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结合左絮飞的电话和爱人的目的地,陈影笙才是Agape本次行动目标。
超管局有内鬼,将万花筒的秘密透露给Agape,陈影笙作为使用万花筒最娴熟的外聘专家,被盯上不奇怪。
但奇怪的是,Agape如果想杀她,为什么不直接杀?她是个毫无超能力的普通人,杀她没有任何难度。
为什么要让狂徒以身犯险,吸引超管局火力,再派出爱人大费周章地将陈影笙骗到异空间里?
异空间的主人绝对是Agape的超能力者。他复制过寰宇大厦,参与过掳走何康的计划。
这位能力者如果是整起事件的策划者,他很可能想与陈影笙见面,或者他背后的牧首才是策划者。
陈影笙边想边赶路,很快走到圣柱附近,她谨慎地站在十米外,绕着圣柱转了一圈。
转到背面时,她停下脚步。
圣柱下层的正中位置被掏出一个整齐的血洞,里面放着一面镜子。
陈影笙再三确认那是一面镜子,她犹豫一下,咬牙踩上圣柱,忍着尸臭味爬上去。
幸好血洞的位置不高,可尸体已经成蜡了,陈影笙必须花费很大力气抓住它们的胳膊腿。
血洞附近的尸块更难办,它们被外力削出平滑的弧度,让陈影笙无处下手。
陈影笙有点后悔爬上来,她用尽力气扶住一具尸体的肩膀,双手把自己撑起来探头看镜子。
镜子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陈影笙的人像,也映不出对面的景物,光学消失了。
陈影笙不死心,她双脚悬空,把全身重量压在那具尸体上,用力伸长脖子照镜子。
还是什么都没照出来。
被她压住的蜡化尸体终于不堪重负,右侧肩胛骨发出一声脆响,陈影笙慌乱伸手抓了两下,却什么都没抓到。
她从六七米的高度摔下去,下方是厚厚的草甸,她尽量在空中调整身形,但还是被摔得发出一声惨叫。
陈影笙歇息一会,捂着腿站起来,她的小腿摔青一片,着陆姿势选的比较好,脚踝没有受伤。
正当她卷起裤腿,仔细检查伤势时,一道声音冷不丁响起:
“你没事吧?”
来人没有影子,陈影笙警醒地抬起头。
她条件反射般想跑,硬靠意志力压抑住逃跑的想法和冲到嘴边的尖叫。
眼前的二位,用“长得丑”已经无法形容了,“猎奇”两个字更适合他们。
出声关心她的女人脸长在脑后,偏偏她的头发还在自然生长,和脸长在同一片头皮上。
为了不让头发干扰五官,眼睛鼻子附近的毛发都被剃光,但还是有短短的硬毛在鼻头和眼皮上挺立着,连她的眼珠里都有几根刺出的毛发。
嘴唇上的毛发不怎么影响说话,便没有剃掉,看上去像愚蠢的胡子。
正常的胡子可不会在说话时大面积抖动,她的头发长在嘴唇上,随着声音有节奏地上下翻飞。
这位女士的身体结构勉强能看懂,她旁边男人的结构复杂到像一道数学题。
男人的双手长在脚踝上,他在手上绑了两块自制的木头鞋子——应该叫手套。
不管它叫什么,它起到了保护手掌充当鞋子的作用,男人靠它走路,它被磨损的很严重。
从手腕上伸出来的不是双脚,而是十根长长的手指,每一根手指都有四个关节,长度是正常人的1.5倍。
二人都穿着宽松的白麻衣服,脸上是善意的担忧和恳切的关心。
他们大大方方把自己的怪异之处展现在陈影笙面前,仿佛身体健康四肢健全的陈影笙才是怪人。
陈影笙沉默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关机重启的大脑只剩下一个问题:“圣柱上有一面镜子。”
“可能是调皮的阿球放上去的。”女人回答。
“镜子无法成像。”
女人和男人一脸茫然,他们对视一眼像是达成某种共识,女人小心翼翼重复刚才的问题:
“你没事吧?我听见你在痛呼。”
他们神情怪异,带着了然与同情,好像陈影笙问的不是镜子成像,而是M6圆头螺丝能不能夹大饼里蘸屎吃。
被两人当成精神病的陈影笙终于找回一点理智,想起还没问两人的姓名:
“我没事,二位怎么称呼。”
“我叫阿红。”
“我叫阿蓝。”
陈影笙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她还在何康的万花筒里。
她低下头,再次寻找两人的影子,才发现不止他们没有影子,她自己也没有影子。
就当光学消失了吧,陈影笙安慰自己。
她一直不站起来,阿红以为她把腿摔坏了:“还能走路吗?要不和我们一起回村休息一下?”
陈影笙没有拒绝,她无处可去,不如去看看村子是什么。
阿红问她:“你从外面来?”
“对,这里是哪里?”
倒着走路的阿红转过身郑重且骄傲地介绍:“这里是瀛洲。”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
瀛洲是传说中的东海仙山,理想中的仙境,住的全是仙人。
陈影笙看着用手走路的阿蓝,觉得写梦游天佬吟游别的李白如果知道仙人们长这样,他可能立刻改道回长安继续给权贵写诗了。
“为什么大家都长得......如此特殊?”
