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两间房里的蛐蛐声,林逃逃这边就相对安静多了。
由于熬更守夜照顾了她大半年的缘故,如今难得轻松的阿娘,瞌睡好睡得很。
也许是补眠的缘故,阿娘只要一沾床就都能立马睡过去。
三个哥哥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那瞌睡也是好睡得很。
听着四道均匀的呼吸声,林逃逃闭目内视,再次开启了聚灵阵。
空气成旋涡状,缓慢流转,院里的植物们,就如同舞蹈一般,跟着气流打转的摇晃,却不见一片树叶掉落。
“大哥呱,我们还是去前院呱,那边没人,也不担心被人瞧见呱呱。”蛙鸣随着莹光闪过,只一瞬就消失不见。
再次被冻醒的天九,蹬着充血的眼睛,张着大嘴,差点忘记了呼吸。
回过神的那一瞬,他揉了揉眼睛,立马就躺回去,拉盖被裹好自己,闭着眼嘀咕:“赶紧睡。”
他都眼花到看见癞蛤蟆口吐人言了,再不睡,说不定一会儿屋里的桌椅都该和他聊天解乏了。
天亮微光时,王二熊带着双黑眼圈回来了。
王田氏着急道:“都看到啥了?秦家那边怎么样了?”
“没事,娘放心吧。那些衙役把秦家里里外外的东西,都搬了出来,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应该是没找着。我看那官老爷守了一夜,脸色铁青得难看。”
“吃的都做好放灶上了,你记得吃了东西再睡。我先去那守着去。”嘱咐完,王田氏便背着小团子,挑着茶水挑子出了门。
修炼一夜的林逃逃,这会儿子精神抖擞。
又一夜的修炼过后,她这弱小的身体,又强健了不少。
还没到秦家大院门口呢,就瞧见秦家大院里面灯火通明的。
“茶水勒!新泡的茶水!”王田氏扯着嗓子喊得有模有样的。
在经过秦家大院门口的时候,她喊得更卖力了。
“茶水婆子,你过来。”守门的四个官兵中的一个,将她叫住。
王田氏深吸一口气,连忙带着笑,挑着茶水过去了。
“官爷,喝茶吗?”她问。
那官兵打量她许久,最后还是在看了眼她背上的逃逃,这才点头要了四碗茶。
王田氏挨个将茶碗递过去。
就听四人抱怨道:“这都翻了一天一夜了,也没翻出个什么东西来!还说什么梧桐郡首富!哪里富了?”
“嘘!这话可不敢胡说!要是传到老爷耳朵里,且有你的好果子吃!”
“我又没说错!这要是没搜出东西来,咱们这趟,不是白来了嘛!”
“这有啥,有枣无枣打一杆子的事!趁热喝,这大冷的天,一整夜下来,手脚都冻僵了。”
四人呼喇呼喇的喝起茶来。
王田氏心头那块悬着的石头,到这个时候也算是落了下来。
她从挑子里翻出还冒着热气的茶叶蛋,剥了壳就递给了背上的宝贝孙女。
林逃逃也懂事,虽然不饿,还是接在手里吃了起来。
“老人家,你这茶叶蛋还有吗?能卖我几个不?忙活一晚上,早就饿了。”其中一个官兵说道。
“啊?喔,有有有,官爷们方才不说,我也不敢多嘴。等着,我给你拿。”王田氏立马从挑子里翻出几个茶叶蛋,一人一个递了过去。
“这大冷的天还站在外头,吹了一夜的风,吃点热乎的暖暖身子。”
原本拉长着脸的几人,立马就笑呵呵的点起头来。
见时机到了,王田氏立马话头一转:“官爷们是外地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
“要是本地人,指定不能大晚上的只穿这点衣裳。咱这十里镇三四月的天,晚上都冻人得很。要过了五月,天才会暖和起来。”王田氏笑呵呵的又给空了的茶碗添上茶水。
“阿婆果然是买卖人,眼尖得很。”
见时机成熟,王田氏开始学着村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样子,小声好奇道:“这秦家犯了啥大事啊?还能让官爷们在这找了一宿。”
“能找啥?不就是找值钱的玩意儿呗!谁有想到,你们十里镇的首富居然寒酸得只有这宅子,家里穷得除了几块银子啥也没有。”
王田氏“喔”了一声,立马接话:“官爷们可能不知道,这秦家的小公子,生性好赌,打小就在赌坊里混迹。偏巧那运气又着实的差,只怕是,秦家那些老本,早就被他赌输了。”
“你瞧瞧,我说什么来着!昨儿在这我就听人说那秦谓好赌的事,果不其然吧!咱这趟,十有八九是白来了。”
正说着话呢,就听里面有人喊道:“老爷说了,今儿要掘地三尺。”
几个官兵立马把茶碗放了,一人给了三文钱,就跑进去了。
好家伙,合着她的鸡蛋,就这么白吃了!
这就是老百姓的现状。这些个当兵的也好,当官的也罢,甭管吃啥都是这幅难看的吃相!
她揣好几个铜板子,挑着挑着就往井市方向走去。
街道上是不能摆摊的。
等转过转角,她立马就停了下来。
寻了个不会有人走的死巷子,她依着墙靠站在那里。
林逃逃一边吃着手里的茶叶蛋,一边好奇的探头出去看。
心里却是乐呵得不行。
【掘地三尺?只怕你掘地十尺,都挖不出一个子来。要说,秦谓那小子的脑子是真好使。】
守了半日,就见那些官兵们进进出出忙活个不停。
时至正午,一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人被当兵的拥着进了秦家大院,不多时,里边就传来一句接着一句的咒骂。
骂得还挺脏。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领着一队人出来了。
就见他与身旁的官兵说了几句话后,便乘着马车先行离去。
而后不久,秦家大院里的官兵们,就整队离开了。
王田氏乐呵得不行,立马挑着挑着,兴奋的往家赶。
前脚进门把门拴上,后脚就高兴得大喊:“太好了,他们啥也没找着,看样子,应该是没啥大问题了。”
果不其然,两日后,秦谓一家就被放了出来。
王江河老两口,带着林逃逃和林秋收,隔得老远的那么看着。
他们没上去是因为秦谓昨儿差人送了口信过来,说是那些抄家的官兵没走之前,让他们别露面。
这不,重见天日的秦怀澜两眼惆怅,仰望天,又直视眼前这熟悉却又陌生的十里镇。
“宅子被封了,该往哪里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