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铭玉偶尔和尹松交谈两句,全程沉默寡言,更别提和他说话了。
吕子白想引起邵铭玉关注,说道:“听说尹家尹根也参加了乡试,不知大哥可曾与其来往?”
说这话还不如不说,邵铭玉一想到尹根,面色不太好看,直接说道:“三弟,我还有事,你招待一下。”连尹松都不理,直接离开。
邵铭文意会,好言带着两个面色都尴尬的人去别的地方转。
正好此时县令前来祝贺,邵铭玉这个正主就去相陪,自己管辖之地出现入榜之人,对官员也能提升政绩,新县令刚上任就收了大礼,自然前来庆贺一番,也为邵家长足了脸面。
席面直到下午才结束,邵家人名气大涨,贺礼也收了不少。
邵铭玉回到墨竹轩,蒋氏的人就在此等候,请邵铭玉前去。
邵铭玉心中不耐,昨日蒋氏便叫人等着他,心底明镜般蒋氏的意思,不想理会,今日又如此,邵铭玉无奈,算了,看看她有什么事吧。
蒋氏见邵铭玉来了,心中一喜,却有些手足无措,先开口道:“还没恭喜少爷喜得解元。”
邵铭玉点头,淡淡说道:“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蒋氏一愣,嗫喏着不知道说什么。
邵铭玉见此,直接说道:“无事我便走了,你好好待着吧。”
蒋氏怔怔的看着邵铭玉背影,眼中无神,接着又是不甘,明明之前是你邵家做错,我父亲只是代管京城产业,有什么不对?更何况也是为了我这个女儿。
这是考中举人,已经不在乎蒋家了吗?
……
时间眨眼过去两个多月,进入寒冬时节。
今日是给蒋氏请安的日子,钱月抱着暖手炉带着巧喜前去。
昨夜刚下了一场大雪,墨竹轩穿上一层白衣,还好有杂役将雪扫的干净,走起路来倒也安全。
迎面碰上马丽蓉,即使穿着厚裳也显得她弱柳扶风,走起路来还用丫鬟搀扶着。
马丽蓉看见钱月,远远的打了个招呼,并未邀请同行,自己有些着急般便离去。
钱月眼睛一闪,对巧喜吩咐道:“看见马姨娘绕道走。”
巧喜点点头,虽然心中不知道为何。
到了正院,所有人都到齐了,石榴也在,小小姐已经四个月,大名邵莲,称作莲姐。
钱月听着蒋氏在上面说着一些例行公话,心中隐约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了,就好像整个人低沉了许多。
府内最近有些传言,大少奶奶蒋氏失宠,就连初一十五大少爷都不去她院里,而且她在老太太、大太太那里地位也是有所下降。
不管传言真假,但能让这种消息传出,且不被遏制,就说明确有不妥所在。
不过钱月不理会这些,不烧到自己身上就行,但对邵铭玉和蒋氏之间发生了何事,多少有些好奇。
马丽蓉一直拿帕子压着嘴唇,眉头紧皱,似乎忍耐着什么,花葵瞥见,斜眼说道:“马妹妹怎么了,是对少奶奶讲的话不认同吗?”
马丽蓉一听这话,气得没忍住,张口干呕起来,吓了在场人一跳,不过大家立马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蒋氏问道:“几个月没来月事了?”
马丽蓉身边的丫鬟听雨支支吾吾道:“回少奶奶的话,两个月没来了。”
蒋氏面色有些难看,这明显是隐瞒自己怀孕的消息,连自己都被蒙在鼓里。
除了钱月心情有些复杂,在场之人没一个高兴的,花葵更是恨不得眼珠子瞪出来。
要是马丽蓉生下嫡子,她们就低她一等了,说不准日后,这后院让她说了算。
蒋氏语气不带温度道:“请大夫看一下吧,若是好消息,老太太会很高兴。”
钱月注意到蒋氏的称呼,是老太太,而非祖母。
在大夫给马丽蓉把完脉后,确认有孕两月,晚香堂那里倒是十分高兴,送了好些补品来,墨竹轩却一点喜气都没有。
钱月回到屋内,对铃铛和巧喜说道:“从今天开始都绕着马姨娘院里的人,不要与其发生冲突,进出之物都要好好检查,别让人钻了空子。”
“是。”两人自然也看清了局势。
说白了,墨竹轩的后院现在就像是死气沉沉又压抑的斗兽,撕开一道口子,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邵铭玉今日心情不错,来到钱月的院里,特意让小厨房做些辣菜。
钱月已经锻炼出来,只要不是太辣,肠胃都能接受,两人身边烤着火炉,吃得大汗淋漓,恨不得来碗冰水降降温。
吃完饭后,两人坐在塌上,吃些水果。
钱月笑着说道:“恭喜少爷。”
邵铭玉眉毛一挑:“只会恭喜,怎么这么久了你也没消息?”
