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笑声断断续续的——徐初檀很努力在克制了。
江月眉怕她这么肆无忌惮地笑会坏了夫妻感情,连忙将他拉走了。
屋里,徐清晏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闻朝的脸色,忙抬起胳膊,用宽大的衣袖掩饰着自己面上的笑。
虽然他不太待见这个妹夫,但是什么场合不该做什么事,他还是清楚的。
气氛持续走低,连江二公子这个活宝都不知该说什么。
“各位大人、公子,开席了,请去前边就坐吧!”江家的小厮跑着来通知。
江二公子朝着那小厮投去感激的眼神。
是他解救了现场的尴尬。
“世子爷该饿坏了吧!咱们一道去用膳!”
虽然闻朝觉得脸上挂不住,但这是江家的乔迁宴,他还是很快收敛了情绪。
在一众公子哥的簇拥下,闻朝和徐清晏一道去了前方入座。
……
江家铺设宴席的场地不小,足以容纳所有的宾客。
男女分席,徐初檀、闻朝、徐清晏作为江家的座上宾,自然和江家人一道坐在江佳的两张主桌上。
两张主桌挨得近,徐初檀和闻朝正好抬头就能看到彼此。
徐初檀入座后,一直盯着对面的闻朝,奈何闻朝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并没有想和她眉来眼去的意思。
徐初檀撇了撇嘴,趁着他目光还没挪开,朝他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闻朝,“……”
虽然徐初檀这么看着还挺可怜的,但他暂时不想理她。
见闻朝毫不留情地别过头去与旁人说话,徐初檀握着筷子轻轻戳了戳碗里的豆腐。
“叫你刚才笑这么大声!你家世子爷都生气了!”江月眉低声道。
“我忍不住嘛……”
其实方才自家哥哥的脸上也贴了条子,不过自家哥哥牌技差,徐初檀对此并不意外,但是平日里冷淡的闻朝居然心甘情愿地让人贴了一脸条子,这就有些滑稽了。
“看来你家世子爷气得不轻,你回去可得下功夫哄哄他!”江月眉意有所指地拍了拍徐初檀的手。
都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了,徐初檀很快明白了江月眉的意思。
她红着脸,骂道:“你这个登徒子怎么这么不正经!”
江月眉笑,“你就说哄不哄吧!”
“哄!不过他可好哄了!我对他勾勾手指,他肯定就巴巴地过来与我和好!”
……
酒过三巡,男人们醉的醉,倒的倒,闻朝是当中最清醒的一个,毕竟没人敢灌这个脸臭得一绝的世子爷。
刚刚江怀民从旁人口中得知闻朝愿意提携自家二儿子,他对闻朝很是感激。
总算等到没人与闻朝攀谈,江怀民拿着酒杯,上前与闻朝敬酒。
“老夫也是看着世子夫人长大的,从前就不敢想象什么样好的男子能够配得上她,如今见了世子爷,老夫才知道世上还真的有这样的人!”
平素江怀民并不是个会阿谀奉承的,但徐初檀是他看着长大的晚辈,在他心里徐初檀和自家人没什么区别,所以这有些夸张的话,他对闻朝说得出口。
闻朝回敬了一杯,“江大人的鲜明事迹传遍全国,晚辈也是久有耳闻。”
江怀民笑了笑,心里并不太相信闻朝所言,他江怀民固然是做出了些成绩,但也不至于让久守西北边疆的世子爷记住自己的名字。
“不过……我家老二儿时不爱读书,心性不定,要是他能力不足,世子爷也不必真的去提携他……”江怀民怕旁人听见,压低了声音。
“许多习武之人性情跳脱,江大人不必过于担心,您只管让他好好习练武艺,只要他武艺过关,就不愁没有差事找上门。”
“老夫就先谢过世子爷了……”江怀民向闻朝微微行礼。
闻朝出手虚扶。
——
散席已将近戌时四刻。
因为威宁侯府离得远,闻朝与徐初檀两口子是最早一批走的。
这时候,徐清晏已经喝得醉醺醺的。
他百忙之中抽出了一点时间,揽着妹夫的肩膀,走到一边去。
“妹夫啊,不是我说你,檀儿当众笑出声固然不妥,但你至于一个晚上都不理她吗?”徐清晏不满地瞪了闻朝一眼,“男人这么小心眼,小心你媳妇儿不要你!”
闻朝,“……”
说得好像他有媳妇儿一样。
见闻朝不回答,徐清晏啧了一声,眉头紧皱。
这生气的样子和徐初檀简直一模一样。
“知道了,其实我并没有与他生气。”
“那就好!小两口就该恩恩爱爱的,不要彼此坏了和气!”
说罢,徐清晏摇摇晃晃地回去和弟兄们攀谈了。
闻朝转过身,徐初檀正站在不远处与几位年龄相仿的夫人小姐说笑。
他朝着徐初檀走去。
“该回家了。”
闻朝打断了她们的说笑。
徐初檀笑着走到闻朝身边去,挽着他的隔壁,“我和我郎君先走一步了,咱们改日再聚!”
