纤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那样轻轻颤动了一瞬,轻声开口道:“不知。”
闻言,沈辞年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折玉案于她而言是一桩灭门惨案,她不想提起也是情有可原,只是命运如此造化弄人,此时不想提起也只能提起,“八年前,清平一年,陛下查看史书的时候发现‘玉’字上有一点血污,名字见血于帝王而言是大凶的征兆,陛下那日大发雷霆,涉案官员三代以内不许参加科举考试,其中为首的官员顾览与其夫人流放宁古塔,其女没入教坊司为妓,一晃八年的时光都已经过去了,不知道顾姑娘这些年来过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