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有了方向，事情就好办多了，从根源查起，虽然时间过去太久很多人都换了地方。
顾昭蕙和齐云松没有留下，这一出差回来，就奔这边来了，家都没回，范伟强听说案件的进展，顾昭蕙拿出的那份现场调查报告，知道这次市局又露了脸，直接给两个人放了假。让回家好好歇两天，下周一再上班，当然如果这边案子再有什么问题，再找。
“明天你有事吗？”齐云松骑着李想的车送顾昭蕙回家，快到家门口的时候问道。
“没有。”顾昭蕙摇了摇头，这两天也就休息，没什么事，娘家人明天都上班，她也不急着过去。
“我最近对破案有些想法，有些问题想咨询一下。”齐云松有点不好意思。
顾昭蕙没想那么多，她本来就想将脑海中的一些东西，弄出来，提高这个年代破案率。尤其推理方面，在这个检验几乎为空白的年代是很有用的。
“行啊。那明天你就过来吧。”顾昭蕙说道。
齐云松想了想，“要不你去我家吧。大院里毕竟人多些。”
顾昭蕙想了想点点头“我还没去过呢。”
“那明天早上我去接你。”齐云松说。
“不用了。我自己骑车过去，不是南鼓锣巷那边吗？炒豆胡同多少号？”
“54号。”齐云松说道。
“我能找到，我自己过去。”顾昭蕙之前听他说过，就是不知道具体多少号，那边还是很好找的。
第二天一早顾昭蕙起来跟蒋志忠夫妻俩吃了早饭，这也是习惯了，天天早上不管是不是放假，六点钟都要起了，这年代人起来的都挺早的，五点多就能听到院外邻居间打招呼的声音。
吃了早饭，把屋子收拾一下，顾昭蕙就背着包，骑车去了南鼓锣巷，这会已经八点多了，上班的都走了，进了南鼓锣巷，倒是没有后来那么热闹。顾湘记忆中在这边游玩过，那时候胡同里商业气息十分浓郁，对比之下现在看着比较朴素，一排排胡同，难得的排列整齐，好多大杂院，一些小孩子在胡同里玩耍。特别有生活气息。
炒豆胡同五十四号很好找，从东边第一户，顾昭蕙之前弄错了，从胡同那边走过来，以后再来直接走东边的路一拐就到了。
大门是非常典型的金柱大门，不过上面没有红漆，不知道是不是新换的大门，大门是原木色只刷了桐油。看起来朴实又干净。
大门是半开着的，门口的楼梯旁边有个斜坡，推车上去正好。
“有人在吗？”顾昭蕙也怕找错，喊了一声。
“哎，来了。”齐云松的声音从院子中传来。接着人就小跑着过来。
“我就想着你肯定来的早，快进来。”他说着上前把顾昭蕙的自行车推了进来，直接停放在门洞里。等顾昭蕙进了屋子，就将院门关上了。
顾昭蕙进了院子，对面就是影壁，影壁紧贴着东厢房的山墙，往左边走下了台阶院子就映入眼帘，这是不小的一进院子，正房三大间，正房东西有四间小耳房，东西厢房都是两间，另有算上门房共七间倒座房。
正房西间前面有一颗大枣树，枣树下边有石桌石凳。房屋是那种支摘窗，下边是大玻璃窗上边支摘窗是步步锦雕花窗，院子里全都是保持着木质原本的颜色，上了桐油却没有上色，看上去干净又漂亮。这或许是她看到的最有特色的院子了。
“来进屋坐。”齐云松似乎很高兴，他刚才在倒座房的厨房那里，身上还套着围裙。他引着顾昭蕙进了正房，正房三间，用冰裂梅花纹的圆光罩隔着，堂屋北墙是八仙桌两把椅子，屋当间鼓桌带五把椅子，东屋南窗底下是一个罗汉床，东墙放在一排矮柜，矮柜上的墙上挂着一些照片。
西边应该是书房，靠窗有一张书桌，西墙一排书架，上面很多书籍。
“你这里布置的不错啊。”这绝对是她在这个年代看到的最舒服的房子了。也可以看出来齐云松虽然在单位住的时间长，可是他对于家还是很爱护的。
“还好，家具多数是当年我爷爷留下的，倒是门窗是从别人那里淘换来的，别看它不起眼还是楠木的呢。”齐云松有点得意。
顾昭蕙不懂这个，只是觉着漂亮“窗户还能淘换来呢？”
“是以前的落魄的旗人，他家原来老宅园子里有个书斋，这是他家书斋的门窗。我一个邻居听说我找木匠打门窗，就给我介绍了，当时花了我二百多万呢。”齐云松说道这里还有点得意。
“那也不少了。”按照之前的兑换原则，二百多万也相当于贰百元了，现在二百元都够买一间房了。
“除了这个窗户，还有两棵老料，是红松的，我找木匠照着做了其它窗户，这样院子看起来才差不多。”
看她有兴趣干脆带她去看了其它房间，正对着正房的倒座房就是厨房，厨房东墙这边里有一大一小两个灶台，顾昭蕙看着大锅里边烧着什么，大锅冒着热气，闻着有肉的香味，相必来的时候齐云松正在这做着。
