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有清脆的金属敲击声音，自远处而来，带着余音回响在外面，一声缓慢接着一声。
竹西再次睁开眼，她这次坐在了一间教室里。
周围很黑，面前的课桌上散乱放着一些书，摊开的书页上布满了黑色的无意义涂鸦，像是有谁曾经坐在这里不间断地用力发泄涂抹，很有视觉冲击。
刚醒来的竹西立刻就被刺激精神了，她小心地环视周围一圈。这间教室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处处布满了灰尘，陈旧的课桌上杂乱摆放着学习用品，还有一些尚未合上的水杯，像是学生们本来还在正常上课，一夕之间所有人都消失了。
墙上挂着学习标语，有的字体已经浮出掉落。教室后面的墙上贴着班里的学生合照，许是过了很久，彩照已经掉色，看起来更像黑白照片。黑暗让她看不清上面的学生面容，只依稀辨认出有一些人脸上被打了大大的×，触目惊心。
教室破旧的窗帘微微拂动。
“哐当！”一声，竹西被吓得一机灵，她霎时转头往声源处看——
原来是窗户没关好，被风猛烈地吹开，打在墙上发出的声音，窗帘也瞬间被风吹开。
竹西坐在座位上不敢轻举妄动，她透过窗户往外看，外面也是黑漆漆一片，原来这里是黑夜，外面正下着大雨。没有光的夜晚，连雨水看起来都像是黑色的液体，从天空倾泻下来。
“铛——”
又是一声敲击声从外面走廊前方传来的，而且这个声音似乎比上次更加接近了！
她心一跳，这次她听清楚了，是有人在外面拿着铁器，边走边敲击走廊上的金属扶手的声音，带着阵阵嗡鸣。
“……”
竹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是有谁在外面吗？
此时此刻的她有多害怕就有多怀念几分钟前一起堆城堡的小宋别叙和黄昏下的阳光、草地上人们奔跑发出的欢声笑语……
完全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正当她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教室里满是阴翳的讲台处，却凭空又响起一声“咚！”。
这个声音正是她此前晚退那次，在自己班里听到的那个声音！
大脑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她鸡皮疙瘩瞬间起来——
此刻的她，正处在一个前有狼后有虎的境况。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敲击声和撞击声交错着出现，像是一把小刀在细细切割着竹西的神经，让她坐立不安。
不行，得出去看看情况，在这里不安全。
下定决心后，竹西极其小心地将自己的腿挪出课桌下面，她一点一点往教室后门那靠。
但天实在太黑了，她的胳膊在移动时不小心碰到悬在课桌边缘的书，书本“啪嗒”掉在地上，声音打破教室的死寂。
这一刻身后讲台处的撞击声突然也跟着停下。
跑！
竹西赶紧大步往教室后门冲，而撞击声也跟着在身后猛烈响起来——“咚！咚！咚！咚！”，每一声都像一把铁锤砸在竹西的心脏上。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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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了命地跑出来，往廊外敲击声的另一边飞奔而去。转弯时她侧头望去，惊慌的瞳孔里映出一个白色的身影，那是一个拿着刀的女人在走廊里徘徊，她每走一步就用手上的刀敲击一声钢管。
在竹西看向她的时候，她也缓缓抬起头凝视过来。
怎么会是她？
怎么会是——简月莹？！
由不得多想，那个人似是追了过来，竹西只能往楼下狂奔，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感觉呼吸拉扯着喉咙，每一次喘息都带着千斤重的负担。
而她始终没有跑到尽头。
无止境的漆黑走廊里，只有她奔跑的身影，像是某人将她放进了一个仓鼠跑轮内，永远在徒劳无功地前进，复又回到原点。
竹西终于反应过来，停下脚步，楼道内绿色的安全通道牌匾在脚下亮着幽光，在黑暗里显得阴森恐怖。她抬头看向墙壁上挂着的楼层指示，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最开始她奔逃时匆匆一撇，楼层显示在5楼，而她这段时间分明一直再往下跑，现在这里竟然显示的是7楼。
为什么会是7？
难道，下楼是上楼，上楼才是下楼吗？
她脑子里不禁闪现出过去二十多年看的那些影视反转设定，一时之间下不定主意。回头是向上的楼梯，不知通往何处，而向下——
竹西从楼道间隙探出头往下看去，层层集集的扶梯像复制粘贴一样径直往深处延伸，仿佛通往的是无间地狱。
光是想想刚刚的事情，她就是一阵后怕和心悸。
上还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