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奈在一阵眩晕中勉强睁开眼睛,入目就是古朴到感觉会掉渣的的木质天花板。
空气闷热,躺着也在不断出汗。
静的出奇,只能听见胸腔内心脏跳动的砰砰声和室外隐隐的虫鸣。
这是什么地方?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明明还在越狱来着。
差一点就挖通了!淦!
她将会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获得自由,从不知道挖了多少年的地道里爬出去,到那个时候!她面朝大雨,张开双臂——至此,已成艺术!
结果在最后关头,整个地道都开始剧烈震动,理奈就像滚筒洗衣机里的衣服,呈螺旋运动状态前进,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得,白干。
……
平复了一会心情,理奈忍着眩晕,翻滚着从地上站起来。她也不想如此狼狈来着,但四肢有自己的想法——
脑子:手用力,背发力,头抬起来,欸——起!
身体:听不懂,思密达。
……有一种魂魄飘在身体外面的轻盈感。
经过理奈坚持不懈的努力,终于满头大汗地站起来了。
掌声给到人类早期驯服四肢珍贵图像。
不起不知道,一起吓一跳——浑身无力,身体也缩水了,目测距地不过一米。
哇达西细皮嫩肉的小萝莉一枚呀。
呕。
理奈走了几步,扭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像大河剧里的样式,横装很有那种金玉其外的味道。古董挂画一律不少,及尽风雅。
低头观察身上的衣服,针脚细密,柔软透气。
破案了,大户人家。
挺好。也是当上有钱人了。
就在理奈大脑旋转的时候,外面由远及近的传来一些细细的脚步声。
不过思索一瞬的功夫,障子门外的人已经站定。
“喂,你今天怎么没去族学,开门!”
听声音是个年龄不大的男孩。语气欠欠的。
理奈透过障子门上的宣纸,根据凹字形的影子来看,至少有三个人。
初来乍到,啥也不知道,理奈觉得做人应该礼貌点,于是她晕晕的控制住自己的身体走过去。
但门外之人显然没那个耐心——
禅院直哉唰的一声拉开障子门,就见平日里温顺知礼的小兔子像喝了假酒一样,歪歪扭扭地向他走来。
禅院直哉:“……?”
不等他说什么,理奈一把抓住面前这人的衣摆。
“哕——”头一歪,眼一翻,晕了。
禅院直哉:“……?!”
他扯回衣角,扭头就对身后的下人骂道:“没看见主子倒了吗!还不赶紧扶起来去叫医师,蠢货!”
“是,直哉少爷!”
……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
晕倒后,理奈进入了一片白茫茫的空间,面前站着一个小女孩,黑发碧眼,大约四五岁的模样。
理奈猜测她也许就是原身。
“大姐姐,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哦。”小女孩微微一笑,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什么意思?”理奈问。
小女孩以手掩面,只露出那双带着笑意的碧色眼眸,就化作一阵光点消失了。
随即理奈的脑子里就十分丝滑的多出了许多记忆。
这是一个人类与咒灵共存的世界,当人们产生如后悔、愤怒、痛苦等负面情绪时,就会形成危害人类的咒灵,而咒灵只能被咒术师祓除。
咒术师是少数可以控制负能量不溢出的人类,并且可以通过自身的咒力和生得术式祓除咒灵——从而形成一个畸形的链条:普通人产生负面情绪→形成咒灵→咒灵被发现→咒术师祓除咒灵。
之所以说畸形,是因为现代社会的咒灵时时刻刻都在产生,而咒术师方面长年人手不足,处于一个超负荷的状态,理奈认为这种平衡摇摇欲坠。
小女孩叫禅院理奈。
禅院家,咒术届历史悠久长盛不衰的御三家之一。据说是三大怨灵平将门的后代,奉行“非禅院家非术师,非术师非人”的理念。
而有一个家主父亲,一个哥哥的理奈,虽然出身嫡系,但作为禅院家的女孩,她只有一条出路——嫁人。就算之后觉醒术式,最终的命运也不过一个待价而沽的筹码。
方才拉开门的,就是理奈的便宜哥哥,禅院直哉。
他继承了家主禅院直毘人的强力术式——“投射咒法”,如果之后禅院家年轻一辈中,再没有诞生比“投影咒法”更强力的术式,如禅院家的祖传术式“十种影法术”,那么他成为禅院家的次代家主也并非难事。
今天来找理奈,也不过是听说理奈没去族学上课,认为理奈有不听话的征兆。
这里要说明一下,所有禅院适龄族人都会进入族学,但男女分开教学,除了基本的咒术届知识和咒术史课程一类,其他的课程截然不同。就像理奈,她今天要上的课程是《女子淑德》和《插花艺术》。而禅院直哉则是《咒力运用》和咒力实操。
理奈:我嘞个禅院啊,看着人模人样一大家族,怎么全把小脑裹住了。
就在理奈吐槽的时候——
【叮!】
【哦~亲爱的理奈,面板已激活!】
“你是什么东西?”理奈面无表情地问。
理奈已经记不清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又在那个地方待了多久。
也许只是漫长的一瞬,又或是转瞬的百年,她已经模糊了对时间的感知。
没有娱乐,没有同伴,没有记忆。
