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程昱是田静兰医院程医生的侄子，今年二十七岁，他人虽然长得不算英俊，但是看起来很稳重，具有军人气势，听说已经是团长了。
程昱本身对于婚姻没有太多想法，这些年一直在战场上，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用军功换来的，他以前也有个爱人，是战地医生，两人相爱相知，可惜她再一次袭击中被子弹击中牺牲了。
心中一直念着那个身影，程昱还不太想结婚的事情，只是调回京城后，自己的姑姑一直说要给他介绍对象，说的还是一个人，次数多了，他心里也就松动一些，想着就看看，也不耽搁什么。
知道顾昭蕙的职业，但是见到真人的时候却觉着与事实不符，与他同样穿着一身军大衣的女人，看起来太娇俏，个子不高，人也单薄，样貌倒是特别漂亮，不过程昱觉着太漂亮了有点像是温室里开的娇花，他想到自己一直念着的人，那个坚强的像是寒风中的腊梅。完全不一样的人。
顾昭蕙见到人，没有太多想法，他身上带着这个年代军人特有的气势，坚毅正直严肃。不知道怎么的脑海中就突然闪现了齐云松，他也是军人，身上也带着军人的气质，但或许在敌后工作过的关系，他身上又带着一点随意和放松，他的随意让周围人对他没有防备，或许这就是他的掩护色。
“你好，顾同志。”程昱虽然被她面容惊艳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心里也觉着两人或许不那么合适。
“你好，程同志。”顾昭蕙也是第一次与人相亲，当然记忆中的顾昭蕙不算。
说实话两个人打了招呼之后就有点小尴尬，“听说顾同志你在市局工作？”程昱只是听姑姑说这位女同志在市局工作，好像因为工作好还被上边嘉奖了，具体工作倒是没有说。
“是的。”顾昭蕙点点头。
“哦，市局那个部门？”程昱随意的问着。
“刑侦大队。”顾昭蕙觉着有点后悔了，她就不是个太主动的人，看起来这个程昱同志也是如此，这么一问一答，有点尬聊的感觉，如果齐云松在肯定不会这么冷藏。
程昱也没想到是刑侦大队的，“女同志搞刑侦会不会很吃力。”他对刑侦工作不是特别了解，想着是破案的事情，女同志做会不会不合适。
顾昭蕙有点无语，并不是说程昱怎么样，只是跟这年代大多数人的想法一样。对女性的能力低估了。
“还好。”顾昭蕙随意的说了一句。
程昱觉着刚才问话好像有点问题，不过也没解释什么。
齐云松自从发现顾昭蕙心里似乎还装着蒋永兴，心里不知道怎么地就像是装了一块大石头似的，他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了。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上了心，明明一开始还怀疑她有问题，甚至怀疑蒋永兴的死是不是跟她有关系，他进入刑侦大队就是为了调查蒋永兴的事情，也是就近监视顾昭蕙，可是随着接触时间越来越多，他的心境就发生了变化，她不知不觉就吸引了他。
顾昭蕙身上似乎有一个谜团，这个谜团到现在都没有个结果，很多事情在她身上无法解释，蒋永兴死前的顾昭蕙和蒋永兴时候的顾昭蕙，简直就是两个人，可就是这样疑点重重，他还是不自觉的被她吸引，深陷其中，他爱上了这个女人。
这个认知让齐云松自己都觉着不可思议，可是感情不是能控制的，他控制不了，他自己都想不到，有一天满心满眼都是一个女人，甚至梦中都是她。
他也矛盾过，她是他兄弟的妻子，他可以去帮助他，可以照顾她，不应该觊觎她，这是不对的。所以他将感情压制着，他跟她一起工作，两个人的节拍越来越契合，他们是最好的搭档。这样就够了。
知道他发现对方心里那个人从来没有消失，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就觉着心被人紧紧攥着一样，喘不过气来。他知道他有点失控了。
趁着三处有一个外地案子，他申请去办理，说逃避也好，说退缩也好，他想离开一下。
事实上，并不是远离，感情就会消失不在，它会跟着你，思念甚至会放大这种情绪。
这些日子的思念让她想明白了，或许就在她身边，那怕她根本不知道你对她有什么样的感情，只要在身边，就很好。或许有一天她释然了，能看到他就在那等着。
将自己说服，齐云松赶紧办完了案子，回来了，只是没想到到了蒋家，就听说顾昭蕙跟人相亲去了。
齐云松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打听到两人相亲的地方，他就去了，然后就在岸边看到站在冰场上的那个身影，远远看着她笑容满面的说话，心不知道怎么的就沉沉的，似乎落进冰水中，再也浮不起来。
顾昭蕙笑，却是因为两个人突然感觉到，对方似乎都无意继续下去，他们都觉着对方不合适，顾昭蕙觉着自己已经是个无聊的人了，如果真想找对象也要找个有趣的。这个程昱或许当兵时间长了，过于严肃了。
