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张便签:
【我是第二个醒来的人格,名叫启明星,便签是我们的唯一交流方式,但从醒来到灯灭只有3分钟。
不要尝试将便签带出厂房。
我提议,每人最多写300字,给大家充分的阅读时间,让第7个人能在灯灭前看完。
门内的居住者自称寿佬,是一名老年男性。
他听见我的声音,立刻认出我是阿苦,并询问我是7个人格中的哪一位。
因为主人格第一个醒来,已经拜访过他,所以他知道我们的情况,但主人格没有留下便签。
我按照规则,告诉他世界上都是超能力者,我们的超能力是人格分裂,阿苦分裂出6个自己轮流出现。
很奇怪,他觉得世界上真的存在神,而且他“飞升”到我们这个充满神的世界。
可以用便签交流的事不要告诉寿佬,这是我们共同的底牌。】
第二张便签:
【对不起。
请叫我明目,室内的时间被我浪费了,和寿佬的谈话结束后,我才知道能写便签。
我猜室内一定贴着启明星的便签,但我没看见。
我告诉寿佬我的超能力——明辨谎言。
但我没有告诉他超能力发动条件,我需要一直注视着说话者的眼睛才能发动能力。
我用超能力威胁寿佬不准说谎话,以下是我得到的信息:
1.寿佬的房间无法进入。
2.寿佬第一个见到的是阿苦的主人格。
3.寿佬有超能力。
寿佬说完这些,突然不肯和我说话了。我尽量把纸条写满,让后面的人能一眼看见。】
第三张便签:
【我叫柔语者,是第4个醒来的阿苦。
长话短说,我捏造了一个叫“阿殁”的人格,我们7个不知道阿殁的存在,阿殁随机出现。
阿殁向寿佬索求鲜血,承诺带他逃出旧日工厂。
寿佬没有拒绝阿殁,但他说自己无法走出房门。
阿殁问,如果强行破门,寿佬会和他走吗?
寿佬突然不说话了。
如果有下一轮,阿殁的身份大家随便用,我会用柔语者身份和寿佬谈话,并尝试使用超能力。
捏造虚假人格是为了给我的超能力创造使用条件。
我的超能力是真心话,发动条件极其苛刻,需要和寿佬进行一轮问答且都说真话,发动成功可以催眠寿佬问一个问题。
问出的答案必为真话,寿佬会忘记被催眠的事。
但发动过程中寿佬一旦说假话,我的超能力今天之内无法对他使用。
请大家将关于寿佬的真相提供给我,我在确定他说的是真话后发动超能力,问他的真实身份。】
第四张便签:
【胡桃夹子上尉,5
寿佬问我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我按照规则回答世界上都是超能力者,没有普通人。
寿佬却说,既然大家都是超能力者,那大家也都是普通人,世界上不该有“普通人”这个概念存在。
我问寿佬,阿苦的主人格说了什么,寿佬说主人格让我们好好相处。
主人格不能写便签吗?
TOAKoo:Ifyouseemywords,pleaseleaveanote.
没人觉得规则里提到的“降维病毒”很奇怪吗?我描述给寿佬,寿佬听完哈哈大笑,说要出门传播疾病。
我回答说他敢出来,我就杀死他。】
上尉怕主人格阿苦既看不懂汉字也看不懂英文,他画了一个握笔写便签的小人,小人梳着短短的低马尾,和阿苦一模一样。
第五张便签:
【我是双面,第6个苏醒。
居住者是个好职业,寿佬是个有趣的人。
这句话好像是废话,不过无所谓了,第7个阿苦要是连便签都读不完,她肯定骗不过寿佬,对我们没什么用处。
我向寿佬提出一个很有建设性的提议。
我让他把门打开,我进去当居住者,他离开工厂去外面,而我将永远居住在旧日。
寿佬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他先问我外面是什么样子,又问我世界上真的没有普通人吗,他对外面的世界很感兴趣。
我如实回答他,告诉他外面有普通人,他不说话了,可能觉得我在骗他吧。】
五个人的便签加起来一千字出头,幻忆师不到三分钟读完。
她对柔语者的超能力产生了很大兴趣。
正想分析一下明目得到的三条信息能不能给柔语者用,幻忆师闻道一股刺鼻的味道。
是乙/醚。
看来她在黑暗的厂房停留太久,工厂的主人对她很不满。
乙/醚好像从顶部的管道直接通进室内,她再不走会被迷晕。
幻忆师赶紧捂住口鼻,压低身体摸到合金大门。
用力一推,门开了,门外还是一片黑暗,合金大门发出轻响,听起来像自动上锁。
紧接着,被稀释过的消毒水从头顶从墙壁向幻忆师喷来。
幻忆师总算明白,启明星为什么说不要把便签带出厂房。
她被迫用消毒水洗澡,便签如果带在身上,上面的字肯定全氧化了,想看也看不清。
幻忆师紧闭双眼,但鼻腔内不可避免地吸进一些消毒水。
她的鼻子有股强烈的灼烧感。
等消毒水喷完了,头顶的灯才慢慢点亮。
幻忆师观察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气密性隔离仓内。
隔离仓两侧和天花板都是用高强度铝合金打造的双层夹板,刚刚的消毒水就是从夹板里喷出的。
正对着她的是一扇医用气密门,门四周围着一圈优质气密封条,像是在隔离传染病患者。
怪不得上尉重点关注规则里提到的降维病毒。
这个隔离仓的规格高得离谱,让人觉得寿佬本身是个巨大的病毒。
幻忆师走到蓝色的气密门前,通过小小的观察窗看到门外的景象。
门外竟然是一个建在室内的花园,但植物早已枯败,小径上满是枯黄的落叶,砖缝里长满荒芜的杂草。
在小径的尽头,有一扇圆圆的木门,看上去起不到半点防护作用。
观察窗下方安装着一个对讲设备,幻忆师屈指在上面敲了三下。
“别敲了,我知道你来了。”
对讲设备里响起居住者的声音。
居住者的声音老到无法形容,像是一柄刷了十年锅碗瓢盆的丝瓜瓤,里面镶嵌发馊的米粒和昆虫的尸体碎片。
通过声音很难判断具体年纪,只能知道他是位老年男性。
“你好。”幻忆师打招呼。
她很赞同启明星的决策,不能让寿佬知道他们有交流手段,她要装作对寿佬一无所知的样子。
“哈哈,你是第六个和我说你好的,你们阿苦很有礼貌。”
“怎么称呼您?”
