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你什么事?”谢泽语气不好。
他和恩宁公主脾气相冲,一遇上能气个半死。
俩人都是老虎头上敢拔毛,欺软怕硬,偶尔倒是能聊到一起,也算臭味相投。
恩宁红裙如血,像一只花丛里翩翩飞舞的蝴蝶。配色素净的雅阁里,存在感极强,蛮横地道:“你不告诉我,我也有方法得知,我要告父皇!”
谢泽如同被火烧到了屁股,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阴柔乍消,磨着牙说:“你敢!”
恩宁:“我凭什么不敢!”
“谢泽!你是不是心虚?哼,”恩宁鲜红的指甲绞起一缕黑发,一圈一圈缠绕白皙的指节,红唇勾笑,“你心虚,我可不心虚!你满肚子坏水,谁知道这回在打什么鬼主意,不然会是这种反应?”
说着,她拿起小瓶就要往外走。
恩宁公主的性子,真有可能做出芝麻大点事捅到承丰帝那儿的事,偏偏承丰帝就是宠爱这个女儿,金银珠宝不要钱似的送到公主府,从小千恩万宠。
谢泽真是怕了她,眼眸对门外十几个侍卫一示意,他们闻风而动,想悄悄来打晕恩宁公主。
“万民敬爱的靖王殿下,”杏眸没看身后,恩宁漫不经心,染着蔻丹的指甲互相磨了磨,吹掉了干涸了的芍药花汁。
“这可是在公主府,在我一手操办的寻芳宴。”
恩宁杏眸弯成月牙,像个甜甜的小女生。蜜罐里泡大的声音说,“我可是跟父皇特意叮嘱过让他来看我的,也让父皇来看看我亲自挑的如意郎君。”
“父皇答应我了酉时三刻过来,这是恩宁和父皇间的小秘密。他多日没见恩宁了,此次过来既是撑场子,也是找恩宁谈谈心。你说,父皇要是来了,没见到恩宁,会怎样呢?”
承丰帝对这个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掌上明珠重视至极,倘若在戒备森严的公主府里还能不见,定是要大动干戈地找人。
谢泽脸色黑如墨汁。
怪不得刘春章说是承丰帝临时起意,他们这些近侍也是昨日才得知,原来是恩宁公主撒娇了要保密。
他方才还在因为自己是唯一得知这个消息的人而沾沾自喜,现在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恩宁公主挟此以胁迫,反过来威胁他了。
谢泽面色几经变换。
最终成了讪讪带笑的模样:“恩宁妹妹。”
恩宁一听谢泽语气就知道他认怂了,娇蛮地“哼”了声:“快说,这个小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谢泽说:“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是好东西就对了。”恩宁轻蔑地说:“本公主手里从不缺好东西,父皇把最好的都给我了,不指望能从你这里拿到更好的玩意儿。我只是想知道,它的用处……”
恩宁倒出了药末,白得诡异的粉末躺在手心里,像撒了盐的湖,见着就不喜。
她柳眉蹙起:“这是什么?”
谢泽咬着牙齿,挥退一众侍卫,心知瞒不住恩宁了,简单扼要地对她说了千金散的作用。
“现在知道了吧!!!”谢泽暴跳如雷,没好气说,“还我!”
恩宁手蓦然一翻,牢牢将丹瓶攥在了手心。
“我不!”
恩宁转了转黑白分明的眼珠,几分狡黠可爱,几分天真恶毒:“谢泽,你以为我蠢的吗?你拿着这么阴毒的药能做什么好事?不如给我了是好。有父皇给我撑腰,你别想着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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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迎面撞来,对方扶稳了裴闲,连连道歉:“对不住小兄弟!是在下鲁莽了!”
裴闲惊讶地道:“姬书?”
娃娃脸,面瘫,走路快如风,除了状元郎姬书还能有谁?不过,此刻姬书没了平日的安之若素,头发乱糟糟,像才打了一场恶仗回来,比方才躲在芍药花里偷听的裴闲还狼狈。
姬书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一瞬间面瘫都没了,大惊失色抬头查看,见是裴闲,面瘫脸庆幸得要流泪了:“裴弟!快走快走,我们进去再说!”
公主府地形若迷宫,还有各种假山怪石挡路,裴闲这个来过几次的人都没摸索清楚,姬书却好似一切谙熟于心。
他带着裴闲七拐八折,进了又一间兰室。此间曲水环绕,僻静无声唯有虫鸣。
处在静谧无人的兰室里,姬书才终于拿回了几分安心。
虽然脸庞面无表情,但裴闲莫名感觉姬书在流泪:“裴弟,我在躲恩宁公主。”
裴闲憋笑。
他没好意思告诉姬书自己偷听了全程,无辜地道:“为什么啊?”
身在公主府,犹如一块肥肉被丢进了狼巢虎穴。姬书难得找到了能倾诉的同僚,语气淡淡的,十分哀怨地讲完了来龙去脉。
裴闲快笑死了,一方桌案,红木面上撑着的白衣颤抖不停。他道:“霞客,我给你提供一个建议。”
姬书双眼一亮:“什么?!”
他的神情,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裴闲:“出家。当和尚去吧!然后告诉恩宁公主出家人不可破戒!”
姬书:“你!”
见姬书真是要郁卒死了。
裴闲摊摊手:“不然呢?还能怎样?或者你变成像我这样的病秧子,说自己不举,兴许恩宁公主就看不上你了。”
姬书头次听到一个男人能这么坦然地咒自己“不举”,饶是见多识广如他,也不由得高看了裴闲一眼:“你真洒脱。”
裴闲:“这有什么?你还可以说自己是断袖,恩宁公主总不会喜欢一个断袖吧。”
“……”姬书:“你胡说八道的功夫真是到家了。倘若恩宁公主死缠烂打的人是你,你也敢这么说?”