“早上我去早市买了半个猪头，这会煮了，正好中午吃。”实际上昨个顾昭蕙答应他过来，他就去找附近最有名的屠夫，让他帮着弄点好东西，本想着弄点排骨，听说能弄来猪头，那就更好了，一早上天没亮就去了，生怕让别人抢了去。
顾昭蕙倒是没有说什么破费的话，“你加了什么调料，煮的很香啊。”
齐云松就喜欢她这种不扭捏的样，这要换了别的女人，就算想吃，肯定也要矫情一下。
“这可是我的秘方。”齐云松哈哈笑了一下“四七年的时候我去东北一阵子，正好赶上过年，嘿，那边冬天可真是冷，零下四五十度，不过冬天也有好处，碰上了杀年猪，当时办一个案子，跟着一个老乡身边，算是当学徒，他是个杀猪匠，烀猪头猪蹄子杀猪菜，可惜咱们这边没有自己杀猪的。不然请你吃血肠。”
顾昭蕙笑了笑，“说不定将来有机会呢。”说到这里，顾昭蕙突然想到之后三年饿肚子的日子，心想着都五六年了，还有三年时间，她是不是也得做些准备。其实从今年开始供应有就有点紧张了，之后想吃肉都有点困难了。
想到这，顾昭蕙抽了抽鼻子，这味道，太香了。
厨房这边都是没有隔断的，西边就是饭厅，一张八仙桌，屋里橱柜什么都齐全，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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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看着没有用几次的样子。
厨房西窗下边就是水池子，两个水槽，还是用不同颜色石头砌的，厨房旁边是一间储藏室，里边有两个大架子。最西边一间是厕所和洗澡间。
这院子宽敞，功能齐全，看的顾昭蕙都特别喜欢，顾湘的一些念头突然出现在脑海中，想着将来四合院的价格，自己都想弄一个了，这也太好了。
很快这股念头就被压下去了，现在是五六年，就算离四合院自由买卖的日子还得三十多年，这期间房屋都是公家的。
不过她也不必为了房子发愁，实际上她现在如果需要的话，单位都能给她解决一下住房问题。
参观完了房子，顾昭蕙和齐云松也没耽搁时间，直接在书房开始了讨论，齐云松最近写了一些心得，这次去北河市给他很大的启发，他将自己带入凶手的视角，发现当他了解了凶手的一些信息后，能模拟一些凶手的行为方式。
顾昭蕙知道他有天分，但是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能摸到犯罪心理的边缘。干脆就将自己脑海中关于这方面的书籍经验跟他说了起来。
顾昭蕙没有藏私，她和齐云松第一次见面后，关系一直发生了变化，最早他是怀疑顾昭蕙的，他在监视她观察她，可是随着时间推移两个人的关系渐渐发生了变化，配合信任，到现在是共同奋斗的战友。
所以她没有保留，将那些知识教给他。
齐云松没有去怀疑她怎么知道这些知识，他知道她是个天才，所以他只要将这些知识吸收就好了。
“所以之前王傲的心理可以从他父亲去世开始，家庭巨变产生了巨大的变化。那个时候他刚刚十二岁，正是青少年心理发育期，这个年龄的孩子，正是塑造价值观世界观的年纪，心理极易受到影响。”
“青少年时期孩子心理塑造是非常重要的，一些连环杀手都是在这个时期生活发生了巨变，造成了他们成年后心理缺陷从而发生犯罪行为。””
齐云松将顾昭蕙说的话进行记录，说话间就到了中午，猪头肉做好了，本来齐云松还想蒸点米饭，结果两个人说的太多了，一晃就到了中午，他直接去巷子那边国营饭店买了两份米饭，然后要了一份白菜冻豆腐。
到家顾昭蕙已经将猪肉头切了一盘。
俩人吃饭也没有什么食不言的规矩，齐云松倒是说了一个案子“我前年在沪市的时候遇到一个案子，几个女人被杀害，死前都被虐待过，手段十分凶残。本来案子一直没有破，差不多隔一个月就有一个受害者。也是巧合，当时我是去抓敌特，从那个人口中知道这个凶手的信息，然后将他抓获。”
“他也是个特务，不过心里也是有问题，杀人是为了发泄，查过之后他小时候被虐待过，大约十一二岁的样子，虐待他的人是他惟一的亲人，他的小姨。后来加入军统，他就展现了残忍地一面，那时候专门做脏活。他这样的或许就是你说的幼年经历影响他的心理。”
顾昭蕙点点头，“有的时候幼年受到的伤害，需要一生来治愈。有些人在伤害中无法脱出。还有些人将这种伤害转移到别的人身上，用这种伤害别人的方式来释放自己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