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胤禛第二次踏进兰华院里,仍没有去年世兰那里,而是去了马若昭房里。
“他不来便不来,我请过他一次了,还让我请第二次不成?”年世兰这次却没有让颂芝去请,而是早早熄了灯。
马若昭因为侍寝得了赏赐,十分欢喜。
不料却受到年世兰的讥讽:“好歹家里刚调任五品京官,可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颂芝在旁边故意说道:“京城什么都不多,就做官的多。走路上随便扔个石子,就能砸到个五品官。”
马若昭只能听之任之,回到屋里默默垂泪。
无论东路内院如何鸡飞狗跳,西路延龄堂却是岁月静好。
今日延龄堂来了位稀客,正是去保护隽语的木兰。
“奴婢给侧福晋道喜了,隽语姑娘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木兰看上去比以前更矫健了,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苗嘉卉微笑着问:“你可还好?李卫纳妾了吗?”
木兰笑道:“奴婢过得快活极了。隽语姐姐是什么身份,李大人哪敢纳妾?别人请他去茶楼听曲都不去呢。侧福晋派人去外面打听打听就知道了,我们李大人夫纲不振。”
她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苗嘉卉起身往内室走,并朝她招招手:“你来,我有事找你帮忙。”
木兰指了指自己,受宠若惊。妙言笑着推了她一下:“去啊,你还想让侧福晋等你吗?”
木兰进了内室,还未行礼就被苗嘉卉拉住,手里忽然多了几块金锭。
苗嘉卉上下打量着她:“不好藏啊。”
然后,又走到梳妆台前,打开机关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木兰,“试试把盒子里的金锭都藏起来。”
木兰打开盒子,看着成摞的金锭惊呆了,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听话的把金锭藏到衣服和鞋子里。
木兰藏了一小半,窘迫道:“侧福晋,如果能缝结实就好了。不然守卫会听到声音。”
苗嘉卉点点头,又在柜子里搬出个小箱子:“你把外衣和裙子脱下来,把这些都缝进去。等会儿我送你出府,没人敢拦你。”
木兰没有多问,开始研究缝在哪不容易被发现。
苗嘉卉凑近她,压低声音说:“我需要你悄悄去盛京和铁岭,找一个被流放的人,他叫戴梓,除了我的事,你就以本心和他相处,如果能拜他为师更好,如果不能也可以帮他好好生活。如果你学到了本领,就找一些可怜的女子……”
她趴在木兰耳边小声交待细节,木兰瞪大眼睛听完一切,问了句:“侧福晋和小阿哥过得不好吗?”
苗嘉卉没有正面回答:“木兰,你不需要懂。如果选择帮我,刚开始会很辛苦,后面你用钱站稳脚跟,还要冒杀头的危险。我希望你能够想清楚。”
木兰目光坚定地回道:“侧福晋,我愿意。我一定会好好学本事,解救更多像我这样命苦的女子,让她们也能好好学本事,变得能保护自己。将来我们会回来保护侧福晋和小阿哥,让别人欺负不了你们。”
苗嘉卉真心感动,叮嘱道:“财不露白,和衙门的人打交道时要特别注意,可以扮做男子,行事更方便。”
木兰保证道:“侧福晋放心,我以前跟镖走南闯北,行事很小心。如今又练了一年武,各个流派厉害的招数都差不多学会了,这次出去,正好磨练身手。”
苗嘉卉满意点头:“此事不急,等隽语生完孩子你再离开,到时就和她这么解释。如果学武时碰见好苗子,多注意下品行,给隽语留一个,你带上几个一路同行最好。另外,我教你几个暗语,到时给我写信,就用暗语写。”
说话间,木兰已经把金锭都缝好了,幸好衣服穿得厚,看不出什么变化。
木兰笑了:“我像穿了黄金甲。”
苗嘉卉笑着给她整理衣服:“等顺利回来,你可以做真正的花木兰。”
如果木兰可以从戴梓那里学到制造火器的技术,或者拿回连珠铳,哪怕先发展一个几十人的火枪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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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足以对付一些居心叵测的人。
她又拿出两张短枪图让木兰记了下来,然后随手扔到炭盆里,又交代了几个地名,让她偷偷进山寻找能用的东西,比如铁矿。
“一定要千万小心,宁愿事情失败,也要保护好自己,戴大人为人刚正,你只与他讨论技术即可。”
苗嘉卉只觉得有千言万语要交代,但时间有限,只能挑最紧要的说。
木兰是她千挑万选的人,算是孤注一掷。
检查万无一失后,苗嘉卉和木兰回到了外间,弘暦和金嬷嬷从外面晒太阳回来了,看到木兰好奇道:“是没见过的姨母?”
木兰连忙摆手,想要行礼,苗嘉卉拉住她:“没有外人,不用多礼。”
她对弘暦说道:“这是你木兰姨母,叫花木兰哦。”
“花木兰!”弘暦眼中迸发出光亮,“额娘和弘暦讲过,是厉害的女将军。”
苗嘉卉笑着说:“你木兰姨母的身手同样厉害。”
木兰羞红了脸:“没有,没有很厉害。”
“木兰姨母,额娘说你厉害,你肯定很厉害。姨母,你这叫,叫—”弘暦
歪头仔细思考,“叫谦虚。但过分谦虚就是虚伪。额娘经常这么说琳琅姑姑。”
琳琅尴尬地说:“奴婢已经改了。”
木兰出门时,像踩在云彩上一样,整个人轻飘飘的。
她傻笑着对苗嘉卉说:“侧福晋,四阿哥真的好聪明啊,比奴婢知道的都多。”
尤其是那么玉雪可爱,还叫她姨母,让人恨不得抱住转上好几圈。
苗嘉卉心里很感激木兰肯为自己去冒那么大的风险,自然把她当做亲人,让弘暦叫她姨母是应该的。
苗嘉卉才不会管胤禛会不会乐意,叫姨母代表是她这边的亲戚,她有一百种义正言辞的理由,让他拒绝不了。
目送木兰牵马离开,苗嘉卉扶着妙言的手臂进了王府,阳光在她的背影上镀了金色的光晕,一路护着她回到了延龄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