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疏梧桐:寒宝今晚吃的什么?】
“嗯……”沈声含报了一串菜名。
【风疏梧桐:好丰富,点的外卖吗?】
“不是。”
【创口贴不创:不是?那饭怎么来的?谁给我寒宝做的饭?可恶啊,是谁捷足先登跟我寒宝住一块了????】
【小竹子真难吃:我滴宝我滴宝,我会做黄焖鱼翅,竹荪肝膏汤,松鼠鳜鱼,佛跳墙,金丝燕窝,荔枝肉……寒宝要了我吧我给你当免费厨子,我可以睡卫生间(大哭)(大哭)】
直播间又开始五花八门地发疯和自荐。
“没……是室友。”
【金丝楠木来一斤:可恶可恶,要是室友晚上趁寒宝睡觉偷偷从门缝里看我宝的帅脸咋办啊(大哭)】
沈声含毕竟不是第一天直播,他知道对于这种情况最好的方法就是视而不见。
他自顾自认真做任务,勤勤恳恳刷材料。
直播间又闹了好久,才又开始有人问那个照片的事情。
沈声含是想过的,该不该回应这个事情,其实就露个身形,口罩焊死谁也看不见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他们这样激动干什么。
至于露脸……
嗯,有点难度。
沈声含有一点不愿意透露的黑历史跟露脸有关,暂时不想自找麻烦——最好是一辈子都没人知道。
“唔……”沈声含用极其自然平淡的话应下了:“是我。”
就这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说了句,多的是一点也不说了。
【风澜:好啊,寒宝真是因为缺钱给人拍了照片?过来哥哥的钱随你花好不好?(勾引)】
沈声含不理他。
【肉沫茄子不要肉:不是我说,风神怎么越来越不正常了(挠头)】
【滋补红豆:色令智昏(bushi)】
又播了一阵,跟房管大哥说完起诉的事情。
他游戏好友还是很多的,多半是其他的主播或者职业选手,点开信息来看,又是寓言问他要不要去打职业。
寓言本名随煜,光明无影大神中的大神,职业选手,连续三届的光明阵营mvp,被粉丝成为寓神。
自身实力实在是很牛的,跟沈声含能五五开,但是运气不太好,三届全球比赛,两个亚军一个季军,总是赶着冠军差上那么一点。
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总想挖沈声含去打比赛,而且非常坚持。
沈声含照例回绝,然后下播睡觉去了。
……
a市。
出国四年的齐家大小姐终于学成回国,这些a市的小姐少爷们办了个接风洗尘宴。
高楼大厦的霓虹灯广告牌在夜色中熠熠生辉,绚丽的色块将夜色下的世界分为无机质的电子切片,纵横交错的街道上,路灯明亮如昼,红的黄的车灯汇聚成一条条纵横的银河,仿佛连黑色天幕都被人间繁华照亮。
林泽冉端着酒杯慢慢地晃,手指修长,指节分明,中指的素戒在光下分外扎眼,他远离人群坐在靠窗户的沙发上,从这个角度可以轻易地俯瞰大地上的车水马龙。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西装,脊背挺得笔直,即使坐着也能看出来肩宽腿长,通身都是一种世家从小教养的斯文矜贵,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双眸深邃。
林泽冉只是静静地看着,光反射在他的瞳孔中,又透着一种冷漠的距离感。
仿佛世间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如拿起手中的酒杯,轻而易举。
好友董芝树坐过来,伸手跟他干杯。
林泽冉双眸里是不达眼底的笑。
“怎么那么久没看见你带你家那位出来玩?可别是哪里得罪人家了。”
他知道林泽冉这人恨不得把那小孩挂在身上。
“他出去旅游了。”林泽冉不太喜欢跟人提起沈声含。
要不是尚有这幅克制有礼的躯壳,他几乎想要把沈声含藏起来,最好一辈子不要让任何人看见,就只有他们两个,日日夜夜,岁岁年年。
“这样……”董芝树仿佛真的信了:“那你别一副弃夫的样子,小孩子玩性大,你要体谅人家。”
林泽冉看向他:“早上我们才打了电话。”
微顿:“他跟我说那边的饭菜不合胃口,我确实有些担心。”
董芝树又举手跟他碰杯:“害,人终究是要长大的嘛。”但是他脑海里想起那小孩的样子,又想着不长大也好……想来是没有人会去苛责他的。
两人前不搭后语的聊了一会,董芝树就找别的朋友去了。
什么也没问出来,董芝树还是有点失望。
不过也有点幸灾乐祸。
当初那订婚宴那样隆重,最后却是这位林家长孙林泽冉独自走完了流程,借口是另外一位主角生病没法到场。
骗骗外人也就算了,他们这些圈子里的谁不知道。
多半是那小孩终于发现了林泽冉的真面目,无法忍受找着机会跑了。
旅游?这林泽冉也是怪会自我麻痹。
不过……之前有林泽冉压着大家不好争,现在……那就看谁先找到那小孩。
林泽冉可不是沈声含那样的呆瓜,他知道这帮朋友心里想着什么。
宴会开始以来这样的“随口一问”已经不下五个,到装得真像是在关心他一样,其实只是借着他的消息,想要问问沈声含在哪。
就算藏的再好也遮掩不住他们的狼子野心。
沈声含能在逃脱林家的势力悄无声息地跑掉,他不信没有这些人的手笔。
他看向玻璃杯里泛着光的酒液,想起簌簌的眼睛。
那样清澈又明亮。
即使四年过去,他快要把心掏出来放到他手里,那双让人又爱又恨的眸子里,依旧没有他的身影。
簌簌接到他的电话会是什么反应?害怕?惶恐?还是……会有点想他呢?
