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还能稍微撑一会,一回到家,盛郁就病了个惊天动地。
这次病的比上次要严重的多,盛郁昏睡在床上,直接烧了一天一夜,烧得浑身骨头发烫发软,连呼出的气都热的。
意识模糊中他隐约听到家庭医生在身边来回走动,李婶似乎很担心,一直在絮絮叨叨着什么。
直到第二天黄昏时分,盛郁才勉强睁开眼。
西斜的阳光从卧室玻璃窗透进来,照在枕头边的玩偶熊上,将玩偶熊棕色的绒毛都镀上了层浅浅的淡橘色光。
盛郁眼睫像抖动的蝶翼那般轻微颤了下,在别墅休养的四年,有很多时候,他也是这么躺在床上,看着太阳从升起再到一点点落下,最后整个世界归于黑暗宁静。
自从身体调养好后,他已经有近一年没这么大病一场过了,一时看到熟悉的场景还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自己还被关在别墅里,做什么都要得到医生的允许的时候。
床边,李婶见他醒了,喜极而泣:“小少爷终于醒了。”
盛郁费力偏过头去,嗓音沙哑:“李婶。”
李婶这次真的要被吓坏了,见他醒过来,连忙就下楼去喊了家庭医生。
家庭医生是位和蔼的女士,盛郁来到宗家后一应治疗都是她接手的,听闻盛郁醒了,她很快上来,大致检查完盛郁的身体状况后,舒口气:“还好,这次就是太累了,身体没撑住,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她照顾过盛郁四年,早把盛郁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看待,笑笑:“小少爷身体痊愈时间还不长,这几年还是要避免激烈的运动。”
盛郁的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先天不足,从小得精细的养着,盛家破产那段时间因为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导致病情加重,后面休学四年在宗家强大的医疗团队的治疗下才渐渐好起来。
盛郁躺在床上,乖乖点头。
这次生病大动一场,学校那边也请了一周的假,盛郁到了第四天才缓过来,而等缓过来时运动会早结束了。
和于柏的约定自然也泡汤了。
于柏知道他生病后,担心的恨不得一放学就跑过来探望,但无奈家里临时出了点事,只能在微信上连发几十条消息,忧心忡忡的仿佛盛郁已经进了ICU,下一秒就会被盖上白布拉去停尸房。
盛郁本来还有点感动,后面被微信叮叮咚咚的提示音弄得不堪其扰,发去一条“小爷是生病了,不是死了:)”的消息后,让他滚去专心去处理家里的事,别再来烦他。
期间王小明也发来了不少消息,他知道盛郁这次病假是因为他,语气愧疚又担心,隔着手机屏盛郁都能想象出来他不安的样子。
其实和王小明没有关系。
本来踹完李鑫那一脚后,他俩就可以跑了,是他自己又回头去和李鑫打架,才变成这样的。
跟王小明说了几句,但对面还坚持认定是他的原因,并说等盛郁来学校后要好好谢谢他,盛郁只好不再开口。
上次一起参加舞台剧的吴秋言、章文慧几人也都发来了消息。
这种被很多人关心的感觉让盛郁有点不自在,盛郁躺在床上,举起手机,按着键打字,挨个回复过去。
没有事。
谢谢。
嗯。
好的。
等所有人都回复完后,盛郁长松一口气,扔了手机,脱力的陷进柔软的枕头,感觉比生病还累。
社交真是太恐怖了。
叮咚一声,被扔到床另一侧的手机屏又亮了下,一个联系人发来消息。
盛郁磨蹭了下,才慢慢蠕动到手机边上,拿起手机。
【Xu:[图片]】
图片是盛郁的课桌,上面已经被白花花的卷子给淹没了,目测一下估计有十几张,全是这两天老师发下来的作业。
盛郁:“……”
请假这四天薄序偶尔也会发消息过来,前两天是问他身体怎么样了,后面得知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后,便零碎的聊着点关于学习上的事。
盛郁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恶了,明明他生病已经这么痛苦了,他还要发这种图片来扎他的心。
盛郁气若游丝地打字:【薄序,怎么办?我感觉我回学校后也是死路一条。】
那边很快回过来消息。
【Xu:确实。】
“……”盛郁轻轻瞥了下嘴。
他翻回去,整个人平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手指甲轻微掐了掐掌心。
自从每天都能得到薄序安抚后,他的皮肤饥渴症已经很久没犯过了,这次在家病了四天,身上轻微的瘙痒又泛了起来,想要被抱被抚摸的欲//望在皮肤表层下叫嚣着,不算严重,但仍旧叫人不舒服。
