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铭玉皱眉,脑中有一瞬间的疑惑,然后突然想起马丽菡是谁,他问道:
“知道后你要如何?”
马远航却没有一丝隐藏的想法,直接说道:“自然根据姐姐死因,追究到底!”
邵铭玉忽的一笑,说:“你倒坦荡。”
马远航向前靠近,紧紧盯着邵铭玉说:“表兄难道不是坦荡之人吗?”
邵铭玉眯眼,虽然当时说马丽菡是暴毙而死,可其中具体真相邵铭玉怎会猜不到,如今邵家同为一体,即使是庶出的二房,他又怎能出卖。
这样岂不是让邵府其他人寒心。
邵铭玉语气突然变冷,说道:“表弟想得多了,丽菡表妹自然是重病暴毙,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知道的消息,这交易,是无法做了。”
马远航身子一软,向后瘫坐,除非姐姐真的如邵铭玉所说,是重病暴毙。否则,连对邵铭玉他自己不利的消息都不听了,那姐姐岂不是真的死不瞑目。
马远航自知无法再从这里获得什么,立马起身道:“打扰了。”然后推门离去。
邵铭玉闭眼,用手指重揉眉心,看来当初给邵铭杰的惩罚还是轻了。
“志行。”邵铭玉朝外喊道。
志行弯腰进来,等待听候。
邵铭玉道:“让尹松明日这个时候过来一趟,别被人发现。”
志行应是。
……
钱月一早梳妆得端庄大气,生过三个孩子后,她的身材变得越发饱满,如今做了太太,这样的身材显得不庄重,于是特意让绣娘缝制了小坎,遮住了胸前,还衬的腰身纤细柔美。
她扶着铃铛的手,缓缓向乌金堂走去。
此刻乌金堂正聚集了各个掌事妈子,孟氏听下人通传大太太来了,孟氏便让这些妈妈们停止汇报,让钱月进来。
钱月不疾不徐迈步进入,微笑着向孟氏请安:
“给母亲请安。”
孟氏淡淡扫了她一眼说道:“起来吧,坐。”
钱月立身,然后莲步轻移缓缓坐到椅子上,下首的妈子们全部行礼说道:“见过大太太。”
钱月颔首,轻声说道:“起来吧。”转首看向孟氏说:“儿媳今日来听母亲的教导,别误了母亲的正事才是。”
孟氏冷冷笑道:“你只管听着别说话,学多少是你自己的本事。”
钱月还是微笑说:“但听母亲吩咐。”
孟氏让这些妈子各自介绍自己的差事,钱月打眼一扫,就将这些人记了下来。
厨房的花朵、杂役的贾妈妈,这是钱月熟悉的,其中贾妈妈和自己的渊源还比较深,贾妈妈看到钱月时,会偷偷露出亲近又讨好的笑,但还要防着被孟氏看见,这让钱月心中失笑。
看来自己和孟氏婆媳不合,这些下人们心知肚明啊,孟氏管家近四十年,钱月也没想着能多快超越孟氏的影响力。
而花朵,或许是因为铃铛的原因,她对自己丝毫不带掩饰的冷眼相对,这是孟氏的忠诚犬马。
另外还有绣房、茶房、花房、库房、账房,这是内院管事妈子们,外院则是由吴管家管着,每日还会将事情同邵审和孟氏汇报。
她们挨个说着自己所管的差事,每日要做的事,下面的丫鬟如何分配调度,各房各院的分配均额。
孟氏闭目沉思,见都说完之后,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她也没管钱月有没有听懂记住,直接让她们继续汇报昨日差事。
等这个汇报完,又过了半个时辰,然后孟氏又叮嘱今日不能马虎的事,最后快到正午,孟氏才让这些妈子退下,留下账房的妈子,张妈妈。
孟氏似乎颇累,扶着额头疲惫说道:“上个月未算好的账本拿过来了吗?”
张妈妈恭敬说道:“禀大老太太,带过来了。”
孟氏点头,对钱月说道:“管家要先学会看账,等你什么时候将账本算的一丝不差了,再来找我。”
孟氏说完便回到内室,似乎要小憩一会儿。
伺候的高妈妈则领着钱月来到隔间,然后张妈妈身后跟着十个丫鬟,拿来十筐的账本,至少有两三百本账本。
钱月此刻已经感觉手腕开始酸了,她身后的铃铛眉头都能夹蚊子,这么多?
这要算到什么时候,十天半个月也完不成吧。
而张妈妈却淡淡说道:“大太太,这是花房的账本,等您算得一丝不差,再给您其它房的账本。”
钱月眼皮抖了抖,皮笑肉不笑说道:“好,麻烦张妈妈了。”
张妈妈为人较高傲,行个礼就下去了。
外面,拎筐子的丫鬟小声问道:“妈妈,这么多账本都是咱们账房每日跟进,十多个人合算的,大太太一个人,那得写到什么时候啊,还不能出错。”
张妈妈瞪了她一眼,喝道:“你个贱胚子还体谅起太太了,是你操心的事吗?赶紧滚回去算账!”
