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倔强人心
    夜色渐深,月隐星沉,飞凰殿内数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将宫殿映照得通火通明。

    经过值守宫女通传,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匆匆赶来将浮瑶和苍梧淮迎入飞凰殿中。

    魏嘉禾身穿一身艳丽的织锦宫装,轻纱裙摆层层曳地,遥遥往去,仪态万方,美艳不可方物。

    浮瑶在殿前停下脚步,迎着魏嘉禾的视线缓缓跪地请安,态度恭敬而顺从。

    “浮瑶问娘娘安。”

    “瑶儿来了。”魏嘉禾抬手示意:“快起身吧,我不是说过不必对我如此生分吗?”

    浮瑶仍垂着头,没有起身。

    “娘娘,浮瑶有罪。”

    魏嘉禾略一挑眉,笑道:“你且说说,你有什么罪?”

    浮瑶:“娘娘,浮瑶过去年轻不明事理,很多事情没能想清楚看明白,如今深思熟虑过,深知自己的身份与太子殿下不堪相配,万万不敢忝居太子妃之位。辜负娘娘的美意,浮瑶自觉有愧,故来请罪。”

    “这没什么。”魏嘉禾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示意她起身:“陛下的旨意,本宫已经有所耳闻。说来还是本宫的不是。婚姻大事,自然以你本人的意愿为先,本宫乱点鸳鸯谱,倒是叫你为难了。”

    “……”苍梧淮忍不住抽了抽唇角,眼神如见恶鬼——

    据他的眼线来报,魏贵妃此人张扬跋扈、喜怒无常,从前浮瑶说她为人亲和温柔,从不摆宠妃的架子,待她如同亲生姐妹一般,他还嗤之以鼻,如今一见,方知浮瑶所言竟无半点夸张。

    若非浮瑶身为四品小吏之女,身上着实无利可图,他不禁要怀疑对方是刻意在浮瑶面前装出如此模样……

    想到这里,苍梧淮不由自主微微眯起眼睛,顿时锐利起来的视线毫不避讳落在魏嘉禾身上。

    大溟宫中,哪有那么简单的人,魏嘉禾对待浮瑶态度显然异与常人,必定有所图谋,往后还得提醒瑶瑶小心为上。

    与此同时,浮瑶仍跪地不起:“娘娘切莫如此说,是浮瑶不识好歹……”

    魏嘉禾索性站起身来,从凤位上径直走下,裙摆如云霞般拖曳在地,行动间带起幽幽寒香。

    “人心是很倔强的东西,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不过唯心而已,半点强求不得,也由不得旁人置喙。”魏嘉禾伸手扶她起身,目光悠长,仿佛透过她望向更加遥远的地方,“不想嫁给不喜欢的人不是你的错,下次我再给你寻更好的夫婿,快起来吧。”

    “这件事就不劳贵妃娘娘费心了。”

    身旁响起苍梧淮毫不掩饰的一声轻笑,浮瑶刚站起身,胳膊随之一紧,下一刻就被往对方所在的方向轻轻拽了过去。

    “瑶瑶自然能够找到真正的意中人。”他说。

    “三皇子殿下。”魏嘉禾仿佛这才注意到同行而来的苍梧淮,眼稍微微一挑,故作惊奇道:“真是稀客,三皇子殿下回宫数月,这还是第一次踏足本宫的飞凰殿。”

    苍梧淮少年心性,面对外人,说话从来直来直往,不知是早已认定魏嘉禾居心叵测不怀好意,还是不满于赐婚一时,与她说话时,毫不掩饰语气中的排斥之意。

    “我不放心她。”苍梧淮挑了挑眉,某光微闪,挽着浮瑶道:“所以陪她一同前来,不会惹贵妃娘娘不快吧?”

    魏嘉禾嫣然一笑,转身回到凤座上,华衣迤逦,仪态万方,支着下巴道:“本宫这里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难不成还能吃了浮瑶不成?”

    “后宫倾轧,远比吃人可怕多了。”

    “殿下——”浮瑶用胳膊肘捅了捅苍梧淮的腰,小声道:“不可对娘娘无礼。”

    苍梧淮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魏嘉禾倒是不以为意,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拍拍凤座道:

    “无妨,瑶儿就像我的妹妹一样,瑶儿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不必拘礼——瑶儿,自你离宫,你我已数月未见。来,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浮瑶应了一声“是”,正准备上前,手腕却被人捉住。

    苍梧淮捏着她的手指微微皱眉,小声道:“她很奇怪,不要过去。”

    高坐堂前的秾艳美妇,神态恣意,笑意盈面,微微垂眸看过来的时候,神情温柔可亲,与寻常人家里的温和长姐并没有多大区别。

    可不知道为什么,被她如春风拂面般含笑的视线拂过时,苍梧淮竟无端感觉到脊背上爬起一阵密密麻麻的寒意。

    这个女人必定不怀好意!

