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比起国舅府来说离皇宫更远,但李氏依旧选择绕路陪同女儿回长公主府。
闻朝算好徐初檀回来的时间,早早地等在了长公主府外。
见马车停稳了,闻朝走上前去,等着拉徐初檀一把。
门帘掀开,徐初檀先探了个脑袋出来,许是方才在徐皇后跟前哭了一回,她的眼睛瞧着有些红肿,见到闻朝的那一刻她的眼亮了起来。
“郎君!”徐初檀眉开眼笑地朝着闻朝扑了过去,闻朝稳稳地将她接住了。
“眼睛怎么红了?”闻朝蹙眉。
此时,车里的李氏探出了头,“这丫头方才向娘娘哭来着,心疼得娘娘差点没跟着掉眼泪!”
闻朝垂眸看徐初檀那副笑脸,便知道徐初檀现在心情还不错。
“你岳父那里我会好好劝劝他的……但前提是你得真的对我家檀儿好……”
闻朝越过徐初檀,朝着车里的李氏点头致意,“岳母放心,女婿一定不会苛待檀娘的。”
“你俩好好的,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岳母且慢……我这儿有些补品和古书,岳母一道带回去吧!”说罢,闻朝对着后头的小厮挥了挥手,小厮麻利地将放在内里的补品拎出来,放上了马车。
李氏扫了一眼那些包装精美的物品,朝着闻朝微微一笑,便放下了门帘,吩咐车夫驶车。
小两口站在原地目送李氏离去。
徐初檀戳了戳闻朝的腰腹,“郎君,你可真是聪明!还知道带点东西贿赂我爹娘!”
闻朝截住了徐初檀乱动的手,“明日带你出去玩。”
“为何要出去?在家里待着不好吗?”
“一来后日我就要去当差了,往日便只能在休沐日陪你,二来他们大抵明日就会过来道歉,咱们可以晾他们些许时日。”
徐初檀噗嗤一笑,“你就不怕他们说你闲话?”
闻朝,“从前不知说过多少。”
徐初檀“啊”了一声,看着闻朝的眼神多了几分疼惜——有了后娘就会有后爹,她儿时与闻朝朝夕相处的那几年,也没见闻昌来看过闻朝多少回,想必闻朝也在那时就彻底成了威宁侯府的“外人”。
察觉到徐初檀的眼神,闻朝摸了摸她的脑袋,“想想明天去哪玩。”
一说起这个,徐初檀立即将可怜闻朝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她挽着闻朝的胳膊,转了转眼睛,“回京城这么久该逛的也逛够了,不若咱们明日随意走,走到哪玩到哪!”
闻朝,“好。”
“肚子快饿扁了,咱们进去吧!”徐初檀笑嘻嘻地拉着闻朝回家。
——
料想徐皇后是上午召见许氏婆媳的,许氏婆媳不可能这么快登门,徐初檀与闻朝便到了午时饭点才出门。
两口子漫无目的地乘车乱行,别说长公主府的下人们了,就连他们也不知自己会往哪儿去。
两口子前脚刚走,后脚被徐皇后训了一早上的许氏婆媳便带着闹了一路的大郎到了长公主府。
“娘!我才不向那个坏女人道歉!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许青莲连忙捂住了大郎的嘴,“你可听着,那个坏女人和你叔叔若是不回去,刚刚你见的那个娘娘可就要咱们的命了!”
大郎又哭着喊祖母。
“够了!若是哄不好那两个,咱们一家子都没有好果子吃!”许夫人今早被徐皇后明里暗里地骂了一顿,老脸都丢光了。
“都说这俩姑侄贤名在外,我看一个比一个虚伪!”许青莲不满地嘟囔着。
许夫人怒气沉沉地瞪了一眼儿媳与孙子,“一会儿都给我夹着尾巴做人!等把人哄回去了,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
许青莲被这么一说,才不情不愿地低声哄骗大郎一齐下车。
长公主府大门紧闭,外头没有半个仆从。
许青莲走上前去,拉着金色的门环轻轻扣门。
很快,檀木做的大门开了一条小缝,露出了一只眼睛,门里那人问道:“谁!”
“我是威宁侯世子的大嫂,今日我和家婆过来拜访世子和世子妃!”
“我家两个主子刚刚出去了,不在!”
“小兄弟你行个方便,告诉我他们去哪了!”许青莲连忙从荷包里摸出一小块碎银塞了进去。
那人掂量了一下那块碎银,道:“他们也没说去哪,不过他们应当是出去用午膳了,您去各大酒楼找找,指不定有。”
京城最不缺的就是酒楼,大大小小的酒楼没有八十家也有一百家,一家一家找,得找到猴年马月去!
许青莲面浮愠怒之色,“你在耍我!”
“我没耍你!爱信不信!”那人伸手拉门。
许青莲连忙挡住了,“那你先让我们进去等着!”
