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寂静的不像话，钟表在墙上嘀嗒嘀嗒响，霍郡昇还在等待柳闻鸥继续解释刚才说的话。
他的视线还停留在柳闻鸥的身上。
而他的同桌还在处在震惊之中，自己居然就这么水灵灵地把心里话说出来，柳闻鸥根本没有注意到身旁的人还在盯着自己。
过了半晌，霍郡昇淡淡叹了口气。
“你刚才说，夏晖远喜欢你？”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
“啊？”柳闻鸥装傻，“我这么说了吗？”
霍郡昇点点头，他这次没有顺着她，而是步步紧逼：“不会是……他跟你说的吧？”
“你也觉得不可能对不对！”柳闻鸥有些激动，“只是猜测而已，还是别人和我说的，在我看来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她说着说着忽然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些什么了，和霍郡昇探讨这个问题太奇怪，不解释的话又好像是要把夏晖远喜欢她这件事坐实似的。
“那你呢？”
霍郡昇这次并没有理会她的回答，却对她的态度很在意。
“我当然是不喜欢他的啊……啊不对。”
柳闻鸥说了之后发觉有歧义。
霍郡昇的心突然跳动地飞快。
“不是说讨厌他的意思啊，就是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但是作为朋友还是不错的，他上次不是还在餐厅替林如诗解围吗？所以……”
柳闻鸥又细数了这人的不少优点，无非就是学习成绩好，为人善良，重点再次提及了自己是真的对他没有那种意思。
霍郡昇根本没有听进去后面到底说了些什么，他只知道柳闻鸥不喜欢夏晖远，也只想听到这个回答。
“你别和他说啊。”
柳闻鸥知道他俩老在一块玩，要是把这件事说出去她的这张脸可算是丢尽了。
霍郡昇眼底略过一丝无奈：“我和他说这事干嘛？”
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他没蠢到这个地步。
-
很快，半个月的夏令营结束，下午三个班的班主任让他们在今天放学前把课桌清理干净，第二天准备打乱顺序考试。
柳闻鸥先前有多看重这次分班考，现在就有多佛系。
她见证了霍郡昇这位学神面对自己的语文试卷无语凝噎之后就明白了，提升语文成绩这条路还要走很长一段时间。
所以——
“二班总能考进的吧？”
柳闻鸥问向林如诗。
她记得自己曾经答应过要和她做同桌的，要是没法考进一个班还得换新的同桌，万一碰到三观不合的，柳闻鸥都怕自己会直接和对方呛起来。
林如诗信誓旦旦：“能！”
夏晖远也不甘示弱：“我也能！”
柳闻鸥很是怀疑，毕竟这两个人当初都在三班，不过看成绩，他们应该是能进二班的水准，难道是那个时候出了什么意外？
霍郡昇在几班来着？自己竟然一点印象也没有。
当初尽把注意力放在夏晖远身上了。
“你……算了。”柳闻鸥耸了耸肩，“问你也是白问，你肯定是一班的种子选手。”
要是他没进一班，那绝对是霍郡昇故意的。
“对我这么有信心？”
霍郡昇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柳闻鸥把笔盒装进书包，拉上拉链：“你说呢？市状元？”
她还是后面别人告诉她才知道霍郡昇竟然是他们市的中考状元。
“嘘——谦虚一点。”
“……”
这次的分班考并不像月考期末考那么正式严谨，毕竟只是学校自己的考试，每门科目都减少了相应的题量，缩短考试时间，在一天之内考完全科。
还好语文是最后一门，不然柳闻鸥的精气神估计熬不到最后。
“哎，你们三个……”
夏晖远招呼这三人。
林如诗见这人往他们方向过来，急忙伸出食指晃了晃：
“不对答案，不听人吹牛逼，不猜题。”
夏晖远一脸黑线：“你们三个去不去小卖部买点吃的……”
“不去。”
柳闻鸥直截了当，她不想跑这么远过去，今天的太阳还格外大。
“我去。”霍郡昇把笔袋扔给柳闻鸥，扬了扬头，“要吃什么，帮你带。”
“肉松面包。”
她只喜欢吃一种面包。
霍郡昇自然接道：“再加一瓶娃哈哈。”
“加一分。”柳闻鸥满意地点点头，“都学会抢答了。”
小卖部旁。
夏晖远略有所思。
“到时候你怎么和她解释？”
霍郡昇面无表情，淡淡反问：“解释什么？”
“你就为了待在一个班，卷子后面的大题都没做。”夏晖远抱胸，一副我看你装傻的表情，“还是数学考试。”
霍郡昇伸手接过面包和娃哈哈。
“数学好控分。”
……
这就是学神的霸气吗？
因为要考的科目比较多，这次所有人都考到晚自习下课，走读生在交完卷之后有的连书包都不背回家，直接一溜烟地窜出教室。
柳闻鸥来到走廊，把语文书从自己的书堆里拿出，放进书包。