    “贵妃娘娘能有什么不对?”浮瑶冲他笑了笑,温声说道:“没事的,大溟宫也并非全都是坏人,不用担心。”

    说着,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便朝魏嘉禾走去。

    “三皇子,你这是戒备本宫啊。”魏嘉禾眸光沉沉,似笑非笑道:“瑶儿以后若嫁了你,你怕不是连本宫的飞凰掉都不许她进来了。”

    浮瑶此刻已来到凤座旁,闻言不禁赧然道:“娘娘莫要打趣浮瑶,我怎敢高攀三皇子殿下。”

    魏嘉禾微笑,意有所指:“你不愿高攀,可多的是人不愿意放手啊。”

    浮瑶:“娘娘?”

    此言何意啊?

    魏嘉禾笑而不语,只拉起她的手问,缓声问道:“我听说陛下赐你通行玉令,任你周游四境,你打算去哪些地方?”

    “我……我想亲眼看一看外头的世界,至于先去哪里,我还没有想好。”浮瑶略一思忖,道:“总归是要先离开圣京城,或许先问问哥哥现在何处,去看一看他任职的地方。”

    “挺好。”魏嘉禾眸光匆匆一闪,很快恢复如常:“周游四境,总比拘在宫中强多了,若是可以,我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像你一样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如果能有所慕之人相伴身侧,那就更好了。

    可身在后宫,即便身居贵妃之位,也不可能事事随着自己的心意。

    “娘娘……”隐约瞥见对方眼底的失落,浮瑶微微动容,想开口劝慰,却又不知从何开口。她不擅言辞,生怕自己开口说错了话,更惹贵妃伤心,踌躇片刻,才恍然想起一事,道:

    “此前承蒙娘娘厚爱,将青枫姑娘给了我,本是让我带到东宫互相照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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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如今我不再是未来的太子妃人选,青枫姑娘跟着我,委实大材小用,未免耽误青枫姑娘的前途,不如还是让她回到娘娘身边吧。”

    魏嘉禾想都没想,一口回绝道:“既是给了你的人,岂有收回的道理?还是说她服侍不周,让你不满意了。”

    “怎么会?”浮瑶连忙解释:“轻枫办事得力,妥帖周全,待我犹如我的姐姐一般,事事为我考虑,我欢喜还来不及,可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能耽误了她的前程。”

    “既是做奴婢的,哪有什么前程可言?不过是跟着主子,尽心服侍伺候罢了。”贵妃不以为然道:“何况青枫那孩子是个死心眼的,既然她认了你为主,便会一直死心塌地跟着你,你若不信,不妨把她叫过来当面问问她的意思——咦?她怎么没有与你一起来。”

    清晨苍梧清强行闯入砚府掠人,她连水都不曾来得及喝上一口,哪有机会带上青枫。

    浮瑶:“今日出来得匆忙,身边没带侍女。”

    “这样可不行。”魏嘉禾蹙起秀丽的眉峰,不赞同道:“既然是你的贴身侍女,就该时时伴你左右才是——来人,去砚府唤青枫进宫。”

    “这……娘娘此事不怪青枫,还请娘娘莫要苛责!”

    “你误会了。”魏嘉禾笑了笑,说:“我只不过是召她进宫,问问她愿不愿意继续跟着你,也好叫你安心。”

    ……

    二人说话间,苍梧淮始终神情戒备,锐利的视线死死盯着魏嘉禾不放,生怕她对浮瑶图谋不轨,可盯了半晌,却只见二人要谈甚欢,真如亲姐妹般闲话家常,并无半点不对劲的地方,若实在要说异样之处——

    苍梧淮不禁皱起眉头,目光懵然而疑惑。

    唯一的异样之处便是魏嘉禾看起来格外有精神,拉着浮瑶不放,硬生生说了一车话……

    仿佛故意拖着时间不让她走似的。

    ……她到底有什么企图。

    正当苍梧淮百思不解时,飞凰殿的大宫女叩门而入。

    “娘娘、三皇子殿下,青枫姑娘来了。”

    魏嘉禾让人把她带进来,可随之而来的,不仅只有青枫一人,还有——

    “白鹭?”

    浮瑶看着与青枫一起走进殿中的少女,不禁讶异道:“你怎么来了?”

    “姑娘,原来你在这里!”一头淋漓热汗,气喘吁吁道:“姑娘,您快回府看看吧……公子回来了。”

    砚府能够被称为公子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浮瑶的嫡亲兄长砚茗珂。

    闻听此言,浮瑶犹如被雷击中,一时愣在原地,过了好半晌却是喜上眉梢,抓住白鹭的肩膀,叠声问道:

    “真的吗?哥哥真的回来了?我立刻回去!”

    “等……等一下!”白鹭拉住她的袖子,面露难色。

    “姑娘,公子他的情况……有些不好。”

    浮瑶瞬间僵住。

    “什么意思?”

    白鹭深吸一口气,低下头,轻声细语道:“公子他回京途中,路遇匪徒,身受重伤,至今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