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鸢一整个晚上都没能睡踏实,三点多就醒了。
身体很累,大脑却异常的亢奋。吃完早饭,把家中的水果刀塞在口袋里,她就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家。
太阳还没升起,但天空也不是全暗,泛着雾蒙蒙的蓝光。
卿鸢走在前往老城区的路上时,特意选择了一条人流稀少的小巷,以避免被人跟踪。然而,就在她转过一个拐角时,还是听到了身后的轻微的响动。
有人跟踪?卿鸢心中警铃大作。
她假装整理头发,借机回头瞥了一眼。果然,一个头戴鸭舌帽的高个子正在她身后不远处。
卿鸢加快脚步,拐进一条窄巷。跟踪者直到自己被发现了,放弃伪装也随之加速。
卿鸢的心跳加快,手心开始冒汗。冷静,一定要冷静,卿鸢在心中默念,要想办法为自己制造攻击的机会。
突然,卿鸢一个急转弯,闪身躲进了一个门洞。跟踪者跑过来时,卿鸢已经不见踪影。
"该死,跑哪去了?"跟踪者低声咒骂。
就在这时,卿鸢从背后突然出现,闪着寒光的刀片抵上了跟踪者脖子处的大动脉。"别动!"她厉声喝道,"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
跟踪者也没想到卿鸢出手这么狠,没有给他丝毫抵抗的机会。
"冷静点,别动手。"那人说道,声音听上去已经放弃挣扎了,"我身上没有武器,我只是组织派来警告你的。"
卿鸢把刀片拿远了一些,仍然保持着戒备的姿态:"警告我什么?"
“你先把我放开。”跟踪者试图和卿鸢谈判,“如果我们真的想要害你,我就不会一个人来了,对不对?”
还有别人?
卿鸢心中一紧,刀刃逼上了跟踪者的喉咙:“谁知道你们暗地里埋伏了多少人,说,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你…”跟踪者无奈道,“你把我皮带拆下来把我的手绑住总行了吧?”说着,双手举过头顶,摆出标准的投降姿势。
卿鸢见状收了刀,把他的两手反绑在身后,然后把他的帽子摘了下来。就这昏暗的街灯,卿鸢看到了一张年纪不大但充满沧桑的胡茬脸。
"我叫阿勇,是'守望者'的成员。"那人说道,"我们知道你在调查我们,但你不明白自己在做多么危险的一件事。"
卿鸢很冷静,没打算顺着他的思路走,先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调查你们?"
阿勇看卿鸢的身手,不敢糊弄她:"我们有我们的方法,但我不知道,我只负责执行。”
这个人已经被绑了,身边却没有出现任何人帮助他,看起来这个阿勇也是棋子,这句应该是真话,卿鸢飞速判断。
阿勇一板一眼地继续执行他的任务:“来找你也是因为你需要知道,特情局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他们在囚禁我们,压迫所有的穿越者。"
"但特情局是为了维护世界的基本秩序……"卿鸢下意识地反驳。
"秩序?"阿勇冷笑一声,"那只是他们的借口,你以为他们真的在乎穿越者的死活吗?他们只在意自己的权威。"
卿鸢沉默了,她想起了在特情局看到的一些事,心中不由得动摇起来。
阿勇再接再厉:"你是特情局的人,但我看你年纪不大,你还是个学生对吧。你这两天在寻找真相,对吗?"
卿鸢深吸一口气,决定冒险一试:"如果我说,我也是个穿越者呢?"
阿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同情,随即又恢复了平静。"那就说得通了。"他低声说,"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穿越者所面临的困境。"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警笛声。
阿勇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快速说道:"时间不多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真相,今晚七点,在大区图书馆后面的小广场等我。记住,小心特情局,他们无处不在。"
说完,阿勇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中,不知什么时候被他解开的皮带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卿鸢一人站在昏暗的巷子里,心中充满了疑问。
卿鸢慢慢走出小巷,融入了城市的人流中。
她的脑海里回荡着阿勇的话,以及叶影回避的态度和她在特情局实习这段时间接触到人和事。
卿鸢走出老城区的时候,六点刚出头。这个时间属于回家太折腾,去特情局太早,她只好找了个早餐店坐一会儿,顺便吃个早饭。
卿鸢坐在馄饨铺的塑料板凳上,看着门口川流的人群,慢慢思考她该相信谁,特情局还是守望者?
为什么不管她怎么想,都感觉双方都不是什么好人?