裴闲看戏看得开心极了,乐乐呵呵:“敢啊,为什么不敢?我还敢说太子心悦我多年,因为我才成了断袖,不也同样无事发生……”
袖子突然被拽了拽。
狐狸咬着袖口,往下拽,异眸眨动间,像是心湖撩动。
裴闲突然地卡了一下,神情不大自然地闪了闪。
莫名的羞耻,怎么回事?!
姬书满心满眼都被可怕的恩宁公主占据了,萧瑟凄凉地喝了口茶。
“遇事不决,可问春风。”*
姬书喃喃,从怀里摸出了三片榆叶,春寒未撤,抬手一扬,寒冷的春风吹着榆叶落下,吹到了小红木案面。
姬书仔仔细细地看了遍榆叶阳暗面,蓦然地拧起了眉尖,掐指又算了算,奇怪地对裴闲道:“卦象说你今日红鸾星动。”
“咳咳咳!”裴闲喝着茶水呢,差点被他一句话整喷出来!
“姬书,你报复我呢吧!”
裴闲捂紧了自己的小狐狸,窘迫与羞愤交织,姬书就是报复自己刚刚让他说不举!
“天地有灵,偶尔出错可以原谅。”姬书重新摸出三片榆叶,面瘫说,“让我再起一卦。”
春风似乎更加冷了,转小,榆叶打着旋落下。
姬书重新看了看卦,表情面无波澜地动了动,更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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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卦象说我今日大祸临头?”
“姬书哥哥!!”
一道女声如娇莺,惊喜至极地传了过来,恩宁公主小蝴蝶一样翩翩飞来。姬书神魂俱裂,表情在一瞬间完成了从死面瘫到瞬间苍白。
天不欺他,大祸临头!
恩宁公主想一把扑进姬书怀里,身手灵活的状元郎飞速躲过,“男女有别,恩宁公主还请自重!”
“好吧。”眼前人是心上人,恩宁公主不大高兴,也勉强答应了,转眸娇娇气气地说,“那姬书哥哥要答应恩宁一个条件!”
姬书飞快地道:“公主请讲!”
只要别扑他怀里,一切好说!
恩宁笑嘻嘻地说:“姬书哥哥能不能帮恩宁尝一下酒啊,是恩宁酿了半年的药酒,很养身体呢。父皇等下就要来了,恩宁想将这壶药酒敬给父皇,可是恩宁不喝酒耶。”
姬书礼貌地道:“公主可以找会酒的公子来品尝,在下平日喝的都是浊酒,尝不出好坏,只怕白白糟践了一壶好酒。”
“这么好的酒,恩宁只想给姬书哥哥喝。”恩宁见白面书生无情,杏眸眨着要掉下泪来,“姬书哥哥,恩宁心知自己操之过急,方才吓到了你,可是你真的就要冷淡至此吗?恩宁纵使贵为公主也是个小女儿家,脸皮没那么厚,今后不做那些事就是了……”
姬书一见她要哭了,束手无策起来,半晌咬牙说:“我喝就是了!”
恩宁公主抵在唇边的桃花手帕掩饰住淡淡的笑意,佯作破涕为笑:“姬书哥哥最好了!”
雕花的酒壶被呈上来,玲珑浮雕,倒出酒液清亮,淡淡的澄黄,闻之清香,不是凡品。
内侍为姬书倒了一杯药酒,安静地退到身后。
姬书深吸一口气,喝酒拿出了灌的架势。
酒杯再搁置在案面,已是见底。
恩宁看他喝了整整一杯酒,满意得笑眼弯弯,似是还想再劝,侍女走到她身边,低声传了句消息。
她面色微有改变,承丰帝就要来了,她要去迎见。
长长的指甲扎进掌肉,恩宁再想劝酒,也只能恋恋不舍地走了,甜甜地嘱咐:“这药酒味道上佳,姬书哥哥可以多尝几杯哦。”
“好。”姬书面无表情答应了,周身警惕在恩宁公主走后一松。
起身,他要换个地方躲恩宁公主了。
裴闲全程看戏。不料,姬书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将玲珑雕花的酒壶推到了裴闲那侧,取出一只新酒盏,替他倒了一杯药酒。
姬书道:“的确是药酒,你也喝一杯吧。”
裴闲往清澈见底的酒底看了眼:“你确定?不会被下毒了吧?”
“不会。”姬书道,“我尝了,只是药酒而已。还有许多太医院才有的珍贵药材,抿一小口恐怕就是一锭银子,不能浪费了,正好拿来给你养身体。”
嘴上这么说,姬书取出了一方手帕,将酒水吐了出来。他将药酒全压在了舌底,恩宁公主没能看到。
裴闲更怀疑了:“你当真不是在害我?”
“我害你干嘛?”姬书仍然八风不动安如山,“我最近在试着辟谷,不食五谷杂粮,酒是用米酿的,我不能喝。你爱信不信,不喝算了。”
他急着要走,双手负在身后,口中唱着“不能为五斗米折腰,拳拳事乡里小人邪”,咕咕哝哝一身怪出了兰室。
裴闲好笑地挟过来了酒杯,酒液映出漂亮的脸庞,犹豫再三,想到姬书说一口酒就是一锭银子,还是抵在唇边尝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