钱月嘴微微嘟起说:“这也不是妾俾说了算的,孩子他想来自然就来了。”
邵铭玉无奈一笑,眼睛认真道:“若今日是你的好消息,我会更高兴。”
钱月轻咬嘴唇,眼中有一丝不忍,有些感动说道:“谢少爷抬爱,对了,妾身编的舞蹈学会了,少爷要看吗?”钱月转移话题,也想用这种方式弥补一些亏欠的感觉。
邵铭玉眼睛一亮,抚手称好。
钱月羞哒哒去换身衣服,再出来时,一身蓝色百褶裙亮相,上半身贴合身子,将胸部和腰部完美展现,下半身是如扇子般的褶裙。
裙子上还用金线缝合点缀,在烛光下金光粼粼,光站在那里就如仙女般耀眼。
邵铭玉面无表情,但不断摩擦的手,证明他此刻内心汹涌。
钱月浅浅一笑,细长的手臂如花枝一般变幻,十根纤细的手指点缀,一开一合间仿佛花朵盛开,转起身来,身下的百褶裙翩翩飞舞,盈盈细腰扭转灵巧,在其带动下,整个人仿佛是那蓝色鸢尾花,婀娜多姿。
一舞毕,钱月旋转收尾,仿佛花朵绽放后在此时又含苞待放。
含笑向邵铭玉看去,只见他目光紧紧,似有火光闪动,眼神与钱月平日所见完全不同,钱月查看好感值,只见已经飙升到52点。
钱月压抑自己狂跳的心脏,却不知邵铭玉也在平缓自己的心情,以往只觉她美则美矣,从不曾向今夜般如此动人。
在她跳舞时,邵铭玉不知为何,感觉自己仿佛被吸引其中,心脏随着她的舞姿跳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一般,让自己想要探寻。
钱月忐忑问道:“少爷,好看吗?”
邵铭玉回过神,啪啪鼓掌几下,点评道:“你这动作虽不标准,但胜在意境美妙,还要多加练习,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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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
钱月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虽然点评比较到位,自己的舞艺才到5点,但更多是他自己想看好不好,真是厚脸皮。
两人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
第二日是立冬,大太太要在小佛堂办个小小的祭祀,想起了钱月与佛法有缘,叫其前去。
钱月自然不能拒绝,带着铃铛前去,让巧喜看好家。
正好大少爷身边的志行叫巧喜前去问话,巧喜只好锁好房门前去。
大太太孟氏叫钱月来单纯是陪同,只站在那就好,需要的时候上前参拜一番,还嘱咐钱月,心中要求邵铭玉开枝散叶多得子嗣。
钱月哭笑不得,你就算嘱咐我了,我心中想什么,求什么,你又不知道,但面上还是一副诚心的样子。
孟氏喜欢乖的,听话的,钱月看完她的介绍后,表现得恭顺无比。
孟氏对钱月很满意,奖励了一番,钱月拿着赏赐欣喜回到屋内,问巧喜没发生什么事吧?
巧喜怕暴露自己是大少爷的人,没有说自己被志行叫去的事,反正自己走得时候房门锁上了,回来也没什么变化。
钱月点点头,巧喜还是比较稳妥的,就是这丫头爱藏事,平日话也少。
……
又到了新年,邵府一片喜庆之色,今年更是喜上加喜,邵铭玉考中解元,后院又有妾室怀孕,所以这个新年格外喜气。
但不包括墨竹轩,还是一副死水的样子。
今日看戏吃年夜饭,也有妾室的份,钱月打扮低调,跟在蒋氏身后前去戏台子那里。
马丽蓉被人搀扶着跟在蒋氏身边,打扮的比蒋氏这个主母还耀眼,就算这样也不会有人说什么,谁让人家肚子里揣着宝贝呢。
来到自己座位,也不知道马丽蓉怎么回事,坐到了钱月身边,钱月皱眉,自己可不想挨着她。
马丽蓉看见钱月的表情,更加放心,越是这样,越不敢对自己做什么。
“姐姐,妹妹挨着你可好?”
钱月面无表情道:“不太好。”
马丽蓉捂嘴一笑,径直坐下,笑道:“就喜欢姐姐这样有什么话直说的人。”
钱月心里骂:就不喜欢你这种没眼力的人。
花葵坐在石榴旁边,伸手逗弄莲姐,余光看到马丽蓉和钱月,眼中有精光闪烁。
老太太点戏,对高妈妈说了句什么,高妈妈来到马丽蓉身边道:“老太太让马姨娘做她身边。”
马丽蓉面露惊喜,略倨傲的扫了扫周边的人,挺胸前去老太太那。
“多谢老太太垂爱。”马丽蓉恭敬说道。
老太太点点头让她坐下,问道:“孩子怎么样?”
马丽蓉轻抚肚子,笑道:“多谢老太太关心,一切都好。”
可话刚说完,马丽蓉便感觉小腹坠痛,接着便有液体从腿内流出,马丽蓉疼的叫出了声,老太太一见急问道:“怎么了?”
声音有些大,引来后面的人仰脖看。
马丽蓉疼的话都说不了,一下子跪到地上,蜷缩着身子。
老太太神情一惊,只见那椅子上满是鲜血。
“快叫大夫!”
老太太喊道,高妈妈立马派人去叫大夫,马丽蓉被抬到最近的客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