实在判断不出局势,拿着付完早餐钱找零的硬币,卿鸢发动了小六爻的技能:【下班后我应该去图书馆找到守望者组织的人,了解真相。】
判定结果,大吉。
卿鸢叹了口气,没有因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而感到开心。恰恰相反,这个结果坐实了一个她不愿意深想的猜测:特情局有问题。
只能说现在及时止损,为时不晚吧,希望是这样。
八点,卿鸢怀着复杂的心情步入特情局大楼。
刚到办公室,她就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侦测部同事们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警惕,交谈声也比平时低沉。卿鸢强作镇定,走到自己的工位前坐下。
不一会儿,叶影出现在了办公区。
"各位注意一下,"她的声音严肃而冰冷,"最近发现有内部信息泄露的情况。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要接受例行安全审查。卿鸢,你先来。"
卿鸢心里一紧,但面上不动声色。她跟随叶影来到一间密闭的审讯室。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墙上的单向玻璃反射着白炽灯刺眼的白光。
"坐吧。"叶影指了指她对面的椅子,"不用紧张的,只是例行公事。"
卿鸢深吸一口气,在椅子上坐下。她打起精神面对接下来的每一个问题。
"最近有接触过可疑人员吗?"叶老师开门见山。
"没有,"卿鸢平静地回答,"除了工作,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家。"
"那为什么早上你去了老城区?"叶老师突然问道,眼睛紧盯着卿鸢。
卿鸢心跳加速,即使她早已想好了对策,还是不免紧张。
"我这两天不太舒服,没什么胃口。"她这么说的同时,脸上也应景地露出难受的样子,"小时候家住在那边,早上醒得早特别想吃那边的馄饨。"
说着,她还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小票,递给了叶影。
叶影扫了一眼小票,没有接过,反而盯着卿鸢看了三秒。短短三秒,卿鸢汗都从背上流到了裤子的后腰上。
还好,叶影只是用目光审视她,并没有开口质疑她:"最后一个问题,你对'守望者'了解多少?"
卿鸢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在档案室看到过一些相关记录。似乎是一个激烈反对特情局管理的地下穿越者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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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
“你知道的还挺多。”叶影不阴不阳地点评了一句,最后说道:"行了,你可以回去工作了。记住,如果发现可疑情况、看到可疑的人,立即报告,不管是不是特情局员工。"
“好的。”
走出审讯室,卿鸢长舒一口气,她知道自己暂时过关了。
下班后,卿鸢先是回了家一趟,乔装打扮过后才按约定到了图书馆后的小广场,阿勇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你来了。"阿勇说,"看来特情局没有怀疑到你头上?"
他们连内部审查都知道的这么及时,看来内应今天也没被抓。卿鸢对于守望者的实力认知被刷新了。
卿鸢点点头:"勉强过关。但在我们有进一步的接触之前,我需要知道更多。你们到底为什么要对抗特情局?"
阿勇叹了口气:"我们只是一群不甘心被控制的穿越者。特情局表面上说是为了维护秩序,实际上却在剥夺我们的自由。"
卿鸢皱眉:"但如果没有控制,社会不是就一片混乱吗?"
"控制和压制是两回事。"阿勇说,"我们想要的是公平对待,是被理解和尊重的权利。卿鸢,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明白,现在的状况对我们这些穿越者来说有多不公平。"
卿鸢沉默了,她能够理解阿勇的诉求,但…
“可是对于穿越、对于异化者的研究确实是需要牺牲和奉献的,如果没有研究,我们会永远处于被动挨打的状况啊。”
“自愿奉献和强制奉献是两码事。”阿勇话锋一转,问了一个不太相关的问题,“你知道‘橡皮人’吗?”
“知道,收容部关押的异化者,自愿捐献遗体的先烈。”
阿勇嘴角一勾,骂了句脏话:“狗屁的自愿。”
卿鸢抬头疑惑地看向阿勇,阿勇一字一顿地声明:“我爸,从来,没有,说过要捐献遗体!”
“无论是遗书,还是他和我见得最后一面,他都告诉我,死了以后要把他和我妈葬在一起!特情局狗屁的捐献协议,那就是假的!”
橡皮人是阿勇的爸爸?!捐献协议是伪造的?!
阿勇他…信息量太大,卿鸢大脑短路了,懵在原地不知道是该追问橡皮人的往事还是先安慰安慰阿勇。
阿勇应该不是第一次提起这件事,很快他就从愤怒和悲伤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甚至比卿鸢这个听众还要快一步:“我无法否认特情局对于污染和异化者的研究成果,你可以继续选择信任特情局,但我希望你可以知道真相自己权衡,而不是被蒙在鼓里。”
"当然,卿鸢,如果你愿意的话,你也可以加入我们。有你这样的内部人员一起的话,我们一定能揭露真相,为所有穿越者争取应有的权利。"
卿鸢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一方面,她对特情局还存有一丝理解;另一方面,她作为穿越者的身份又让她对守望者的理念产生了共鸣。
“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卿鸢在做出决定之前,决定先提出她的要求:"但如果我决定帮助你们,我有个条件:我要以双面间谍的身份行动。这样我既可以为你们提供信息,又能在特情局内部影响决策。"
“你可以先问问守望者组织内部能不能答应。”
阿勇惊讶地看着她,卿鸢每次的举动都在他的意料之外:"看起来,你不光能打啊。好,我会回去问一下的,不过大概率是可以的。我很期待你加入我们。"
“我明天给你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