盛郁想了想,翻身拿起手机,试探地发过去两条消息。
【你盛小爷:薄序,你下晚自习后,可以来我家,帮我把这些卷子带给我吗?】
【你盛小爷:还有补课,也好多天没补了。】
对这件事盛郁并没有抱很大的期望,等了两秒没等到回复,刚想发过去一句“算了太麻烦了,你别来了”,微信就先弹出条消息。
【Xu:可以。】
锦中晚自习是九点半下课,一个小时后,别墅的门铃被按响了。
李婶在别墅照顾了他快一周,今天下午才回家,现在别墅里没有其他人,盛郁给了薄序密码,不过他还是礼貌按了下门铃。
盛郁给他发了个进来吧,我房间在二楼第一个的消息。
很快,盛郁听到楼下门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是上门的脚步声,再然后,他的房门被敲响了。
“盛郁。”薄序清晰而冷淡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来。
盛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紧张,他张了张嘴,才故作冷静道:“门没锁,你进来吧。”
于是下一秒门被推开了。
薄序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床上的盛郁。
这个房间装修的很温暖,整体是呈鹅黄色的暖色调,带着点梦幻的童话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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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白的木柜上摆着鲜花和玩偶。
玩偶很多很多,堆在房间各个角落,颜色、形状各异,都圆圆滚滚的,最大的还是一个放在床头的棕色玩偶熊,大概有两米多长。
盛郁坐在洁白羽绒被中间,像是被玩偶们簇拥着的漂亮精致的小王子。
他看起来大体好了,但还没好全,脸上还是泛着潮红,唇色发白,似乎没有完全退烧。
“你来了啊。”声音也是闷闷哑哑的。
薄序清淡地嗯一声,放下书包,将试卷和辅导资料拎到一边桌上:“还没好?”
盛郁摇下头:“还没有,还有点低烧,医生说大概要等后天。”
薄序点头。
看到人,原先程度还不算严重的痒意骤然汹涌起来,盛郁又掐了下自己的手掌心才勉强不至于失态。
薄序捕捉到他的小动作,顿一下。
“先补课,还是先抱?”他走到盛郁床边,微微俯下身,问。
……原来真实目的被发现了。
两人离得距离近了,薄序身上那点干爽的皂荚味就丝丝缕缕地钻进了盛郁的鼻腔,盛郁舔了舔嘴唇,也顾不得被薄序发现邀请他来家里真实目的这件事了,最终没能按捺住心里的欲望,从被子里伸出手。
“抱。”他说。
薄序不明显地笑下,很快收起神色,他将一条腿膝盖架到床上,上前一点,手从盛郁胳膊下伸过去,将他整个抱进怀中。
盛郁脸埋在他胸口处,抓着他胳膊,狠狠吸了一下薄序身上的气味,然后合上眼,放松地歪在薄序身上,享受起这个拥抱。
薄序抬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发丝,没有再多动作。
静静的抱了会后,楼下再次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两人都没有察觉,直到房间门被敲响,一道温和的女声响起:
“小郁。”
听到这个声音,盛郁顿时惊恐地瞪大眼睛,一把推开薄序。
是楚楠!
楚楠怎么现在回来了?
不对,楚楠之前是说过她要回来。
为什么是现在啊?!
门外,楚楠听见房间里噼里啪啦的响动,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毕竟是个有教养的女人,对待孩子也是如此,故而没有立即进门,只是疑惑地问:“小郁?你在房间干什么呢,给妈妈开下门。”
“马,马上来!”
盛郁急的从床上跳起来,脚下踩着火星子一样,左看右看,拽着薄序就把他往衣柜里塞。
薄序刚刚被他推得一趔趄,堪堪稳住脚又被扯过去,一时间脑袋上不知道冒出了多少个问号:“?”
他刚要开口,却被盛郁手一把捂住,盛郁捂着薄序的嘴,另一只手快速拉开衣柜门。
哗啦!
盛郁把薄序塞进去,然后甩上衣柜门,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又贴着衣柜门紧张地压低声音说:“你别出声啊。”
被迫缩进柜子里的薄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