“叫我寿佬。”
寿佬,很奇怪的自称。
“佬”字在南部沿海是个富含轻视的蔑称,比如乡巴佬、穷佬,都不是什么好词。
幻忆师委婉拒绝:“您是长辈,这不合适。”
“让你叫你就叫,没什么不合适。”寿佬哑着声音训斥。
听他说话的口气,像是一名久居上位者。
他说话时会把声线压低,也不愿大声说话,想必不管他声音多小,都有人竖起耳朵听。
“为什么叫寿佬?”
“我年纪很大了。”寿佬停顿一下,“很大很大了。”
很大是多大?幻忆师疑惑,不会是新历前出生的人吧?
新历前的人没见过超能力,很像规则里描述的低纬度来客。
寿佬问:“你是超能力者?”
“我有超能力,但没听过‘超能力者’这个说法。”
“为什么?”寿佬声音发颤。
“因为世界上所有人都有超能力,没必要单独列出‘超能力者’分类。”
“超能力者”这个概念是相对于没有能力的人而言的。在一个全是超能力者的世界,原本用于区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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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能力者和无能力者的标准消失了。
因为没有无能力者作对照,所以无法定义“超能力者”。
幻忆师觉得自己伪装不错,她遵守规则,装作一个来自全员超能力世界的阿苦。
“哈哈哈哈哈、咳咳。”
寿佬大笑起来,他的声音不再颤抖,原来他刚才在忍耐笑意。笑到一半他支撑不住,连声咳嗽。
咳完后,寿佬问:“你叫什么?”
“阿苦。”
“我是说你这个人格的名字。”
“叫我幻忆师。”
“好吧,幻忆师,你比之前的人格聪明,但聪明不到点上。”
幻忆师产生一点兴趣:“他们说了什么?”
“上尉告诉我世界上只有超能力者,没有普通人。我问他,既然大家都是超能力者,那大家也都是普通人,他为什么把二者做出区分?”
“你猜他回答什么?”
寿佬在试探阿苦的人格之间是否熟识,幻忆师无声判断。
她回答:“猜不出来。”
“猜对了,他回答不出来。”
“叫明目的人格更有意思,她给我这个低纬度来客做科普,说世界上没有普通人。”
“所以您是低纬度来客吗?”幻忆师问。
“你觉得我是吗?”
“我不知道。”
“唉。”寿佬叹气,“你和启明星一样油滑。”
幻忆师欣然接受他的夸奖。
寿佬突然发问:“世界上还有普通人吗?”
“大家都是有超能力的普通人。”
“如果有一个没有超能力的人出现,外面的人会怎么对待他?”寿佬声音嘶哑。
世界上是否还有普通人对寿佬似乎非常重要,幻忆师暗暗记牢。
她回答:“谁知道呢?没见过那样的人。”
寿佬固执地问:“如果有呢?”
幻忆师认真想了想。
“没人在乎。”她漫不经心地说,“就像一块石头或一株杂草,谁会多看他一眼?不如墙上的一块污渍有吸引力。”
寿佬似乎在思考什么。
幻忆师不给他思考的机会:“您见过这样的人?”
“见过,见过很多。”
“请您讲一讲,我没见过这样的人。”
目的达成了。
从一开始,幻忆师将自己置于一个小辈的身份,对寿佬毕恭毕敬。她需要勾出寿佬的表达欲,让他说出更多有效信息。
可能因为她是最后一个前来拜访的阿苦,寿佬确实想说些什么。
他声音悠长:“曾经,我坐在神龛上,看到天边挂着苍然的诗歌,听见生命偶然绽放出的花朵。”
幻忆师听不懂,她选择沉默。
“然而花朵开不出美丽的新生命,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睁眼看到的全是从圣柱底端攀爬上来的药渣。”
“药渣们布满了整根圣柱,它们大多坚持不到最后,从圣柱上跌落,成为新的圣柱。”
幻忆师听得糊里糊涂,只听出来药渣应该是人,摔死很多。
“它们的乞求声中混杂着哀嚎与咒骂,和天边的赞美诗相映衬,我走到神龛的边缘,它们迫不及待地看向我。”
“我不知道它们在看什么,一定不是看我,而是通过我去看什么我不知道的事物。”
寿佬停顿了一下,一口气说那么多话,对他衰老的身体是个挑战。
幻忆师忍不住问:“他们在看神明吗?”
“咳咳咳,不是。”寿佬咳得有气无力,“不是那位热爱神降的神明。”
神降又是什么?神附身在凡人身上?
“它们在看寄托之物。”
“不需要神,更不需要我。它们在寻找某种能寄托痛苦、寄托希望、寄托一切的事物。”
寿佬气若游丝:“我站在神龛的边缘,仿佛被它们用眼神击穿,整座神龛摇摇欲坠。”
“他们不知道,我的痛苦与它们的痛苦如出一辙。巨大的能压倒一切的悲伤萦绕在我身旁,我决定走下神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