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你哥哥怎么样了?这个不争气的孽障,真真是让我这个当娘的操碎了心了!”
“母亲,先不说这个了,赶紧叫人准备点蜂蜜水,让哥哥醒了酒才是正事儿!”
“莺儿,让你准备的东西都怎么样了”
梨香园,看着被小厮扶进房间里的薛蟠,薛姨妈和薛宝钗是又气又急,若是不幸被她们两人一语成谶,他们薛家可是要遭殃了,他还有心思在外面喝酒。
“卫兄弟,此事包在我身上,赶明儿喊了宝玉,珍大哥,此事一准能成~”
房间里薛蟠还在说着胡话,薛姨妈眼眶一红,心酸不已。
“我的儿啊!咱们现在都自身难保了,你怎么就不长点心啊!”
一旁的宝钗也陪着垂泪不已,本来举家来京,投靠了亲戚,算是有了依靠,但是现在突闻噩耗,弄不好下一刻就是家破人亡的下场,她哪里能接受的了。
更可气的是自己这个就知道耍浑的哥哥,如今却是烂醉如泥,仗着家里的名声到处张扬,结交一些狐朋狗友。
“奶奶,蜂蜜水来了”
一旁有个小丫鬟端着一碗蜂蜜水疾步走了过来,薛姨妈指挥着丫鬟赶紧去给薛蟠灌下去,一旁的宝钗见的确有用,又赶紧吩咐,多去准备一些,顺道让丫鬟将一旁的窗户打开了一个缝,为了让薛蟠快速醒过来,她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好在这个时候,外面的酒度数都不大,经过薛姨妈和宝钗的一顿捯饬,薛蟠终于是醒了过来。
“狗操的,谁开的窗户!冻死你大爷我了!”
现在可是寒冬,虽然只是一个缝,但是也架不住冷,酒意褪去之后,薛蟠就被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噤,睁开双眼,破口大骂。
听到薛蟠的喝骂,一旁的小丫鬟不由看向了自家的小姐,方才正是宝钗让开的窗户。
薛蟠见小丫鬟沉默不语,又看向一侧,他就明白了过来,不过当他看向自己的母亲还有妹妹时,却发现两人的眼都通红,隐约还见泪花,一肚子怨气被他生生憋了回去。
虽然薛蟠性子顽劣不堪,是个地地道道的纨绔,但是对于自己的亲妹妹,他是真心的疼惜。
见到自己的母亲还有妹妹如此,薛蟠也顾不得生气了,一个鲤鱼打挺,从炕上跃起,顺手将窗户关上,草草踏上鞋子,就赶紧走了过去。
“母亲,妹妹,你们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们了吗?我这就带人替你们出气去!
”
听到薛蟠的话,薛姨妈和宝钗心头一酸,更是泪如雨下。
薛蟠见到之后,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呆霸王最怕的就是自己母亲还有妹妹这副模样了。
“哎哎哎你们别哭啊!
我这你这”
见母亲和宝钞依旧未收声,急的他都冒火,于是他就向宝钗身边丫鬟莺儿问道:“莺儿,奶奶和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于香菱一事儿,薛姨妈和宝钗谁都没告诉,莺儿自然也不知道,眼见薛蟠问起,她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过了一会儿,宝钗渐渐收住声,挥了挥手,让屋里的丫鬟都先出去,然后让莺儿去看门,扶着薛姨妈坐下。
看着自己的哥哥,她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说起,最后咬着嘴唇,闭上眼睛,颤颤巍巍地说道:“哥哥!那个香菱是冠军侯贾琙的丫鬟”
此言一出,薛蟠如遭雷击,脑子嗡的一下,整个人都麻了,知晓轻重的他已经知道冠军侯这三个字的重量了。
他神情有些呆滞,踉踉跄跄退后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中还全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不可能!这不可能!
贾琙不是在九边杀敌吗?他不是在辽东吗?怎么可能??”
薛姨妈嗓音有些沙哑地说道:“是真的,之前贾琙来西府拜见老太太,亲口说的,我们都听见了”
见母亲和妹妹不似说谎,薛蟠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完了!
”
见到薛蟠吓得像是丢了魂,薛姨妈也顾不得哭泣了,赶紧走过去,宝钗眼中闪过一丝坚毅,说道:“哥哥,贾琙说香菱是他无意救下的,不一定就是当年的那个人,现在我和母亲的意思是向你问问,当年的那个人长得是什么模样,看看究竟是不是冠军侯!”
听到宝钗的话,薛蟠回过神来,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开始回想三年前那个人的模样,“是个读书人的模样,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
听到薛蟠的回答,宝钗苦笑一声,她想问的可不是这个。
“哥哥,时间过了三年,这些早就不准了,我问的是五官长相,身上有没有特殊的地方!”
薛蟠闻言,赶紧又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赶紧说道:“长相一般,远不及宝兄弟~”
听到薛蟠的话,薛姨妈和宝钗狂喜,心头不由松了一口气,今日她们见到的贾琙在容貌上一点不比宝玉差,甚至还略胜几分。
“左眼角处,还有一颗泪痣!”
闻言,薛姨妈和宝钗脸色再度一缓,今日她们近距离观察过贾琙,他并没有泪痣。
半晌,在薛蟠紧张的目光中,宝钗有几分庆幸地说道:“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薛蟠快跳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又放了回去,眼中闪过一丝绝处逢生地庆幸。
一旁的薛姨妈也松了口气,告戒薛蟠千万不要再去寻那个香菱了。
听到此话,薛蟠哪里还敢不从,方才他可差点吓死了。
……
“侯爷!该早朝了!”
