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教你右手指法,弹、挑、轮、扫……”
清音还未介绍完,便被一旁的女子打断,“姐姐,你应该先教她认识五个音调。”
“没事,先学指法也行。”清音浅笑道。
灵久抱着琵琶晃晃悠悠的,“先别说那些了,我这小个玩不了大难度的,都害怕一个没抱好,它得给我脑袋砸出大包。”
清音笑道:“瞧你说的,怎么可能。”
“吆,都开始学琵琶了,这不得给我们小灵久养成才女啊。”
灵久听见声音,眼睛瞬间瞪大了,转头看见是卷儿姐她们,一着急,起身时,脑袋‘哐’的撞到琴轴上。
真应了她刚才那句话,额头鼓出个大包。
燕辞归笑道:“这欢迎礼炮放的挺响,嗙的一声。”
灵久不听他废话,放下琵琶跑了过来,“事情办妥了吗?”
“快了。”任卷舒盯着她的额头,“坏了,灵久要长犄角了。”
她抬手摸上额头,碰到大包时疼的‘嘶’了下。
“别拿手捂着,过来让我看看。”雪芽将她拉过来。
任卷舒环视一圈,视线落到清音身上,问道:“尾生不在?”
“在,在三楼房间。”清音将手中琵琶递给一旁女子,“我带你们上去。”
上楼时,同其尘将手中的药瓶递给雪芽,“这是金疮药,可以给她涂在额头上。”
雪芽点头接过,灵久转头看向他,“谢谢。”
同其尘摇头,“没事。”
清音将她们带到房间,“几位稍等,我去唤尾生过来。”
“好。”
灵久被按着涂药膏,视线跟随清音往后看,这才发现多了一个人,“她是谁?”
任卷舒在她后脑勺上轻轻拍了下,“没大没小,你该叫声婆婆才对。”
“嗷。”灵久点头,“这个婆婆是谁?”
“和我们一样是妖,过来帮忙的,叫阿七婆就行。”任卷舒说完,灵久跟着叫了声“阿七婆。”
阿七婆笑着点了点头,“好。”
任卷舒站在灵久身后,手搭到她肩上,随意挑起下巴让她仰视着,“想没想我们。”
灵久抬着头看她,“想了,就连同其尘都想了。”
同其尘蹙了下眉。
燕辞归还怕他听不出来,在一旁添油加醋道:“连你都想了,听到没?”
同其尘淡淡道:“我没聋。”
灵久问道:“你们还要回钱宅?”
任卷舒放开她的下巴,点了点头,“不过,应该快要结束了。”
“吆,都到了。”尾生走过来,先冲阿七婆点了下头,衣袖一挥坐在正位,“都坐吧,站着干嘛,我可没那么大的威风。”
几人落座,任卷舒挨着她,满脸笑意道:“我们来拿解药。”
尾生轻摇团扇,不急着回话,阿七婆她之前见过,时间挺久的了,应该在族里出事之前。看来,这几人已经都知道了,她笑道:“事成之后,定会给你们解药。”
任卷舒按住她的手腕,勾着人往身前靠了靠,“尾生姐姐,我的好姐姐,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都已知道,这个忙也帮定了。如今前来就是为了跟你商量对策,你还不放心吗?”
尾生微微抿了下嘴,似乎有些动摇,任卷舒笑道:“万一我们跟钱韶光动手时,正好发作,不就耽误事了嘛。再说,姐姐给我们吃的也不是绝命毒药。”
尾生收回手,冷笑道:“既然知道毒不死了,何必来求解药。”
“虽然死不了,但痒的半死不活,岂不更难受。”任卷舒道,“合作嘛,总得拿出诚意来,让你信的过我们。”
尾生扫了眼阿七婆,“之前不少妖围杀过钱韶光,但是死伤很惨重,你们应该也知道了,还愿以身涉险?”
任卷舒道:“不光是为了给你们报仇,钱韶光手里的碎玉法器,正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那块碎玉本就为邪物,钱韶光应该是学了禁术,又借碎玉之力压制你们的妖丹,这才斗不过他。”同其尘顿了顿,“若我们将碎玉收走,你们的妖丹恢复,他肯定不是你们的对手。”
任卷舒接上话,“对啊,你们杀钱韶光,我们要他手里的碎玉,就算说破天,我们也该合作。”
尾生思忖了会,将解药拿出递给几人,“怎么对付他,你们可有计划?”
任卷舒吃下解药,点了点头,反问道:“你毒药,毒性这么小,就不害怕穿帮了?”
尾生笑了下,“若不是你知道了先前的事,每七天左右都会浑身瘙痒,像无数蚂蚁啃食一样,你可会怀疑这毒药的真假?只要气势给的足,就算它不是绝命毒药,也有不少人会因此而吓死。”
任卷舒:“……”气势给的确实足。
燕辞归道:“你们与幽柔可有联系?”
尾生道:“很少,钱韶光盯她盯得紧,而且钱宅也没有几个我们的人,来回传话风险太大。”
燕辞归道:“钱韶光对幽柔并不好,你们说他是不是有病?跟多喜欢一样,干尽畜生事,人在身边了又不好好待她。”
同其尘淡淡道:“由爱生恨,由恨生怨。”
任卷舒看他,“你懂得还挺多呢。”
这句话怎么听都不太像是夸赞,同其尘没再搭话。
尾生冷哼一声,“什么爱恨怨?他那腌臜的感情,最好半点都不要沾染到幽柔身上。他同我们小主一起说出来,都觉得脏了我们小主的名字。”
任卷舒点了点头,等恢复妖力,尾生定要第一个冲上前手刃钱韶光。
尾生问:“你们现在什么打算?”
