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金属吊灯照在俩人身上,气氛微妙,这时餐厅大门被哐叽一声推开,惊得两人一同转过头去。

    闻钊骂骂咧咧地闯进来,喘着气大喊:“宋栾树,你个禽兽!”

    餐厅门一开,她往后一个踉跄,险些摔下椅子去。

    被宋栾树又拎了回来,堪堪坐稳后,她吓得心脏狂跳。

    宋栾树看着来人,眉头微皱:“你有什么病?”

    对他的不满也表现在脸上,闻钊止步,看着餐桌前衣冠楚楚的宋栾树,又看看他面前楚楚可怜的沈温瓷,一时尴尬了起来。

    他摸摸鼻子,“你们这是什么play?”

    宋栾树抽了张纸帮她擦水,漫不经心的看着罪魁祸首:“你,本质上应该是根香蕉吧?”

    成熟后,黄到发黑。

    闻钊:“……”

    宋栾树和闻钊去了书房,沈温瓷牙痛一阵一阵的,这会儿缓过来捡了宋栾树暂停的游戏玩。

    植物大战僵尸抽奖盒子无尽版,玩的就是心跳,但她的破烂运气不是抽个套中套,就是抽个土豆全家桶。

    沈温瓷果断放弃。

    默念这笔电不是自己的,不能乱砸。

    书房是暖色调的,金属吊灯搭配有质感的深色沙发,微华丽的点缀,提升整个空间的高级感。

    “你可真行,一声不吭回来,把烂摊子留给景周景黎。”闻钊坐进单人沙发,伸了个懒腰,“估计现在都还在骂你。”

    “该处理的都处理好了,收个尾而已。”

    “宋大少去一趟西樵市就来了个裴应章,你说楠城会不会变天?我可听说,那个位子原本是留给沈家人的。”

    “沈家谁?”

    “沈璧。”

    “裴家势弱,是因为一直中立,以裴应章的资质去西樵市并没什么可以诟病的。我去一趟,只是为了还老爷子的人情,有沈家什么事?”

    宋栾树就解释了一句,之后闻钊再说什么,都没搭理他,一味低头看平板。

    旁边的闻钊还在批评他:“那你倒是送佛送到西啊,这么着急回来干嘛?要是回来有事就算了,结果你连人家生日宴搁置都不知道。”

    闻钊没见过这样的,费尽心思的准备生日礼物,又着急忙慌的先跑了回来,结果生日礼物托着旁人带回来。

    他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呢,好心赶回来帮忙,一推门就看见这大少硬要人家陪他吃饭,还把牙吃伤了。

    摸个牙,搞得热火朝天,真有他的。

    这时,传来“叩叩”两声,付晋推开门,“大少,沈小姐这几天的行程和见的人都在这里。”

    “不是,宋栾树你变态吧?”闻钊噌的一下站起来,“你走几天,还要调查人小姑娘的行踪,你之前上学时是怎么过来的?阴暗男。”

    在暗沉光线下,宋栾树靠在书桌边,光影照在他手里的纸质文档上,而他的脸却隐藏在黑暗中。

    尚是少年,但此人的气场远比常人强大,眉眼清峻,垂眸看人时,眼中不带半分感情。

    只剩无边的薄凉,和深沉威严。

    “阿树,你这样真的不行,你谈个恋爱还没开始就起了个坏头,以后要是真谈起来要伤感情的。哪有人像对付对手一样去谈感情的?”

    闻钊絮絮叨叨,劝人说理正热火朝天,宋栾树那边忽然“啪”的一声,吓得他立刻噤声。

    他冷声哼笑,“谁说我谈恋爱了?”

    “……”闻钊顿了顿,“不喜欢人家,你查人行踪干嘛?”

    “我的人,我不能知道?”

    这么暧昧的话,从宋栾树的嘴里说出来,再配上冷淡的神情,冷淡的语气,更是淡了又淡。

    可闻钊不是旁人。

    闻钊比他大一岁,从小到大替他背锅背了不少,在他眼里,宋栾树就是个人面兽心的嘴硬玩意儿。

    闻钊瞧他这死动静,乐道:“你的人?老爷子亲口认的?”

    他笑的别具深意。

    “那老爷子对姻亲的态度还挺有意思的,变着法的打压,手都快伸到人家里了,他是真怕你娶得到媳妇儿啊。”

    宋栾树掀眸扫了他一眼,见不着情绪有什么波动,语气平平,“要不闻爷爷说你实心眼儿,心底纯良呢。”

    闻钊:“……是,我爷爷还说你是个黑芝麻馅的呢。”

    俩人一来一回的讽着,之后,被一通电话打断了。

    沈温瓷有午睡习惯,在山越居有人叫她,在这里倒是一觉睡到天黑。

    房间里昏暗,她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热出了一层薄汗,看了眼空调正开着。

    感觉口干舌燥,出来喝水,发现侧厅亮着,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

    她揉了揉眼,刚推开侧厅门,就听见了闻钊和景黎的声音,夹杂着游戏的背景音乐和特效声,如潮水般涌来。

    宋栾树独自坐在沙发里,颀长挺拔的身影尤为吸睛。

    看见她来,朝她招招手,“被吵醒的?”

    话音刚落,身侧沙发因为多出来的重量,微微凹陷。

    她摇头。

    闻钊眼前一亮,“温瓷,你玩不玩?这个游戏你之前玩过的,我记得你的干将戳阿树的百里守约跟玩狗一样,你要不要也一起玩?”

    这是什么形容?

    沈温瓷想拒绝,闻钊又说:“行行好,我冲国服呢,排位表现分还不够,咱们组个五排正好缺一个,你凑凑人数行不行?”

