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傍晚,红霞倒映在天边。本是放饭的时辰,陆遥歌却出现在顾府东侧的竹林院里。
她手里拿着金疮药,正犹豫要不要绕过蘑菇亭,去敲敲那顾家公子的门。
过了半晌,许是觉得唐突,陆遥歌转过身,打算离开。
身后却传来一道清冷又熟悉的声音。
“你又在那鬼鬼祟祟作甚?”
陆遥歌转过去,朝顾远征露出个尴尬而不失礼的微笑。
“方才发现公子受伤了,兴许会用到这个。”
顾远征挑了下眉,显然对陆遥歌的判断感到意外,“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地上有滴落的血迹。别人许是太害怕,没有及时看到,但是被我发现了。”
陆遥歌眼睛盯向顾远征的右臂,发现对方早已换了件衣衫,于是关心问道:“公子可有仔细包扎?”
“只是简单止了血,并无大碍。”顾远征撇过头,似乎并不适应他人突如其来的关心。
“我这里有金疮药,如果公子不嫌弃的话……”
陆遥歌话还没说完,顾远征却上前一步走近她,用那种充满好奇却又考究的目光凝视她,“别人都视我为瘟神,你怎么却一点都不怕我,还给我送药来?”
“公子明明不是坏人,为何总作出一番凶神恶煞的样子?”
陆遥歌直视顾远征双眼。没有了那可怖的面具,他此刻温和了不少,即使冷言冷语,做出咄咄逼人的姿态,可他此刻的眼神里,却无半点冷血和残暴。
顾远征睫毛微动,却不为所动,暗讽道:“你以为我府上会没金创药膏?你还是自己拿回去用吧。”
“也是,”陆遥歌低头,看了眼手上不起眼的金疮药,失落道,“我只想着平时被打,用这个药膏会恢复得快一些,便寻思公子或许也用得上……”
顾远征一愣,“你平时经常被打?”
“粗使坊的丫头,哪有不被打的呢?有时候做得不好,或是做得慢了些,甚至哪天嬷嬷不高兴,看你不顺眼,都免不了一顿讨打的。”陆遥歌苦笑道,“怪我今日愚笨了,忘了公子是贵人,怎会用我们丫鬟们用的东西。”
“倒也不是……”
顾远征脸上立刻涌现出内疚神色,语气也变得尴尬起来:“什么贵人!什么丫鬟!我们习武之人,没有那么多讲究的……”
眼见面前的小姑娘快要哭了,他立刻安慰道:“金疮药,本就是给人用的,金疮药是没有等级的。”
说罢,他伸出手,竟主动向陆遥歌讨药。
陆遥歌的眼眸又亮了起来。
“公子当真不嫌弃?”
“嗯,不嫌弃。”
顾远征的手掌很大,上面布满了硬茧,陆遥歌小心翼翼地将金疮药放在他手心上。
“一日三次,夏日暑期炎热,公子定要好好清理伤口,防止感染。”陆遥歌耐心提醒道。
顾远征点点头,“知道了,你回吧。”
“公子保重。”
陆遥歌向外走出两步,突然想到什么,又再次跑了回来,眼睛红红的。
顾远征一愣,堂堂八尺男儿,竟猜不出这小姑娘脑袋里到底想了些什么。
“你,舍不得你的金疮药了?”
陆遥歌也一愣,扑哧一声笑出来:“不是的,公子。”
“感谢公子今日相助,”陆遥歌很认真地朝顾远征鞠了一躬,“如果不是公子,我大概去不了那个经商学堂了。”
“举手之劳。学堂招徒的本意就是不论出身、采纳贤才,你未来的路还很长,以后的路要靠自己走。”
“我会走好未来的路,可公子你呢?”陆遥歌感怀道,“小女铭记公子恩德,可公子可有想好未来的仕途要如何拼搏?公子今日又是为何受伤?”
“说实话,入仕这几年来,你竟是第一个感谢我的人。”
顾远征神色有一瞬落寞,却很快恢复如常,口气随意:“今日有胡人劫刑场,才在追捕过程中受了伤。”
“那他们可有得逞?”
“当然没有,”顾远征目光炯炯,坦荡看向陆遥歌,“我毕竟是个武状元,怎会让那贪官逃之夭夭?最终还是让他做了我的剑下鬼。”
“公子如此神勇,实在不应只当一个刽子手。”
“我就当你是夸奖我了。”顾远征朝她摆了摆手,“日头快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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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且回吧。”
陆遥歌却并没作罢,小脸涨得通红,将心中的话全盘托出:“公子难道就不争一争吗?就像您曾经告诫我的那样,抓住那些希望和机遇,把日子活成心中所愿。”
“心中所愿?你以为我不想吗?可又谈何容易。”
太阳已落山,夜空星星点点,偌大的东院,竟无一婢女小厮敢侍奉于此,皆是被民间传闻影响,以为自家公子被神鬼附体,嗜杀成魔。
可陆遥歌却不信,她看人只看心,不理那些表面的假象和传闻。
“公子神勇无双,为官家斩杀那些贪官污吏,可仕途不是靠神勇就可如意,还应智取。公子在刑场出生入死,可官家却半点不知。”
黑夜收尽顾远征的落寞,还给他一腔尽忠和孤勇,“我只要做好眼下的事,杀尽天下的贪官污吏,便也没有遗憾。”
“公子出身商贾,拥有一身经商本领,为何却苦心智、劳筋骨,习武数年?难道不就是想有朝一日,振扬家族声望吗?”
“是,但我把官场想得太过美好,出身商贾,本欲扬家族声望,却也被出身所累,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在你的身上看到我的影子。”
陆遥歌一愣:“我吗?”
“对,虽然我家境富裕,看似家财万贯,却并不被世人接纳,要不然那些民间百姓,为何说我杀人如麻,是个嗜杀成性的活阎王?”顾远征叹了口气,“朝中大臣,也对我这个武状元颇有成见。”
“但这些成见,是可以慢慢改变的。”
“如何改变?”
陆遥歌上前一步,认真看向顾远征的脸,“公子,明日是六月十三,正逢龙王圣诞日,官家携朝臣祭祀,公子也定会在那其中吧?”
顾远征点头,“的确如此。”
“公子今日受伤,明日可用白布将右臂缠绕在脖颈上,官家看到,定会仔细询问。”
“然后呢?”
“然后,公子将今日之事,全盘托出,官家定会感怀公子忠勇。”
“可那又怎样?”
“公子如果信我,尽管去做,待明日归来,小女再仔细告知原因。”如此,便也能回报这顾家公子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