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冰雪聪明
    胤禛沉着脸走进房间,见她从袖中掏出一个布包放在桌子上,眼皮不由跳了下。

    苗嘉卉又朝他恭敬地行礼:“妾身来给贝勒爷送礼来了。”

    胤禛目光阴鸷,盯着她的脸:“半夜跑来扰爷清静,爷看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苗嘉卉佯装委屈:“贝勒爷怎么能这样想妾身,妾身半年来操持管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胤禛见她一反常态,猜不到她的真实想法,冷笑道:“你不是觉得自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吗?不给阎王送礼,给爷送什么礼?”

    苗嘉卉又从袖中拿出一叠纸:“贝勒爷还是先看看这份口供吧?”

    胤禛不放过讽刺她的机会:“苗家挺会教人藏东西,袖子都比别家做得宽吧。”

    苗嘉卉无辜地望着他:“贝勒爷,妾身如今的衣物都是府上针线房做的,原来贝勒爷是为了藏东西啊。妾身只是喜欢袖里乾坤四个字。”

    胤禛神色漠然,袖里乾坤?恐怕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典故。

    仔细看完缙云的供词,胤禛面色古怪:“你这是什么意思,睡不着特来消遣爷吗?”

    苗嘉卉摇摇头:“妾身自然不敢,也没那个闲功夫。”

    胤禛心道,总算是对味了,刚刚应是欲扬先抑,她还是那个高傲的苗氏,丝毫没把爷放在眼里。

    苗嘉卉简单讲了搬家时在缙云房间搜出诅咒娃娃的事,等待着胤禛的反应。

    “慌什么?”胤禛镇定自若道,“爷相信你不屑去做那些事。”

    苗嘉卉表现出一丝动容,心里却有点不敢相信,扎小人真是胤禛背后指导,他居然这么愚蠢?

    胤禛觉得自己表现得太过镇定,又面含怒气道:“定然是有人想搅得爷府中后院不宁。”

    苗嘉卉十分配合道:“英雄所见略同。”

    胤禛低眉掩去嫌弃之色:“爷知道你冰雪聪明,尤胜寻常人。”

    说完,自己只觉牙酸。

    苗嘉卉也觉得有点恶心,不想再拉拉扯扯,只想速战速决。

    “贝勒爷,妾身想堵不如疏,你看这个礼物。”苗嘉卉拿起桌上的布包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个精致的布玩偶。

    胤禛惊疑:“这是那个巫蛊娃娃?”

    苗嘉卉笑着摇头:“当然不是,那个太丑,早被妾身烧掉了,这个是仿照妾身做的玩偶,是妾身送贝勒爷的礼物。”

    胤禛看了一眼:“比这个还丑?”

    看来他想得没错,她不会留着那个东西。

    苗嘉卉对他的嘲讽不以为意:“以后贝勒爷看到它,就像见到了妾身。如果哪天实在生妾身的气,打了它就不能打妾身了。”

    胤禛不敢相信:“你这是给自己找了个替身娃娃,那爷要你何用?”

    你猜爷想不想见你?有机会打你时,不打你去打个娃娃,当爷傻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爷是君子,有仇一定要报。

    苗嘉卉脸上写满了“你不中用”四个字:“贝勒爷可以让福晋做一个她的等身像送于你,你也可以送她一个。然后府里就会到处是好看的布偶娃娃,你送我一个,我送你一个,还分什么是好娃娃,什么是坏娃娃?幕后之人能想到巫蛊娃娃这种手段,一定不会放过机会,到时就可以引蛇出洞,找出幕后之人。”

    胤禛立刻摇头拒绝:“不行。以后府里不准做布偶,不许提布偶这种东西。”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明明知道这件事有多么严重,还故意扩大事态。

    “难道贝勒爷真的相信娃娃写上名字,扎几针就能诅咒人了?”苗嘉卉不知从哪里摸出几个银针扎在布偶上,“缝娃娃的时候也要用针啊。”

    胤禛这回真的震惊了:“你在做什么?”

    汉人不敬长生天,也敬其他鬼神。苗氏为什么一点敬畏心都没有?

    苗嘉卉从胤禛的震惊中,意识到事情大条了,破除迷信似乎没那么容易。

    她心思百转,仔细斟酌后开口:“妾身的意思是,无论扎小人有没有坏的结果,扎小人的这种行为就已经是包藏祸心,这才是根本原因。贝勒爷,其实妾身怀疑八贝勒。”

    “胤禩?”话题转得突兀,胤禛一时没反应过来。

    苗嘉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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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容严肃:“直觉。”

    狗男人,赶紧去九龙夺嫡的战场,少在后院打转,省得女人们争得头破血流。

    胤禛向来多疑,他觉得苗嘉卉不会平白无故提起胤禩,里面肯定有他不知道的原因。

    今日的苗嘉卉很奇怪,他以为会有一番唇枪舌战,她会指着他的鼻子骂。

    结果,两人虽然绊了几句嘴,但是场面比较平静。

    明明事情非常严重,涉及到生死了。

    胤禛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但暂时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苗嘉卉没给胤禛思考的时间,又抛出个事情:“贝勒爷,缙云肯定要被处置,妾身那里就少了个一等管事,妾身想给家里送信儿,问祖母要她身边最得脸的大丫头。”

    胤禛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你想往苗家送信?”

    除了三哥,老八和文臣走得最近,自己和老八以前关系还行,后来太子性格越来越强势,老

    八在朝臣中声望越来越高,自己与他便渐行渐远。

    尤其上个月乡试期间,他和老八在朝堂上意见相左,发生了一些不愉快。

    但他觉得君子和而不同,大家又是兄弟,再加上太子那边出了事,便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或者说,他没来得及计较。

    难道苗家和老八之间有什么龌龊吗?

    看来苗家并没有对苗氏不管不问,只是看自己以前和老八走得太近,在避讳些什么。

    胤禛瞬间心情愉悦了许多:“信写好了吗?明日要去宣武门那边办事,爷顺道帮你送了。”

    “啊?”苗嘉卉有些惊讶,“妾身不知道贝勒爷会不会同意,还没有写。”

    胤禛施施然坐下来:“这里有纸笔,就在这儿写吧。缙云的事,我会让苏培盛去料理,免得你心软误事。”

    苗嘉卉感觉搬石头砸自己脚了,她以前练过书法,但不会写簪花小楷,原主字体秀丽又有风骨,她偷偷模仿了几天也没学到精髓。

    况且,她说的是送信儿,不是送信。

    胤禛见她站着不动,微微皱眉:“怕爷看你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