    “来吗?”宋栾树问,看她表情也不强迫:“不想玩就不玩。”

    她表情这么明显吗?

    她抿了抿嘴,“我没有号。”

    闻钊一听有戏,生怕极了她反悔,“有有有,他们去借。”

    还在状况外的沈温瓷,毫无准备被闻钊拉进来游戏。

    沈温瓷许久没玩,刚开始并不在状态,一局下来,那数据还真是凑人数的水平。

    结算时,宋栾树扭头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

    闪现撞墙,这不是前两天还在看KPL的水平,那只有一种可能,在对面挨砍的不是宋栾树,沈温瓷又起了菩萨心肠。

    “你怎么了?”

    “没有啊。”

    说话间,闻钊又开了一局。

    宋栾树这次没选什么打野,反而选了辅助,开局六分半都待在了中路,还有十四秒是死了一次,等冷却。

    等到一波团战,沈温瓷的干将四杀后,宋栾树突然扔了手机,朝她倾了过去。

    不远处的闻钊倒吸一口凉气,喂喂喂!这是闹哪样啊?明明是你抢了人家的五杀,怎么还不要脸凶起人家来了?我是应该谴责他,还是应该严厉谴责他?

    “你......你干嘛?”她猛的往后仰,话说的不太流利。

    脸色透着一种不寻常的红。

    宋栾树一言不发,按住她的肩,另一只手抚上她的额头,脸色忽然一沉,“你发烧了,你不知道?”

    “闻昭,把赵医生叫过来。”

    宋栾树扔下一句话,拉着沈温瓷回了卧室。

    “宋大少!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动了?”

    “喂?有人没?”

    游戏里,景周景黎看着不动的三个人,无能咆哮。

    夜深人静。

    赵医生来看诊,给沈温瓷挂了一瓶水,嘱咐了几句就收拾医箱离开了。

    沈温瓷发着烧,却没睡着,昏昏沉沉的。依稀感觉有人给她擦了手,给她降温,还一个劲的数落她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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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吃那么多荔枝上火把自己搞发烧。

    “宋栾树,我好热。”她的声音沙哑又疲惫,没有了往常的生气,宋栾树闻声,俯下身,摸了摸她的脸。

    “赵医生说你要捂出汗来,你先忍一忍。”

    “唔。”沈温瓷往旁边歪了歪头,把脸埋进枕头里,摇了摇头,有点难受。

    过了好一会儿,宋栾树又来摸她的脸,“头晕就睡一觉,睡醒就好了。”

    沈温瓷睡觉时,宋栾树临时处理了一些事,打完越洋视频,摘下蓝牙耳机的瞬间,他的目光往沈温瓷所在的方向看去。

    沈温瓷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神色黯淡的蜷缩的那里,被汗浸湿的一缕头发落在枕头上。

    宋栾树急忙起身,小腿撞在身前的书桌腿上,带起一阵轻微响动。

    “宋栾树,我要回家了。”

    “你今天住这里。”他走到她身旁坐下。

    只翻出一根最原始的水银温度计,抬起她的手,给她夹在了腋下。

    “奶奶说,十点是门禁,要守规矩的。”沈温瓷强打起精神。

    “你乖,你家有脏东西,奶奶说不用回去先。”语气是他都没察觉到的担忧中带着温柔。

    沈温瓷是有些神智不清,忽然想起刚刚做梦,她在别人家玩得太高兴,不肯回家,被奶奶抓住竹编往家里赶。

    “奶奶……”

    “要是奶奶在就好了……”

    她还迷迷糊糊的,露出了茫然脆弱的神情。

    仿佛被困在一个找不到出口的迷宫。

    宋栾树从没见过她有这样的表情。

    他绷紧了唇,呼吸减弱。

    上前抱住了她。

    沈温瓷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时,眼泪无声的落下来。

    在他怀中,她显得那样娇小。

    他单手抱着她,语气前所未有的耐心与温柔:“谁惹你不开心了?”

    沈温瓷轻轻摇头,许久,声音更哑了几分:“我就是……突然想我奶奶了。”

    宋栾树沉默一瞬,想抬手替她擦掉眼泪,但抬起一半,又无声放下。

    “你奶奶在的话,估计又要骂你是没良心的哭包了,久久才想起她一次,想一次就哭一次。”

    如此拙劣的谎言,宋栾树还要顺着她的话,没营养的往下圆。

    所以在看清他的担忧时,沈温瓷突然情绪决堤。

    她虽然不清醒,但难过却是真情实意。

    不是因为今天受了别人的气,也不是因为失去了知与,而是难过那么好的奶奶,原来不是她的奶奶。

    十分钟后,宋栾树抽出温度计来看,三十七度九。

    “还是有点烧,我问一下赵医生怎么处理,”他放好温度计,“我给你倒杯水。”

    屋里的空调开的高,宋栾树的袖口往上卷了几截,露出线条结实的小臂。

    动作慢条斯理,这人从小到大不管对什么都是一副无所谓的冷淡态度,但脸上又总是挂着胜券在握的淡定。

    沈温瓷接过他的水,温度刚刚好能入口。

    喝完水,沈温瓷又睡了过去。

    天黑透了,宋栾树守了她一会儿,出去打了两个电话。一个给许医生,一个给付晋。

    刚刚出了一身汗,沈温瓷睡得很不舒服。

    卧室里光影愈昏,直至有光处,半明半暗地透过半掩着的门照进来,留下一地光束。

    宋栾树进来时她正站在衣柜拿衣服。

    宋栾树蹙眉看她,沉声:“你干嘛?”

    “我洗澡。”

    “你发烧洗什么澡?都没退烧。”

    “我难受。”

    宋栾树看了她一眼,语气淡然无谓:“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