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地上的天鹅绒地毯,越悦满意地打量换好礼服裙的两人。
“不错,这下看起来有点样子了!”
简月莹脸微红,走了几步磕磕绊绊的,有点别扭地道:“我不太会穿高跟鞋,而且我也不会跳舞……”
“怕什么,现在还有时间,在这多走几步,等会要是真的不习惯的话,不跳也可以。”
当了几年社畜的竹西穿起高跟鞋倒是没什么问题,走起路来如履平地,她随手挑了个银白色的哥伦比娜面具戴上,给简月莹传授了一些穿高跟鞋的技巧。
“舞会马上开始了,我先下去了,你们等会自己玩,这次可要小心点,不是每一次都来得及给你们救场的。”越悦叮嘱两人,便匆匆下了楼。
“月莹,你还适应吗?”
简月莹提着自己的裙摆专心致志地看着脚下,粉白色的过膝短裙衬得她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她带着笑意,颇有点自豪地对竹西说:“嗯!感觉好像掌握了一点!竹西,我们下去吗?”
竹西点点头,伸手搀扶她,两人往楼下走去。
再次迈下红木旋转楼梯,下面的内厅灯光已经黯淡下来,众人皆带着各式各样的半脸面具,嘴含微笑,合掌站在周围,对内圈绝对的焦点越悦行注目礼。
她带着华丽精致的碧羽假面,露出嫣红的唇,一席及踝礼裙,裙摆坠着海洋一般深沉的颜色,在淡淡的灯光下发出碎光,宛如夜晚月光的粼粼海面。
越悦微微向来宾鞠躬,笑着说:“很高兴大家来参加我的舞会,那么今晚的假面舞会正式开始!”
话毕,她的视线逡巡人群,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悠扬舒缓的音乐从喷泉处的钢琴上缓缓演奏而出,交相有礼的男女士跟着相拥入场,在场中舞动起来。
——
竹西和简月莹下楼后在附近的休憩沙发处坐下。
她拿了杯饮料,嘬了一口,嗯,酸甜酸甜的,随口问:“月莹,你想去吗?”
简月莹摇摇头:“我不会跳,何况在这种场合里我谁都不认识,又跟谁跳呢?”
竹西表示同意,她们俩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今天只能算是来见识世面的,除了学校那几个,人都不认识几个。
两人坐着吃东西,闲谈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周围的灯光一盏一盏地熄灭,只有内厅舞场的地方还亮着柔和黯淡的光。
音乐声逐渐加快节奏,人们也跟着快速迈动舞步,一声一声的重音仿佛砸在钢琴上一般,震得竹西心脏也咚咚作响。
一切都像被调成了1.25倍速一样。
她捂了捂自己的胸口,侧头往喷泉处看去,一棵人形大小的盆栽立在那处。钢琴在它身后,琴键正飞速跳动着,旋转的灯光间或洒过钢琴前——
那里根本没有人。
没有演奏者,钢琴是怎么动起来发声的?
竹西手指不自觉抓住自己的裙摆,她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些混乱奇怪的事情或许又要发生了。
像是预兆般,最后一盏内厅舞场的灯光骤然熄灭,只有冰冷的月光从大片的落地窗外洒进来。她看见眼前的甜品糕点迅速腐坏,葡萄酒变得暗沉粘稠,带着不详的红色铺在酒杯里。
对了,身旁已经很久没有声音了,简月莹呢?
竹西倏然转头。
身边早已不是那个温软含笑的女孩,取而代之的是一具穿着同样华美礼服的骷髅架子,它蠕动着牙齿,喝了一口葡萄酒,黏稠的液体从它空荡荡的嘴里落下胸腔,又溅起一点沾上竹西的手指,被溅到的地方神经下意识一缩。
看见竹西转头看它,它像是在笑,咧着腐朽的牙齿,假面下空洞黑黢的眼眶盯着她,缓缓向她伸出几根白骨手指,上面还带着尚未完全腐化的肉丝。
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
竹西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字,她深吸一口气,后仰身体想要躲开,但却双脚发软地跌在沙发另一侧,眼睁睁地看那具骷髅就要朝自己而来。
救命,为什么这具骷髅穿着和简月莹一模一样的衣服和打扮?!
她狠狠咬一口自己的下唇,渗出一点血丝,疼痛感为她被吓软的身体唤醒一点知觉,激得她千钧一发擦过骷髅,跌倒在地。
“这位美丽的小姐,可否邀请您同我一起跳支舞?”
