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莉娜的动作被打断了。
“你有冷食类食品制售许可证吗?”陈影笙边喝汤边问。
罗莉娜的手缩了回去。
拍黄瓜是凉拌菜,属于冷食类食品制售范畴。
店家售卖此类产品,需要取得食品经营许可证,且许可证上需明确标注包含冷食类食品制售的经营项目。
未经许可制售冷食可能被罚款甚至吊销食品经营许可证。
这男的绝对知道后果,他是来碰瓷的职业打假人。
口罩男愠怒:“你市监局的啊?管这么多!”
“对啊,我白天巡查,晚上喝汤。”
口罩男呆住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你说是就是?那我还是阎王爷呢!”
陈影笙放下碗,舒舒服服地靠在塑料椅子上,她悠闲地说:“兄弟,你抬头看看。”
他头上正好有个监控摄像头。
“你带着口罩,被录上也没事,没人认得你,但你以后不来了吗?”
“看她一个小姑娘独自看店,你觉得人家好欺负。你怎么不想想,她家能在这档口干十好几年,靠的是什么?”
口罩男还嘴硬:“不卖就不卖,我走!”
他弯腰去捡地上的黄瓜,陈影笙端着碗站起来,一脚踩上去:“老板,再来碗汤。”
口罩男愣住了,他保持弯腰的姿势,眼前是陈影笙的鞋子。
他僵硬地抬头,正好看见陈影笙从上向下打量他的眼神。
连黄瓜都不捡,口罩男转身就跑。
陈影笙把黄瓜捡起来,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多好的黄瓜,给你,拿回家拍了吃。”
罗莉娜默不作声地接过黄瓜,给陈影笙盛满牛骨汤,开始收拾东西打烊。
等陈影笙又喝了小半碗汤,罗莉娜端着一碟牛肉和一盘拍黄瓜过来了。
“谢谢你。”罗莉娜坐在陈影笙对面。
陈影笙笑了笑,直接问:“为什么不读书了?”
“读书能学会你刚才那招吗?”
“不能。”
“你怎么学会的?”
陈影笙忍俊不禁:“反正不是大学教的。”
“所以读书没用,大学生也找不到工作,最后还不是回来继承我妈的米粉摊。”
“也对,早干早退休。”
罗莉娜没想到陈影笙竟然赞成自己,她有些诧异地看了看陈影笙,好奇地问:“能不能和我聊聊,你大学读的什么专业?”
“我学的数学。”
“我以为你学的是刑事侦查学。”
“警校里才教那个。”陈影笙回答,“我学数学是因为我叛逆。”
罗莉娜不明白:“叛逆的都学不好数学。”
“因为我记忆力太好,老师让我去学文科。我叛逆,就要学理科,但对物化生都没兴趣,最后选了数学专业,结果还是躲不开大学物理。”
罗莉娜又问:“为什么做侦探,不研究数学或者进学校教书?”
“我喜欢做侦探。”
“我喜欢煮米粉。”罗莉娜仿句。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笑出声。
陈影笙夹了一片牛肉,吃完才说:
“但是菜市场没了你的米粉摊很快会有下一个摊子,大学里少了你一个新生就真少了。”
“你果然是来劝我回去上学的。”罗莉娜闷闷不乐。
“不怀疑我是你妈派来的?”
罗莉娜不接她的话。
“好吧,其实我也一样。侦探界没了我像鱼没了自行车,没有任何影响。我们这行一直如此,长江后浪推前浪。”
“比如最近那个新人,又会破案长得又帅,叫......叫什么来着?”陈影笙故意装作忘了。
“公孙室!”
“对,公孙室,你知道他?”
“我朋友是他粉丝,给我看过照片。”罗莉娜突然抬头,“你长得不差,破案很厉害,为什么你没粉丝?”
罗莉娜借着头顶昏暗的灯打量眼前的名侦探。
她今天没穿休闲西装,只穿了一身运动衣,好像夜跑路过摊子吃夜宵。
但能看出她很好看,是一种极其有辨识度的好看。
“从前有,我那时脾气大,把记者骂了一顿,后来没了。”
“哪个记者?”
“不认识,拿相机拍我,也拍尸体和受害者家属。”
别是什么站哥站姐,罗莉娜想。
“说实在的,看在我是个过气侦探的份上,有什么委托都可以来找我。”
“没有委托。”
“你妈妈是我朋友,她如果生病了也可以找我。我虽然是侦探界的自行车,但混这么些年还是有点人脉的,给她找个好医生绝对没问题。”
罗莉娜突然抬头,定定地看着她。
“不是生病。”
陈影笙笑着回答:“不生病最好。”
趁着罗莉娜去扔垃圾,她给左絮飞发信息:你们有人盯罗莉娜家吗
左絮飞:我在盯着,她妈妈一直没出来
陈影笙:有没有办法直接进去?从罗春喜玩游戏开始,到今天已经三四天了,我怕出事
左絮飞:我们不好进,让街道派出所的民警去敲过门,里面安静极了,没人应门
陈影笙:昨天罗莉娜回家了吗
左絮飞:没回
陈影笙:她一直在菜市场的档口
米粉摊前来了个女孩,陈影笙假装回消息,实则偷偷观察女孩。
女孩看上去和罗莉娜差不多大,但比罗莉娜漂亮,穿的很时尚。
短裙长靴配光腿神器,上半身是件一尘不染的白羽绒服,脸上化着时下最流行的妆容。
她看起来和菜市场格格不入,比起菜市场,她更应该站在某个光鲜亮丽的大商场里。
去倒垃圾的罗莉娜很快回来了,莉娜很惊讶:“小小?”