阿蓝回答:“你也很特殊。”
陈影笙分不清他是在真心回答还是在阴阳怪气,她决定先少说话,尽量不问问题。
阿红和阿蓝竟然也不说话,期间阿红关心几次她的伤势,还说如果严重一定不要硬撑,阿红可以陪她等在原地,让阿蓝回村开车接她们。
他们知道陈影笙的来历,但对外面的世界毫无兴趣甚至不屑一顾。
可他们表现出的关切和善良又不是假的,像是两位生活在桃花源的淳朴村民。
长得奇形怪状的淳朴村民。
三个人一路走到小小的村落,村里只有二三十户人家,人数不过百。
陈影笙没看见太阳,更没有能观察时间的东西。异空间的光类似于白炽灯的柔光,不是太阳的日光。
迎接他们的是一名年轻的矮个子女人。
女人自我介绍:“我叫阿芳”
阿芳身上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陈影笙松了一口气。
她忍不住问:“你们没有姓氏吗?”
“姓氏?”
“比如我的名字,陈是姓,影笙是名。”
阿芳摇头:“导师没给我们姓氏,有名字就足够了。”
导师,很符合Agape的取名方式,陈影笙立刻问:“这位导师是谁?我可以见见他吗?”
“导师不住在村里,他写信和我们交谈。”阿芳边说边洗杯子,似乎想给大家泡茶。
放茶叶的橱柜在很高的位置,陈影笙贴心地说:“我帮你——”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阿芳卷起袖子,小臂从手腕至手肘一分为二,弹出另一条细瘦的小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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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在手腕上嫁接一副婴儿的肢体,小小臂的最前端还有一双没发育好的小手。
阿芳伸出接肢手臂,轻松拿下橱柜上的茶叶。
陈影笙都看傻了。
“厨房太小了,我总是蜷缩着手臂干活。”阿芳抱怨。
脚下突然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好臭!”
陈影笙低头去看,忍不住跳起来。脚下是一具只有五官的肉块,四角长着些许凸起,靠凸起挪动身体。
阿芳误以为她生气了,赶紧解释:
“别生气,这是阿球,她今年11岁,还是个小孩子。”
肉块嚷嚷:“我不小了!就是很臭,有什么不能说的?”
确实很臭,她身上一股尸臭味,陈影笙立刻表示:“你说的对,我去洗澡,可以给我一套换洗衣服吗?”
阿球本来想捣乱,没想到她真要去洗澡,阿球不知所措:“我、我没——你不要难过,我不是说你臭……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影笙笑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是你不讨厌我。”
肉块上的脸迅速变红,阿球灵活地倒腾肉触一样的四肢,飞快跑走了。
阿芳忍着笑意:“你先去洗吧,衣服我让阿球送过去。”
一边洗澡,陈影笙一边思考,为什么这里的人都这么畸形。
在看到阿球的瞬间,她找到形容他们的最贴切的词汇——畸形。
阿球放在外面的世界是典型的葡萄胎,在产检阶段就能被发现。
即使产妇不去医院做检查,或执意生下胎儿,葡萄胎也无法存活更无法长大。
但阿球调皮掏蛋的样子和正常的小女孩没有任何差别,这从生理学角度来说是不可能的。
继光学不存在后,生理学也不存在了。
“咚咚”
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阿球说:“衣服放在门口,我先出去玩了。”
陈影笙摸着腿上的淤青,忽然把自己重重摔在地上。
阿球慌了:“你怎么了?是摔倒了吗?我帮你叫阿芳!”
“呃——”
听见浴室内的低声痛呼,阿球忍不住冲进来,绕着陈影笙转了一圈。
“你没事吧?”
“很痛,之前腿上有伤,洗澡时碰到伤口,疼得没站稳。”
这是谎话,陈影笙的伤没那么重,她故意在浴室中摔倒。
她的目的达到了,阿球问:“怎么弄伤的?”
“我路过圣柱,看见圣柱上有个洞,洞里有面镜子,我忍不住爬上去看,结果摔下来了。”
阿球竟然承认了:“对不起,镜子是我放的,我觉得好玩,没想害你摔跤。”
“你怎么爬上圣柱的?”
“用超能力上去的。”阿球在空中像羽毛一样漂浮。
肉块的脸上呈现出内疚的神情,陈影笙觉得很有趣。
10岁左右的小孩一般都比较叛逆,正常情况下不会承认自己做了错事,被发现做错事也要嘴硬。
但阿球不是,她表面顽皮,实际上被教育的非常好。她怕自己说重话让别人伤心,也会为做错的事情道歉。
可以说,她被教育的过于好了,放在外面的世界会被评价为“过于老实”。
老实到陈影笙有点不忍心欺骗她,但陈影笙还是说:“我的身体和你们有什么不一样吗?”
“大家都不一样啊。”阿球懵懵懂懂的。
赤/裸的陈影笙安然摇头,她温和地说:“外面的人是一样的,为什么这里的人都是畸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