“抱歉啊,长公主府重地非闲杂人等可入内!”那人强硬地将大门关上了。
在后头听完全程的许夫人的脸色由红变绿再变黑,许青莲回到她身边后,她冷唾了一声,“这两口子定是故意的!”
“母亲,咱们……”
“等!我就不信这两口子不回来!”大概是害怕大门口眼巴巴等着丢人,许夫人便让车夫将马车停放在稍偏处。
——
许氏婆媳外加一个大郎在长公主府外焦心等待之时,徐初檀正带着闻朝在街边品尝特色小吃。
京城乃是全国的中心,又是交通要塞,官商来来往往的,全国各地的小吃这儿多少能找到一些。
徐初檀看什么都新奇,看什么都觉得好吃,闻朝也十分大方地为徐初檀买下她看中的吃食。
但徐初檀看上的东西多,每样吃的便少了,有的东西才吃了几口,她便一股脑地塞给闻朝。
闻朝本着不浪费粮食的目的,将徐初檀剩下的吃食照单全收,好在习武之人饭量不小,闻朝努努力倒也是将东西吃得一干二净。
待徐初檀又想起来想吃某样东西时转过头向闻朝讨要,见闻朝手里空空,她还目瞪口呆了好一阵。
“郎君你将东西都吃了?”徐初檀下意识伸手摸了摸闻朝的肚子。
“我以为你不吃了。”微微胀起的肚子被徐初檀这么摸着,闻朝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
徐初檀哈哈一笑,“郎君好像怀孕了一般!”
闻朝无奈地抓着她的手放下,“胡说,男子怎会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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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你可真不可爱……我是说好像!你懂不懂什么叫好像!”徐初檀瘪嘴。
闻朝,“嗯,懂了。”
徐初檀,“那你以后想要什么样的孩子?”
闻朝,“你不是说不急吗?”
徐初檀瞪他,“不急就不能先想想吗?”
闻朝仔细思忖,在徐初檀期待的目光下,他答道:“随便吧,有可以,没有也可以。”
听到闻朝的回答,徐初檀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在这种问题上这么随便,你真没意思!”
闻朝虽然为人冷淡,但也还算会察言观色,他脑子飞速转后,道:“男女无所谓,听话好教便成。”
大郎的事迹历历在目,闻朝可不想要一个像他一样的逆子,省得来日丢人现眼。
徐初檀与他想到一块儿去了,“像大郎的万万不可!还有……得爱笑,切不可像你!”
闻朝,“成天嬉皮笑脸的有什么好?”
徐初檀瞥了他一眼,他识趣地将嘴给闭上了。
……
两人在街上逛了几个时辰,临近傍晚,正好逛到国舅府附近,徐初檀大手一挥,拉着闻朝回娘家蹭饭去了。
闻朝心底是不大愿意去的,毕竟岳父和大舅哥还对他抱有极大的敌意,但见徐初檀这么兴致勃勃,他也不好拒绝,只能在去到国舅府之前,停在街上买几样新鲜的吃食带过去。
两人到的时间刚刚好,国舅府正巧开饭。
看到闻朝过来了,徐淮与徐清晏皆是冷哼了一声,不理会闻朝的招呼。
“这么晚过来叨扰岳父岳母实在抱歉,所以女婿带了点糖饼和肉饼。”
“正巧晚上喝粥适合配些饼子!”李氏招呼女儿女婿入座,“你们怎么突然过来了?可是出来玩来不及赶回家?”
“明日郎君就该去当差了,所以我俩出来玩了半天,顺便晾那几些人几天!”
“不如你今晚就在家里住下,明日这人就去当差了,肯定顾不上你,若是那些人找上门,还有爹娘帮你!”徐清晏提议。
徐初檀想了想,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办法,她看向闻朝,“郎君,咱们今晚就在这儿住下吧?”
徐清晏没好气道:“打住!我可没请他一起住下!”
“大哥真小气!”
“你……”
见两兄妹马上要吵起来了,李氏赶忙出来打圆场,“现在情况特殊,檀儿和女婿要是在国舅府住下,外头的人一定会将此事传得极为难听!等这阵子过去了,你俩想什么时候回来住都行!”
话至此,两兄妹都闭了嘴。
——
在长公主府外干等了大半日的许氏婆媳第六次探口风失败,气急败坏地回到了轿子里。
“娘!祖母!我们回去吧!”大郎饿得哇哇大叫,乱动拳脚。
大郎这么一闹,许氏婆媳皆是心烦不已。
“他们这是将我们当猴耍呢!”
许夫人愤愤地看着不远处的长公主府,“既然如此,那就先回去吧!”
正当威宁侯府的马车离开了长公主府所在的巷道,闻朝与徐初檀乘坐的马车便从另一头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