想了一会,林泽冉仰头把玻璃杯里剩下的酒液一口灌下,辛辣从口腔一路蔓延至五脏六腑,他只觉得满腔苦涩,心脏酸胀:想来,簌簌是不会注意到他打了电话的。
他从来不在乎。
不论是电话还是别的什么。
人群又喧嚣起来,宴会的主人公齐晓媛走过来,她今天穿了身贴身的红色亮片鱼尾裙,举着红酒杯款款而来,明艳又大方。
“我回国小含也不来接接我?”
林泽冉举杯,那点片刻间的痛苦与狠戾又被藏起来。
玻璃杯的碰撞十分清脆。
“他旅游去了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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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来,让我给你说声欢迎。”
齐晓媛坐下来:“唉……我可不认,下次他一定要来,不然我可生气了。”
“好,我一定把话带到。”
“真想知道小含现在长什么模样……要不泽冉你割爱,让小含和我结婚吧。”
林泽冉将空酒瓶放回玻璃桌,中指的素戒从齐晓媛的眼前划过:
“晓媛姐说笑。”
沈声含家里就是普通的工薪家庭,父母都有体面的工作,家庭条件算是富裕,但是比起林家这些豪门世家来说是根本不算什么的。
所以按理来说,沈声含跟他们这些人是八竿子也打不着一块。
但直到某一天,换完宿舍跟朋友出去玩了一个晚上的林少爷,在夜里打开新的宿舍门,看见提着一件白衬衫的沈声含从阳台进来。
房间一片黑暗,只有外面的路灯酝酿着一点淡而漂浮的光。
就是很平常的那种男高微分碎盖,黑发,肤色有些过分的白,淡雅如雾的光里,隐隐约约露出精雕细琢的五官,眉如翠羽,抬眸看过来,秋瞳剪水,清而冷,丹唇微抿,娇而艳。
如山间明月,枝头新雪。
他看见他,又像是没看见,冷漠地移开视线。
像是……误入人间精灵。
林泽冉下意识地靠近,看见那鼻尖的一颗红痣,仿佛将人的魂魄也给勾去了,酒意上头,以至于现在想起来,那晚的初见依旧像是一个恬淡而带着一点旖旎的梦。
在林泽冉的接近下,他们成了好朋友。
沈声含不知道为什么开始笨拙地回应,蜗牛一样,轻轻碰一下触须,就飞快地缩进壳里。
后来他们搬出去一起住。
又在吵架一段时间后某个晚上,他太想沈声含了,于是谎称自己醉酒,求着沈声含来接他。
沈声含还有印象,那天听电话里的语气很急,大有他再不来接林泽冉就要喝死了的程度,他就穿了身体恤和短裤,捂着自己的黑框眼镜被带到公子哥们的包厢里。
公子哥们倒是挺友好的,他还记得有谁莫名其妙吹了个口哨。
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奔着林泽冉想去搀他,谁知男人手臂一揽,他就这样撞进人怀里,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都给撞飞了,包厢内刺眼的灯光让他不自觉地闭了闭眼。
包厢安静地有点不寻常。
林泽冉的手臂仿佛遒劲的藤蔓,死死地捆他的腰间,侧脸贴在他的腰腹上,吐息火热又黏糊,沈声含整个人都要熟了,也不敢抬头,刘海略微掩住侧脸,暗中发力伸手去推那个醉鬼。
醉鬼的头在他侧腰蹭了蹭,语音含糊:“谢谢你来接我。”
“啧”不知道是谁烦躁地哼了一声。
沈声含很不好意思,紧紧地咬着嘴唇,没办法,只能悄悄去揪这人的耳朵,耳朵被掐得青一块紫一块,对方一声不吭,很久才终于将他放开。
男人稍微退开一点,扶正歪掉的镜框,镜片反射包厢的灯光,让人看不见他的神色,原本规矩的领口也被蹭得歪斜,一副被弄乱的样子。
身上的沈声含却是完好无损的,只有腰侧的一点布料有些许褶皱。
不过……被这样看着,沈声含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感觉被野兽缠上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