有的只是无边的悔恨、痛苦和愤怒,仿佛身陷情绪的泥沼,越想挣脱,却越深陷其中。
熊熊的烈火和断壁残垣,看不清脸的尸体,发黑氧化的血……有时出现,有时消失。那是真实发生过的惨状,还是她臆想出来的幻觉,理奈并不在意,更多的时候她只是枯坐在灰暗空荡的空间内漠然的等待情绪的撕咬。
想来她失去的记忆不甚美好。
又或者,她没有过去。
等她已经习惯了突然出现的情绪,麻木了煎心抓肺的悔恨,她开始希望这死寂的空间能多出点什么。
什么都好。
别让她一个人。
真正的世界到底如何,理奈脑子里并没有具体的章程。
她已经隐隐知道这个地方是奇怪的地狱。
因为世界不是这样的死气沉沉,空无一物。
这个时候,【面板】出现了。
【哦~亲爱的用户,面板未激活!】
【哦~亲爱的用户,面板未激活!】
【哦~亲爱的用户,面板未激活!】
……
她一直以为这是一块她想象中的面板。
灰暗的,在她歇斯底里的时候,永远重复同一句话的幻想产物。
但它跟着她到了新世界。
【亲爱的理奈,我是你的术式。】
“术式?我原先是这个世界的人?”
【是也不是。】
“说清楚。”
【亲爱的理奈,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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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你的术式是“创世纪”,而我,是你术式的想象化效果,是你创造了我。第二个问题,权限不足。】
“权限不足?为什么?”
【我是术式反转的合成产物,因为你目前还并未领会反转术式,所以只能通过我进行简单的判断和合成。简而言之,目前我是你真正掌握掌握术式反转之前的过渡工具。】
理奈:“如果你是术式反转的产物,而我并不会反转术式,你是怎么诞生的?”
【你没发现在那个地方你永远不会受伤吗,创造我的时候你已经掌握了反转术式。但,现在这个身体不会,一切要重新开始。】
当时怎么掌握反转术式的,已经完全没印象了……无法给现在提供什么经验,能用面板进行一些简单操作已经算卡bug了。
……万幸的是,她从那里逃出来了。再也不想回去。
昏倒前嗅到的芬芳空气。
站立时脚踏实地的触感。
空气中无形的热浪。
这就是真实的世界——
理奈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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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奈小姐!理奈小姐!”看着理奈阖上的双眼突然开始流泪,纱织急忙放下汤药,拿出手绢给她拭泪。
中午她见小姐脸色不好,像是中暑了,就急忙去找医师。
因为理奈小姐喜静,所以偌大的院子只有两个侍女照顾理奈小姐的饮食起居,另一个侍女昨天又不慎磕破了头,正在休息,所以她只能咬咬牙放小姐一个人在屋内,自己去拿药。
纱织回来的时候就见直哉少爷正站在檐廊里,旁边的下人进进出出。
怕什么,来什么。
在被直哉少爷一顿训斥后,纱织终于带着去暑的汤水得以进入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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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奈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和室内烛光摇曳,一位面容柔和的少女正跪坐在旁边,见她醒来连忙伏地行土下座,道:“没有照顾好小姐,纱织死不足惜!”
理奈仔细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这位纱织的信息,禅院纱织,禅院家表世界分家的女儿,说起来算是她表姐。
因为拥有看见咒灵的能力,便被她父母迫不及待地送进禅院本家,说是为嫡系分忧,其实就是当个端茶倒水的侍女,生杀大权都握在了主家手里。
在禅院家,女人不过工具罢了。
但是……已经在表世界当过人,谁又甘愿做工具呢?
禅院纱织……据说还有一个普通人弟弟,如今正在国外某个贵族小学就读。
真是——截然不同的命运啊。
理奈看着纱织伏地时拱起的肩胛骨,嘴角微勾。
脑子零零碎碎想了许多,现实里不过一瞬,理奈扬起笑脸,说:“起来吧,纱织,我没什么大碍,医师怎么说?”
纱织松了口气,刚要回话,门口就插进一道戏谑的声音:“女人就是弱不禁风啊——居然因为中暑昏倒在地。真没用啊——” 同时理奈耳边想起面板提示音——
【叮!】
【限时任务:请在半小时内选择三种东西收入背包!】
【温馨提示:在前几次选择时,请尽可能选择简单、易分析的物品。】
理奈已经觉醒了术式,自然而然的明白了术式【分解】的原理,即【分解】需要大量的咒力储备且了解被【分解】物质的性质,从而注入咒力对物质进行暴力拆解。
并且只要成功一次,后续对于成功【分解】过的物质,拆解的所需咒力趋近于零。
对于术式顺转的【面板】合成,理奈有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