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唔......”
沈爱月和许嘉溪两人见到这一幕,都差点没忍住叫出声来,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任谁看到这场景也会明白。
那个眼镜女,恐怕是回不来了。
这只魔虫【立法者】设下的规则,在它的领域内是不可违背的;每一节车厢有每一节车厢的规则,而最基本的“不可破坏设施”的规则是通用的。
违背者,要么用超乎寻常的实力杀出一条血路,要么等死。
“叮咚——”
“亲爱的乘客们,恭喜你们通过了第二节车厢的考验——接下来,请进入第三节车厢。”
又是温柔的女声广播音响起,白伦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身边两位少女的肩膀。
他能感到,这场【立法者】设下的冒险游戏,已经快要结束了。
“请注意,在此节车厢内禁止进食。”
这一次的规则,同样相当简明。
白伦在前,许嘉溪推着沈爱月在后,连同那一脸疲惫、满身是血的光头男在末尾,生存下来的四人一同来到车厢尽头,打开了金属门,跨入门后。
......
关门之后,出现在所有人眼前的是一节特殊的车厢。
车厢里没有寻常的两侧座位和栏杆扶手。
在车厢的中央,摆着一张极长的方形餐桌,从这一头到那一头,足足有十几米远。
餐桌两侧,是一张张被拉开的实木座椅,椅背上雕着华美的花鸟纹饰,看起来还挺高档。
餐桌上铺着一层纯白的餐桌布,上面从远至近,一共摆了四盘硕大无比的餐盘,被金属半球型盖子给盖着,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先前那两位戴着面具的地铁工作人员,正以优雅的姿势,在餐桌旁的各个座位前摆放餐具:碟子、杯子、碗、刀、叉、勺、餐巾......
几人仿佛抵达的不是另一节车厢,而是一场小小宴会的现场。
“这是......餐车?”
白伦觉得奇怪,地铁里也有餐车?
可来到餐车,又禁止在餐车内进食......这是什么意思?
不想吃的话,不上桌不就好了吗?
这个念头刚在心间出现,白伦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口中,不知何时开始分泌出了大量的唾液。
舌头变得湿漉漉的。
鼻腔里更是闻到了一股复合的异香。
一旁的许嘉溪更是突然凑了上来、紧紧拉住了白伦的臂膀。
感受到一股温热丰盈之意贴合而来、紧紧地压住了自己的胳膊,白伦面色古怪:“怎么了?”
“好、好香......”
却见许嘉溪整个人面色酡红、鼻翼微动,很不淑女地咽了咽唾沫,将头埋了过来,附耳说道:“主人......这儿闻得我好饿......”
——好饿?
话音未落,许嘉溪的手已经有些不安分地攀了过来,开始轻轻抚摸着白伦的肱二头肌,像是在把玩着什么珍奇的硬物。
“主人......你的肌肉好结实呢。”
“硬硬的,好想咬......”
她舔了一圈粉润饱满的嘴唇,露出齐整的牙齿,喃喃道。
暖暖痒痒的柔风吹入耳,白伦心中警铃大作。
虽说前世许嘉溪咬他已经是家常便饭,有段时间甚至到了喝牛奶代替早餐的地步,但现在的这情况明显不对劲!
再一瞧另一侧的沈爱月,自家义妹倒是还好,仍靠在轮椅上闭目养神,只是她也皱着眉头、微红着颊,低声耳语着:
“哥......这味道......好好闻。”
“我饿了……”
白伦明白了。
这节车厢里的陷阱,是精神力的纯纯压制。
只要精神力水平不过关、被魔虫给压制住,进而被餐桌上的那几道菜给吸引,开始过去参加着什么宴会,挥舞刀叉开吃——那就算违反了规则。
“不许过去。”
白伦面色一肃,立刻紧紧拉住许嘉溪和沈爱月两人,朝后连退几步、一直退到墙壁边缘。
可总有人是他管不到、救不下的。
那光头男流着哈喇子、弯腰捂着肚皮,一副饿坏了的模样,眼看着就朝餐桌走了过去、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宴会开始了,请乘客们落座、准备用餐。”
餐桌旁,那两位戴着面具的工作人员笑吟吟地说着,用银叉敲了敲酒杯,发出一阵清脆好听的鸣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瞬间,餐桌上四盘餐盘上的金属盖子也消失了。
白伦凝神往那边一瞧,顿时浑身上下都开始起鸡皮疙瘩!
第一盘菜,是在一团半透明的胶质中,身型扭曲、面容痛苦,四肢如同枯枝般翻转的板寸青年。他的眼珠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漆漆的空洞——仿佛有什么勺子一点一点地,将他眼眶中的血肉之物尽数挖了个干净似的;
第二盘菜,是在一圈撒了酱汁的章鱼触手中,横亘的一把铁刀。铁刀的上面还撒了些薯片、辣条、饼干碎屑,仿佛某种适宜儿童品尝的甜品;
第三盘菜,是油炸入味的眼珠子堆里,被切成薄片的老肉排。肉排没有上半部分……而那僵直的身体,在一层撒着某种近似黑胡椒或者辣椒末的调料衬托下,显得格外耐嚼;
第四盘菜,是一锅弥漫着香气的肉汤。里面的肥油很多,撒满了香料,此外还有一个隐隐约约可见的干瘦身影、漂浮在其中。
白伦很想吐出来,但他忍住了。
尽管前世见识过尸山血海,但这世的这副身躯显然还未能接受这么特殊的刺激。
而此刻,原本鸦雀无声的车厢里,突然响起一阵咕嘟咕嘟的水泡声。
一道道湿滑的气息如海风般拂过脸庞。
白伦清楚,是那些无形的“乘客”们动了。
它们似乎正在集聚起来,像是一群饥饿的游鱼、甩动着尾巴,朝着餐桌中央那几盘好菜前进。
呼———
呼———
在陡然安静下来的密闭空间中,一道道阴影从有些晦暗的车厢顶部灯光处落下,覆盖在了餐桌之上。
“sgklgukdrsvnlphfsa……”
阴风阵阵,拂得人灵智颤抖。
暗语声声,闻的人心魂颤栗。
仿佛在看不见的世界里,参加盛宴的客人已经急不可耐了。
——就像是一群鬣狗,急不可耐地争执着最佳的位置、争先恐后地吞噬着猎物的残躯。
很快,原本死寂一片的车厢里热闹了起来。
咔哧。
咔哧。
这是骨头被折断、咀嚼的声音。
吸溜。
吸溜。
这是血浆被吮饮、嘬巴的声音。
唔姆。
唔姆。
这是肉块被舔舐、吞咽的声音。
一团团灰色迷雾似的水滴在空中盘旋起舞,围绕着餐桌晃动起来,像是俏皮的精灵在起舞、在讴歌。
这是它们的欢愉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