霍郡昇站定，打趣她：“下狠心了，晚上回去还要预习语文？”
“不。”柳闻鸥拍了拍干瘪的书包，“回去放在枕头底下，睡觉时就能吸收书中的精华，这是我自己专属的仪式。”
霍郡昇被逗笑了：“那你还不如拜我。”
“切。”柳闻鸥嘴上嫌弃，“你有开玩笑的功夫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提升我这个学渣的语文。”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走出校门。
走到岔路的十字路口，往常霍郡昇在这里就向左拐回家，但是今天有点晚，他不太放心，便借口要去小商店买点东西。
顺路把柳闻鸥送到小区门口。
他们拐进小路，走出这条小路就到小区门口，一般这个时间应该没什么人的小路却挤满了人，众人挤在一起，熙熙攘攘的，嘴里还在说着什么车祸、撞到人。
车祸。
这个词立马跳进柳闻鸥的耳朵里，她急切地挤进人群，霍郡昇跟在身后。
“哎哟，你说这条路本来就窄，怎么这种货车还要开进来？”
“就是啊，还开的这么快，要不是对面薛家的儿子……”
“就是说，也不知道救护车什么时候到。”
……
对面薛家？马路对面刚好是薛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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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家的小超市，又是姓薛……
柳闻鸥着急地拨开人群，她现在只想看这个出车祸的人到底是谁。
她明明已经阻止他去西北，难道她其实并没有办法改变别人的命运？那让她重生又有什么意义？别人的命运改变不了，不过就是让她再经历一次苦痛罢了。
不，不可以是这样……
她终于挤进最前面，耳边原本只能够模糊地听到声响，此时此刻却变得异常清晰。
小孩子的哭喊声此起彼伏，伴随着家长的怒吼。
还有薛良杰低声安慰小孩的声音。
“没事，没事。”薛良杰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医生坐着救护车很快就来了。”
柳闻鸥跑上前，跪倒在一边，双手不断在他身上检查。
“你撞到哪了？”她急切地问道，“哪里伤到了？好像没什么外伤，是不是内伤？”
薛良杰抽出一只手，轻轻握住柳闻鸥的手腕，沉声安慰她：“我没事，是这个小孩被撞到了，我没有被车撞。”
柳闻鸥才注意到，薛良杰身上只穿了一件背心，他的短袖正被他握在手里摁在小孩的额边。血浸透了他的衣服，他不敢松手。
难怪小男孩哭闹的这么厉害。
知道不是薛良杰出车祸柳闻鸥还是松了一口气，浑身的力气顿时被抽走似的，一下子往旁边就要倒下。
霍郡昇急忙跪倒，双手撑在她的肩膀上。
薛良杰只听到耳边传来“咚”的一声，狠狠共情了一下霍郡昇的膝盖。
救护车没多久就到现场，小男孩被带上车，他的妈妈也跟上，爸爸则留在现场和司机继续等警察过来。
随着鸣笛声愈来愈远，人群逐渐散去。
薛良杰还是坐在地上的姿势，他抬头看向柳闻鸥，有气无力说了一句：“扶我一把。”
霍郡昇二话不说伸手把这人拎起来。
“叔叔阿姨今天怎么不在？”
这么大动静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他们去乡下了，我表姐今天结婚办酒，我就替他们看一天的店，这不，刚关门就看到一个小孩在路中间差点没命，还好我跑得快，不然估计我也得见血。”
薛良杰说的很云淡风轻。
“你还说的这么轻松？！你知道这多危险吗？不是自行车电瓶车，是一辆货车诶！”柳闻鸥自己也没想到她居然如此激动，“万一、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她不想再回忆。
薛良杰看向霍郡昇，似乎是想让他帮自己说说话，可是这次，霍郡昇是站在柳闻鸥这边的。
“我知道错了。”
薛良杰虽然不清楚她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就好像被车撞的人是他一样。
“以后我会小心的，不会再这么鲁莽了。”
他安慰柳闻鸥道。
柳闻鸥注意到走路时身边的薛良杰总是一瘸一拐的，脸上还咧着嘴，忍受着疼痛似的。
“你不是说没有受伤吗？”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又跃起，“走，去医院！”
“没事，医院都已经关门了，急诊肯定要等很久。”
薛良杰估计自己是扭伤了，还不至于兴师动众去医院。
霍郡昇开口：“去我家，我爸今天没夜班，让他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