慵懒的声音擦过竹西耳际,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她泪眼朦胧的眼前,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骨玉一般剔透温润。
竹西抬头,是一位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男士,他微微弯腰,身形欣长,西服褶皱衬出他有力的腰线。脸上戴着黑色镶金边的沃托面具,尽管面容被隐藏着,但从气势和礼仪来看就知道这是一位养尊处优,彬彬有礼的世家之子。
在竹西打量他的这段时间里,他仍然保持着邀请的姿势,尽管眼神看不清晰,但是落在竹西身上的视线温柔又克制。
竹西快速扫了一眼骷髅,发现它已经坐回原位,还在直勾勾地看着这边。她当即选择把手放在眼前这个男人的手掌里,柔软的指间被他当即纳入掌心,淡淡的温度传来,让竹西感受到一点安全感。
他稍稍用力,将地上的竹西拉起来,轻轻制止了竹西想用手擦拭眼泪的动作,从怀里拿出一方手帕递给她,声音含笑:“用这个吧。”
“谢谢你。”竹西接过手帕,代替了自己的手,鼻尖闻到似是山间雪松又似是深海的味道。
“……”
她一只手还被这个男人握着,另一只手里拿着他的手帕,上面沾了自己的眼泪,身上又穿着不能置物的礼裙,竟然久违地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给我吧。”男人体贴地道,他将手帕接过来,就这么若无其事地揣进那看起来名贵无比的西装口袋里。
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会缺舞伴的人,竹西不确定地又问一遍:“你……是要邀请我跳舞吗?”
男士将她的手稍稍抬起,再度行一个绅士礼,像是对着自己的爱人般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温柔,他问:“可以吗?”
竹西不知道是刚刚目睹一架没有人弹也能奏乐的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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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和身后那具视线仍旧落在自己身上的可怖骷髅这两件事情比较魔幻,还是突然出现一位贵气十足的男人邀请自己跳舞这件事更加难解,但她此时此刻似乎找不到、也没有理由去拒绝这个共舞一曲的要求。
她下意识答应,“可以。”
甫一点头,男人就转身大步迈开,他步伐不慢,牵着竹西的手径直往舞池中央而去,莫兰迪色的裙摆随着动作在月光下滑动,在她身后旋转出一道飘忽柔软的波纹。
走过舞动的人群,这支舞他们已经不知道跳了多久,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热烈的笑容,荡漾在舞池里,旋转的各色女士裙摆下显露出她们只剩白骨的双腿,一块又一块的皮肉不断从他们的身体上剥落在地,声音被藏进了迷离梦幻的音符里。
他们始终在微笑,假面沾染上鲜红的痕迹,一眼扫过去,他们的眼里早已没有了瞳孔,只剩下黑黝黝的空洞,连月光进去都不能幸免。
音乐急转直下,高潮迭起。
男人站在这群人的中间,他似无所觉,拥住惊颤的竹西,手指轻放在她的腰侧,带她缓缓起步,引导她跟随音乐的拍子起伏动作。
“别看他们了,目光放在舞伴身上,才是跳舞的礼仪。”
起舞间他伏在竹西身侧,声音缥缈,似是提醒,又似是安抚。
竹西紧紧靠着眼前这个在宴会上唯一的人类,她依言抬头看他。
音乐流转,月华之下,竹西流动的裙摆带起点点碎芒。下意识地跟随他的舞步,她被男人松手放出,像一朵纯洁无垢的花旋转舞池中央。
于是所有来宾都开始旋转,拉开的距离从她擦过周围腥臭浓烈的腐肉躯体,嗬嗬作响从他们破碎的喉咙里发出,无孔不入地钻进竹西耳朵里;随之延展到脚下踩踏的柔软皮肉,发出牙软的嘎吱声,她每一次旋转的舞步都留下一串鲜红的脚印,绽放在裙摆下,到最后一圈又被拉回男人怀中,开始下一次小节。
不知何时又落下的泪水,从面具里滑落在她白皙的下巴,尚未滴落就被男人的手指轻轻抚去。
他问:“哭什么呢?”
是啊,她哭什么呢?
她木木的想。脑海里浮现出一点片段,想起小时候有个邻居家男孩总喜欢捉弄她,总是在晚上扮成鬼张牙咧嘴地吓她,很轻易的就把她吓得哇哇大哭。后来成熟了点,还是会被鬼故事吓得睡不着默默在被窝里流泪。被吓就会哭这种事情,她长大工作后几乎就很少发生了,但自从来到这个奇怪的世界里,又开始愈演愈烈。
竹西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这个人看到的景象,似乎和她看到的不太一样。
在这场诡异而盛大的尸体宴会中,她抬头,深深地凝视眼前这个对周围始终无动于衷的男人,手指与他紧紧十指交错,仿佛这个破烂的世界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活人相依为命。
而她现在似乎也只能依靠他。
“宋别叙,我们逃出这场宴会吧。”
她叫出他的名字,这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