天还灰蒙蒙地,门外就传来了杨立本的声音,贾琙从软塌上站了起来,虽然大黄庭已经圆满,但是每日的功课他依旧是勤修不缀,外间的另一张床上,香菱和彩鸾还在沉沉睡着。
对于女人间的熟络之快,贾琙那是瞠目结舌,还不到一晚上的功夫,就好成这样了。
看着从被子里探出了两节玉臂,还有对着头睡过去的两女,贾琙轻轻一笑,前半夜,香菱抱着一个枕头就找了过来,新搬到一个地方,小丫头心里还是有几分害怕的,后来彩鸾又进来了,理由也是换了一个新地方害怕,当时听的贾琙眼角直抽。
彩鸾常年与毒为伍,身上不自觉的就带上了一些气味,实话说,就算是那些蛇虫鼠蚁都绕着她走,很难想象这天底下还有什么她害怕的东西,说这话她也不怕夭寿了。
不过说起毒物一事儿,贾琙也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彩鸾之能,是成也如是,败也如是,因为那些微量毒素也会在她体内累积,最后怕是药石难医,跟着他的这几年,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用真气帮她温养一下身体,清除一下体内累积的毒素,否则恐怕就她这种情况,怕是过不了五十岁就得驾鹤西游了。
话聊远了,之后香菱见到彩鸾也进来之后,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若是一个人,她其实更愿意呆在贾琙身边的,但是被她这么一个陌生人看着,她就不不好意思了,最后彩鸾笑呵呵地拉着香菱一块睡的。
彩鸾是一个极为外向的性子,这话匣子一打开,就天南地北的说了起来,贾琙知道两女很晚才睡的,也没叫她们,屋外早有那三个丫鬟准备好了一切,梳洗更衣之后,贾琙就喊上了徐远辉和杨立本一起上朝去了。
不过洗漱的动静不小,还是惊醒了彩鸾和香菱,看着一身绯袍离去的贾琙,彩鸾脸蛋一红,香菱也是如此,瞄了一眼,那三个小丫鬟偷笑的表情,两女将被子往头上拉了拉,杵了进去,有些丢人了。
彩鸾心里一边抱怨贾琙没有喊她,让她出了这么一个大丑,一边也暗暗提醒着自己,以后万不能再像今日这样了,之前有一点小动静她都能醒的,只是昨晚和香菱那个小丫头说话说的有些晚了。
见三个小丫鬟出去之后,香菱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也手脚利索地穿戴了起来,一边穿还一边说:“彩鸾姐姐,大爷要生气了,我们都没起来”
听到小丫头的话,彩鸾呵呵一笑,“不会的,你大爷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再说你现在起来不也晚了,还不如躺被窝里暖和暖和,等明个儿早起就是了!
”
香菱听到彩鸾的话,手上动作微微一滞,她想了想,对方说的好笑不错,看了看这儿除了她们两人就再没有一个人的房间,又看了看身边暖和的被窝,一双眸子中满是纠结,她是要回被窝里再偷会儿懒,还是起来,可是起来又能做什么?贾琙现在都已经走了呀!
见到香菱纠结的小眼神,彩鸾眉眼不由弯了起来,眼里藏不住的笑意,经过昨夜的接触,她似乎知道了那个小混蛋为什么会如此在意这个小丫鬟了。
忠心不必多说,就单说这天真憨厚的性格,再加上那张我见犹怜的小脸,就算是她都要动心呢!更别说贾琙一个男人了。
于是她伸出手,抓住香菱的手腕,一用力将人又拉了回去,“出去干什么?又没人和你顽,快回来,姐姐再给你讲讲你大爷在北境的糗事,可是还有好多哦!”
香菱听到这话,一双眼睛都变得亮晶晶的,露出一丝向往和期待,心里直挠痒痒,说实话,她对这些事情最是喜欢了,特别还是贾琙的,犹豫了一会子,香菱又将重新缩回了被窝。
看到香菱又缩了回来,彩鸾不由咯咯地笑了起来,这个小丫头真是太有意思了。
“好姐姐,快说说”
上朝之时,贾琙半路上又碰到一个熟人,却是已经升为礼部尚书的林如海,之后林如海喊住了他,小声的交代了两句话,贾琙则是眉头一皱,贾府被皇室监管,他并无意外,因为就算是自己的府里,也有皇宫里的人,当然已经被自己控制住了,只是明康帝如此明目张胆的监视朝廷百官,就不怕适得其反?
不过后来,他又想了想,此事绝大部分的人,应该是不清楚的,明康帝也没有那么傻,若是被人发现,多半会是弃车保帅的。如今这种情况,也无妨,以后自己想要去林府也不用寻什么借口了。
跟着随侍的内侍,文武百官在朝房待了好一会儿,直到卯时,才一齐进入大明宫,入奉天殿。
第一次上朝,贾琙也没觉得有什么紧张,大抵是本身就有着超凡的力量,对皇权也没有那么多的畏惧,只是站在武勋一列的最前方听着众位大臣议事。
说起站队一事儿,也是有意思,他是当朝冠军侯,左柱国,明康帝又封了他一个太子太保,地上甚至都要比国公高,所以他就站在武勋一脉的最前面,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站在一群大老爷们身前,也却是有些好笑了。
过了一会儿,有个人的奏折引起了他的注意。
“启奏皇上,山西大同附近有匪作乱,已经纠集五六千人,前段时间我们输送过去的赈灾粮被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