程昱倒是觉着顾昭蕙与他喜欢的那种坚强女性是不同的，他常年在外工作，对家庭照顾肯定不多，所以家里的女人一定要能支撑起一个家，要坚强，可是顾昭蕙明显太过柔弱了。不适合他。
所以两人尴尬的聊一会之后，发现对方都没有想法，倒是放开了。
这时候冰场上年轻人都在滑着冰，正好一伙人在冰场上滑火车，一群年轻人排着队在场中间绕圈子，突然有一个小胖子，不知道怎么滴把自己拌倒了，然后后边很多人都随着摔倒了。那样子真的很有意思。
“这个小胖子，要被他朋友收拾一顿了。”顾昭蕙忍不住说，果然话音刚落，那些摔倒的年轻男女爬起来把小胖子压在身子下边，一帮年轻人哈哈的笑着。
程昱也感受到了场中的乐子，这会心情也不错，看了看手表，“都到了晚饭时间了，我知道一家面馆，请你吃个面？”
顾昭蕙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之前在局里吃了饭了，并不饿。”这倒是真的，明天是小年，今天食堂做了红烧肉，所以顾昭蕙直接在食堂吃了。”
程昱也不觉着被拒绝，也不勉强说道“今天很高兴认识顾同志。”
顾昭蕙点点头，“我也一样。”
两人说完就告别了，怎么说呢，都是聪明人，合不合适见面就清楚。也没必要浪费时间。
顾昭蕙离开冰场，往家慢慢走，今天没骑车，天气冷他已经很久没骑车了，道路上的雪还没融化，骑车非常容易摔。
往前走了几步，听见车铃铛声音，她往旁边让了让，自行车却是来到身边，停下了。
看到熟悉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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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顾昭蕙看着齐云松。
齐云松用他那大长腿支着地，将棉帽往上推了一下，“上午回来的，你这是干啥呢？这个点了还在外边？”已经六点了，这时候六点钟天都黑透了，也就冰场那边有灯才亮堂。
“没什么。”顾昭蕙摇了摇头，反正也没成，相亲的事也没必要说了。
齐云松看了看她，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上车我送你回去。”
顾昭蕙也没推辞，直接坐在后座上，“走吧，哎出来半天怪冷的。”
齐云松脚一蹬，车子就像前面穿了出去，顾昭蕙已经习惯了他的骑车节奏，手上抓着他的军大衣，身子稳稳的坐着。
齐云松骑着车，不知道怎么的就咧着嘴无声的笑了起来。双腿蹬的起劲，车子都有种飞一样的感觉。
到了蒋家，齐云松直接进院，“哎，你们俩怎么一块回来了？”田静兰奇怪的说。
“妈有吃的吗？我都饿了。”齐云松进了院子就说“我去三儿家看看，回来碰上的。”三儿也是他发小，不过三儿逃难的时候被炸掉了左边小腿，成了残疾，现在进入轧钢厂当工人，虽然腿不方便，但是他手巧，“三儿下半年考核通过了，已经是五级钳工了。”
“是吗？这可是好事。这孩子要强，我和你叔找他找了两年多，得亏你消息灵通。不然还不知道人在那呢。”田静兰说着去厨房做面“小蕙也吃点吧。”
顾昭蕙想了想，“妈做西红柿面吧，我多来点汤少来点面。”西红柿现在是没有的，这年代冬天就白菜土豆酸菜，这样的，西红柿是没有的，不过齐云松那个采购的朋友给他们带回来两大框西红柿，切成一瓣瓣的放到点滴瓶子里，塞满后，放到锅里蒸，蒸十五分钟，掀开锅盖，然后快速将点滴瓶封口，这样就能存放一冬天了。只要密封好，就不会坏，他们弄来的西红柿特别好，听说是新品种，酸甜酸甜的。
“行。”田静兰说着就去厨房。
顾昭蕙回屋洗了手洗了脸，去厨房，面已经做好了，手擀面，白面里边掺和点荞麦面，二大碗里面少汤多，齐云松那边说面多汤少“你跟程昱见面怎么样啊？”田静兰忍不住问。
顾昭蕙摇了摇头“没相上。”
田静兰啊了一声“你没看上他？”听说人不错的。
“他也没看上我。”
田静兰听了不知道怎么的有点生气“他啥眼光，咱家小蕙要长相有长相，要工作有工作，他想要个啥样的？”
顾昭蕙看着她忍不住笑了“许是人家就不想找个漂亮的。”想着自己说自己漂亮，顾昭蕙觉着有点可乐，“我看他想找个本分的能顾家的。”其实从第一眼看到就觉着对方对自己并不满意。
不过她也觉着对方不适合她。
田静兰摇了摇头，“算了这个不合适咱们再找别的，我家小蕙这么好，找个对象还早不出去了？”
顾昭蕙将面吃了，喝点汤，还剩大半碗，看对面齐云松风卷残云的将一碗面都吃光了，就随手将自己碗里剩下的面汤推了过去“妈，可别了，我现在真没那个想法。今天见面我都觉着太尴尬了。”
齐云松将自己的面汤喝完，又拿起顾昭蕙的咕嘟咕嘟的喝光了。放下碗就觉着肚子暖呼呼的，那感觉美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