丫鬟吓得连跑带颠。
张妈妈回头看了一眼,暗道:大老太太这一安排,大太太半年也管不了家,账本就能压垮她。
钱月看着这些账本,眼睛都直了,她无从下手,铃铛连忙在身后给钱月按摩,小声蛐蛐道:
“钱月,你看着这些还想管家吗?”
钱月瞪了她一眼,作势便要豪言壮语一番,铃铛屏气期待着钱月打起鸡血,结果钱月突然耸拉肩膀,哭丧着脸说:
“有点后悔了怎么办?”
铃铛急急说道:“不行啊,你都是大太太了,不能当一个空心菜啊。”
钱月深吸一口气,认真看向铃铛说:“你说得对,拿账本来。”
铃铛赶紧将一本账册放到桌子上,钱月翻开账本,慢慢查看起来。
铃铛在一旁皱眉,渐渐看着钱月将一本、两本、三本账册慢慢看完了,也没有动笔算。
她又不敢打扰钱月,只好静静看着。
直到钱月随意看了十本账册后,才开始动起笔来,直到掌灯时分,高妈妈来说让钱月回去,钱月才攥着酸酸的手腕回去。
钱月走后,孟氏问道高妈妈:“她算得如何?”
高妈妈如实答道:“才算了两本,老妈子对了一下,错了十七处。”
孟氏不屑一笑,她知道钱月识字,但这又如何,当了十多年丫鬟,能算好账本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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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月回到院子后,立即让扈妈妈给她手腕处热敷,然后邵铭玉过来后,两人才开始用晚膳。
邵铭玉问道:“今日去母亲那学了?”
钱月笑着点头说:“母亲教妾身认识了那些妈子们,还让妾身算账本。”
邵铭玉“哦?”了一声,问道:“怎么样?账本会看了吗?”
钱月开心说道:“母亲教妾身了,想必用不了多久妾身就能通过母亲的考验了。”
邵铭玉欣慰一笑:“那就好。”
……
邵铭玉晚上并未在钱月那里,而是来到书房,尹松已经等候在此。
邵铭玉直接问道:“最近尹根可有何异常?”
尹松表情一变,自己始终没明面上答应邵铭玉偷查尹根,可是他直接这么明白问出来,是知道自己无法拒绝他给的好处吧。
尹松心里不屑一笑,在这些大人物眼里,哪里管你愿不愿意,恐怕自己若当婊子立牌坊,今晚就会被赶出京城吧。
尹松立马说道:“我只知道尹根好似攀附上了一个大人物。”
邵铭玉拧眉沉思,看来马远航说的是真的,尹根确实跟人有勾结,并且是在针对自己。
可事情没有一丝头绪,该如何下手。
邵铭玉只好说道:“近日一定要仔细看住尹根,他见了谁,或者查一查他的书房卧室有没有什么书信文书之类。”
尹根低头,说道:“好。”
邵铭玉看向他,然后亲和笑道:“大姐夫这么些年想必积累了不少经商经验,汉中府有不少人想把生意投靠在邵家门下,正好介绍给姐夫练练手。”
尹根震惊抬头,汉中府?
他最多也就接触过老家县城的生意,府里的生意就直接给自己了?
尹根狠狠咽了口唾沫,说:“那就谢过铭玉了,这事我肯定办好。”
邵铭玉笑着点点头。
……
邵铭青在翰林院中虽说办差一丝不苟,可他也不知为何,似乎上司们对他总是冷淡苛刻,明明大哥邵铭玉在翰林院当过差,这些人对他应更加友好才是啊。
于是他晚上就宴请萧棕,想旁敲侧击一番,肖棕可是在翰林院如鱼得水,那些大人们恨不得把他捧起来。
唉,亲家都是侯府,怎么差别如此大呢。
酒到深处,肖棕脸上微红但仪态还是十分端正说道:“青弟,前翰林学士李大人原是我老师下属,不过他守孝未归,现翰林学士(正五品)王大人为人亲和,我做中引荐你与他一聚。”
邵铭青心中一喜,王函王大人是去年刚升任的翰林学士,在翰林院中官位最高,可他不仅不搭理自己,甚至还对自己冷眼相待,若能有肖棕引荐,再好不过了。
邵铭青谢过萧棕,心中暗道:邵铭玉这师弟果真是谦谦君子,若没有邵铭玉这层关系,想必他也不会帮我吧。
……
尹松观察了尹根好几日,终于这次趁着他夜出未归,其太太也因孩子哭闹不止,不在正房。
尹松偷偷溜进尹根书房,看着里面杂乱无章,吐了口痰,呸道:“这还是进士,看看人家邵铭玉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