道过别后两口子便离开了江家。
马车已经等候在了江家的大门外。
徐初檀需要先上车,便松开了闻朝的胳膊,等她上了车,久不见闻朝上来,她掀开门帘,只见闻朝在车后上马。
“你为何不上来与我一道坐车回去?”徐初檀眉头微蹙,朱唇微翘,又是那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马不能没人骑回去。”
徐初檀抿了抿唇,干脆下了车,向闻朝走去。
她停在马身边,仰头看着闻朝,“正巧我还没与你一道骑过马呢!”
闻朝本意是想冷冷徐初檀,却不曾想徐初檀会选择下车与他同骑马回家。
他本可以拒绝,但是徐初檀眼巴巴地望着他,临到嘴边的狠话,却怎么也说不出了。
“郎君~”
“上来吧。”闻朝向徐初檀伸出一只手。
徐初檀眉开眼笑,将手中的暖炉交给翠露后,便握着闻朝的手,踩着马镫,往马上一翻。
徐初檀甫一坐稳,闻朝宽阔温热的身体便贴上了她的后背。
徐初檀回过头,张望了一眼,见闻朝的神色还是那么冷峻,她略一想,脑袋后仰,脸蛋在他脖颈边蹭了蹭。
“郎君身上好暖和呀!跟大暖炉一样!”
闻朝垂眸看了眼线这个小撒娇精,“坐稳了。”
徐初檀立即挺直后背,伸手接过暖炉捧着,等着闻朝号令马儿出发。
“驾!”
马儿扬蹄向前奔去。迎面吹来的寒风刮得徐初檀睁不开眼睛。
“唔……”
似乎是察觉到了徐初檀的不适,闻朝逐渐放慢了速度。
等到眼睛能睁开了,徐初檀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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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出了一口气。
“现在还不算太晚,咱们慢慢的!”徐初檀空出一只手,摸上了闻朝扯着缰绳的手。
闻朝低头扫了一眼。
她爱摸便摸吧!
一路空阔又寒风瑟瑟,两人却始终不紧不慢地前行,
四处人家檐下点着灯笼,虽然光芒微弱,但聚少成多,远远望去,那一片街道泛着和暖的黄光。
徐初檀靠在闻朝怀中,一点儿也不觉得冷。
虽然两人没有交流,但温情四溢。
当然,这温馨的气氛一直延续到回到威宁侯府的那一刻便消散了。
闻朝将徐初檀扶下了马背后,便自顾自地走在了前头。
方才徐初檀尚还不确定,但此时,她已经确定闻朝是真的生气了。
平日里都是闻朝得罪她,生气也是她生气,她可从来没有哄过闻朝。
这时候,她想起了那句古旧的俗语——“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
既然这句古旧的俗语能够流传至今,想必有一定的道理。
眼见着闻朝已经与自己拉开了一段距离,徐初檀赶忙小跑着追上去挽住了闻朝的胳膊。
“郎君,我们好多天没有……”
说着,徐初檀还往闻朝身上贴了贴。
“三天前才有过。”
“哦,这样啊……那你今晚想不想?”
闻朝,“不想。”
徐初檀不死心,“你当真不想吗?我过两日就该来癸水了,你不抓紧可就要再等七日了!”
“不要。”
徐初檀有些丧气地耷拉下脑袋,“难不成你真生气了?”
“没有。”
他还是那么惜字如金。
檀苑不远,徐初檀手中的手炉还没变凉,两人就到了。
早一步回来的翠露丹霜见二位主子回来了,一齐迎上去接过他们解下来的厚重披风。
“热水已经放好了,世子爷与夫人谁先洗?”
“郎君先洗吧!明日郎君还要早起当差呢!”徐初檀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笑,随后推着闻朝往浴室去了。
既然徐初檀谦让,闻朝便先去洗了。
看着门关上,徐初檀赶紧招呼翠露丹霜为她准备一身漂亮的寝衣。
见徐初檀如此焦急,两名侍女心中生疑,却赶紧赶慢地去准备了。
徐初檀站在浴房外等着,待寝衣送来,徐初檀对跟在她身后的翠露丹霜挥了挥手。
翠露丹霜默默退下了。
徐初檀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轻推开了浴房的门。
她轻手轻脚地进了浴房,关好了房门后,她做贼似的挪到架子后褪去了衣衫。
衣裳多少有些重量,徐初檀尽量不发出声响地将衣裳堆叠在架子上。
只是,听力极好的闻朝还是听到了些衣物摩擦的声响。
“谁!”闻朝警觉地向后看去。
透过架子的空隙,他只依稀瞧见个女子的身形。
非礼勿视,闻朝回过头。
他第一个念头便是哪个胆大的丫头闯进来了。
“赶紧滚!不然杖毙抛乱葬岗!”
那人好似没有离开,反而朝着他走来。
闻朝赶忙抓起浴桶边的衣袍,正要穿上时,一双柔嫩的小手搭在了他的肩头。
那声音好生委屈。
“郎君为何要杖毙我,还抛尸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