罗莉娜的朋友?陈影笙猜测。
小小一把抓住罗莉娜的胳膊,拼命道歉:“莉娜,对不起,上次是我太冲动——”
“有什么事直接说。”罗莉娜打断她,“你的事我断胳膊断腿都会帮,你男朋友的事不用和我说。”
小小咬住嘴唇,两行眼泪落下来:“你不帮我,我自己想办法......没钱我用别的还。”
“他欠的钱管你什么事?立刻分手,躲一段时间,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罗莉娜解下围裙,转身进档口洗手。
“这次不一样,那些人要剁他的手。”
“剁他的又不是剁你的。”
小小崩溃了:“你在记恨我吗!就因为我打你一巴掌?那是我不好,我道歉了!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我最好的朋友是你,不是你男朋友。”
小小的妆哭花了,她狠狠地说:“没人帮我,我自己还。”
罗莉娜不说话,小小走远了,她突然追上去:“你没钱,你用什么还?”
“你管我!”
“你等等。”
罗莉娜转身回档口,她穿上外套,往口袋里塞了什么,然后和陈影笙说再见,陪小小走了。
陈影笙微笑着目送她们。
等罗莉娜走远了,陈影笙毫不犹豫地跟在她们身后。
从二人的对话里不难推测,罗莉娜偷珍珠手链和离家出走都是为了小小。
小小喊罗莉娜帮忙,莉娜从家赶来,发现是她男朋友欠钱不还。
罗莉娜不是傻孩子,她明白好友和好友的男朋友是两码事,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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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拿回手链拒绝给钱。
听到罗莉娜不愿意帮忙,小小崩溃之下给了她一巴掌,所以罗莉娜才会带着巴掌印回家。
但和罗莉娜不愿意上学天天玩伪人测试有什么关系?陈影笙想不通。
她远远地缀在两个女高中生身后,跟着她们走了半小时,来到老城区的一个垃圾站。
说是垃圾站其实不太确切,这里只是一个中转站。
一股刺鼻的垃圾味涌入鼻腔,陈影笙没跟上去,她躲在一辆垃圾车后面。
远处一个黄毛流里流气地喊:“三儿,你女朋友真爱你!她回来赎你了!”
外号叫“三儿”的男孩子被绑住手按在地上,好像刚挨过打。
陌生的矮壮男孩一脚踩在三儿的后背上,手里把玩着弹簧小刀。
坏了。
陈影笙暗叫不好。
这群人一眼看过去没一个成年的,情况坏到极点。
十六七岁的小孩,最是无法无天的年纪,大哥来了都得尊称他们一句小兄弟。
背地里对他们有个统称,叫“小青皮”。
“青皮”是蹲过监狱,被剃光头的人,“小青皮”指的是蹲监狱预备役。
小孩子心智不成熟、几乎没有法律意识,也不懂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
比如催债这事,给大老黄办,他绝对不会绑人亮刀子,但小孩们就敢干。
有不少大哥喜欢养几个小青皮,给点钱喝酒吃肉,灌输些兄弟义气,关键时刻拿来见血。
陈影笙急得汗都出来了,她先给左絮飞打电话,报了地址并叮嘱他别穿警服。
等她打完电话,那边的黄毛围着矮壮男孩起哄:“树才哥,这俩女的不像带钱来的样子,不如我们......”
陈影笙后背湿透了,她立刻打大老黄的电话:“喂,你手底下有叫树才的小青皮吗?他摊上事了。”
大老黄唉声叹气:“大小姐唉,我不养那个,你知道我什么出身。”
实属问错人了,大老黄就是小青皮出身,他还帮老大顶过罪,他最恨养小青皮的老大哥。
“你知道现在还有谁养这个吗?”
大老黄微妙地停顿了一下:“知道。”
这是我不知道但我可以想办法知道,不一定有用只为还你人情的意思。
那边小青皮们已经把两个女高中生围上了,陈影笙急匆匆地说:“没事了,我先挂了。”
罗莉娜反应很快:“我拿钱来了。”
她从怀里掏出银蓝珍珠手链:“先抵债。”
黄毛相当夸张地表演了大吃一惊,在树才的带领下,所有人一齐狂笑。
“哈哈哈哈,你知道他欠多少吗?”
“不知道。”罗莉娜很冷静,“这是小小给他的分手费,拿了手链,小小和他再也没有关系。”
她把手链扔三儿身上,用力拽了一把小小:“我们走。”
小小边哭边走,明显舍不得男朋友,但早已吓得不敢说话。
一群小青皮面面相觑,罗莉娜不按照他们的剧本走,他们有点懵。
树才觉得这女人没给自己面子,他说:“站住。”
罗莉娜真站住了,她转身大大方方地看着树才。
树才踢了踢三儿:“你和他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你们快打死他。”
树才乐了:“说的好!”
他迅速变脸,瞪圆眼睛骂自己小弟:“愣着干嘛!人家小姐姐都开口了,打啊!”
“走什么?你们也跟着一起打!”
树才笑着去抓罗莉娜的手腕,罗莉娜条件反射般侧身躲过,反手抓住他的小臂,将他拉了个趔趄。
“别给脸不要脸!”树才气得涨红脸,挥舞着弹簧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