“先吃点饭。”任卷舒道,“事儿都搞清楚了,剩下的全靠这一张嘴,具体怎么忽悠还没想好,到时候临场发挥一下。”
尾生欲言又止的样子,皱了下眉,吩咐下人去准备饭菜。怎么感觉即靠谱又不靠谱的?
钱韶光一直守在旁边,幽柔不愿睁开眼,轻微活动了一下手臂,伤口不深没有伤到筋骨。
“起来吃点东西。”钱韶光道,“知道你没睡,一天了,起来吃点东西。”
床边放了一把椅子,他垂眸瞧着床上的人。
那些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对她动手,他也知道。
幽柔没睁眼,冷冷道:“没胃口。”
“这几十年别的没学会,倒学会绝食了。”钱韶光笑了下,“你不吃饱了攒点力气,到时候怎么杀我?还是说,现在已经想好了,打算先死一步。”
幽柔睁开眼,瞪着他,“你在这倒人胃口,非要人点到脸上才舒服?”
钱韶光也没说别的,起身拂袖,冲一旁的侍女仰了下头,道:“把吃的给大夫人端过来吧。”说罢,他看了眼床上的人,便起身离开。
“姑娘,起来吃点东西吧。”侍女将吃食放在一旁,急忙过来扶她。
幽柔不喜欢‘大娘子’‘夫人’这些称号,没旁人的时候,小侍女都叫她‘姑娘’。
幽柔坐起身依靠在床边,吃了没两口,另一个倒人胃口的就来了。
钱江尧走到床边蹲下,手里拿着一堆小药瓶,“伤的严不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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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怎么说的?”
“没事。”幽柔放下粥,瞟了他一眼,“你又过来干什么?”
他将药瓶放到床边,“这都是上好的金疮药,你都用上。”
幽柔道:“郎中开的有药,你自己拿回去吧。”
钱江尧摇头,“阿娘,你留着吧。”
幽柔眉头微微皱了下,也懒得在这种小事上争执,朝一旁的侍女说:“将这些收起来吧。”
钱江尧将她的鞋子放到一旁,跪在床榻上瞧她。
他自幼就跟着她,到现在已经十多年了,如果不是钱韶光的孩子就好了,说必定她还真能扮了母亲的角。
幽柔暗自叹了口气,不光是钱韶光的孩子,就连他那不正常的心思也一并遗传了,真是让人恼火。
今日看着那一刀砍下去,钱韶光是真被吓到了,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他倾斜身子枕到幽柔腿上,轻轻闭上眼。幽柔本想叫他起来,却听他说,“你就这么想杀了钱韶光。”
钱江尧私下里从来不会叫他‘阿爹’,都是直呼其名。
幽柔干脆道:“对,我每时每刻都在想。”
“好,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你知道有什么用?”幽柔动了动腿,“起来。”
钱江尧睁开眼看着她,话刚到嘴边,门外便传来声音,这话就被迫咽了回去。
“幽柔。”任卷舒大步走了进来,看到钱江尧跪在那,一个急转弯撞到了同其尘身上,拱着他往后退,小声道,“走走走,看不得。”
同其尘有些不明所以,还是跟着她出去了。
钱江尧见状起身站到一旁,幽柔朝门外喊道:“卷舒姑娘进来就行,无碍。”
任卷舒道:“不止我一个啊,还有燕辞归他们,我们四个人都来了。”
听到这话,钱江尧将她身上的被子裹严实,又退到一旁。
幽柔道:“无碍,你们都进来吧。”
“啊,好。”任卷舒探着身子走了进来,见一切正常才放开步子,“伤的严重吗?要不要我帮你调理一下。”
幽柔道:“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就不劳烦了。”
任卷舒拿出一盒药膏,“方才路过落仙楼,见它一旁有药铺,便买了点祛疤的药膏。”
幽柔一怔,“卷舒姑娘有心了,几位没去落仙楼坐坐?”
任卷舒上前将药膏放到她手中,眼神示意钱江尧还在,“今日没来及去坐坐,先前倒去过两次。”
“我在这也闷得慌,不如你留下来同我讲讲外面的趣事。”幽柔莞尔,“江尧,你先回去吧,在这待得时间太长了,会叫人说闲话。”
钱江尧面上不乐意,也只能乖乖行礼退下。
见他出去,任卷舒开门见山道:“之前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你可知道那碎玉被他藏在哪里了?”
幽柔摇头,“我也不知道,之前也暗暗观察过,并没有发现。”她看着几人,“我先在此谢过各位。尾生她们还好吗?”
“她们挺好的,你不用担心。”燕辞归道。
幽柔点了点头,又嘱咐道:“钱韶光的疑心重,不管干什么,你们都要小心一些。”
他疑心重,色心也重啊。
任卷舒道:“好,你不用担心,静静养伤就好。若需要你帮忙,我们会提前和你商量。”
“只要能杀了他,做什么都可以。”幽柔问道,“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做?”
“先找到碎玉,看来得把他好好摸查一遍了。”任卷舒看向幽柔,笑道,“幽柔不用担心,我们啊,自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