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尸体运走后顾昭蕙和齐云松在现场又细致的检查了一下，但是没有更多的信息了，“这个凶手应该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他在离开前将这边的地面进行了清扫。”
齐云松说着皱了眉头，“按照凶手作案手法来说，他是带有报复心理，经过策划，还有一些反侦察能力，这样的凶手应该不是普通的农民吧。”
顾昭蕙指了指钢钎“这是采石场的钢钎，普通人是拿不到的，另外只看凶手将钢钎直接凿进墙里，凶手可能力气很大，这也比较符合采石场工人特点。”
杨虎从外边走过来“我已经让人查村子附近有没有采石场，不过村子里人说这边没有，最近的采石场也要在几十公里外呢，而且村长也说没有人在那边工作。”之前尸体运走前，他已经将两个人的一些结论作为依据，让人下去排查了。
“那村子里最近有没有人员流动？最近回来的人？”齐云松问。
杨虎摇了摇头“最近一个月没有人员流动，我找人了解了一下，曹琦是村子里曹家人，村子里有四大姓，曹家就是其中之一，据说曹家人是几十年前迁过来的，过来的时候有四支，三十多口人。后来陆续有年轻人出去，当兵的上班的。现在四支有十几户还在村子里。曹琦因为在市里做屠夫也算是有出息的，尤其这两年，他将村子里一些东西卖到市里，村子里很多家都养鸡养鸭的，靠着他日子好过不少，所以他人缘不错。问了好多人，都不知道他得罪了什么人。”
顾昭蕙想了想“昨天他那么晚没回家，去哪里吃饭了，喝的应该不少。知道跟谁喝酒了吗？”
“问了，是他堂兄家，跟五个堂兄弟一起喝的，当时大家都喝多了，本来说直接在他家睡了，不过十二点的时候他出去上厕所就没回来，他们以为人回家了。没当回事。再听到消息，人已经死了。”这是之前调查过的。
“那昨天喝酒的那几个人呢？他们都确定有不在场证明？”
“确定了，他们当时都在一起睡觉呢。喝的有点多。都睡着了。”
齐云松看了看顾昭蕙“怀疑他几个堂兄？”
顾昭蕙摇了摇头“说不好，如果凶手是有预谋的，他怎么会知道曹琦会那个时间离开，在自己堂兄家喝酒，说不准就留宿了，凶手难道一直在外边等着？”
“嗯”齐云松摸了摸自己下巴，“几个人的不在场证明，如果喝多了睡着的情况，或许也不能作数。”
“杨所，尸体拉回去，能检验一下受害者体内是否含有安眠药一类的药物吗？”顾昭蕙问道。
杨虎苦笑着说“我们所里是不能检测的，不过我已经让我们所的法医今天晚上就提取样本，到时候送到你们市局去处理。”
顾昭蕙皱了皱眉头，“那行吧，不过时间长了可能药物残留可能没那么好查出来。”
“那这样我这就派人回去，让他们连夜送过去，就是不知道市局那边能不能做？”杨虎说道。
顾昭蕙想了想看向齐云松，“给段洪打个电话，让他连夜给做一下。”
齐云松点点头“行，我这就去。”
这边村委已经接了电话，也是借光，听说这附近有个疗养院，那边接电话的时候给附近几个村子都接了。也省了许多事情。
他回来的时候顾昭蕙正检查曹琦堂兄家里，昨天夜里几个人吃饭，早上得到了曹琦死了的消息，他这四个兄弟才被人从床上叫起来，所以屋子里也没怎么收拾，顾昭蕙先是进屋看了看，饭菜还在堂屋放着，菜几乎吃完了。酒是二锅头，有三个瓶子已经空了，还有个半瓶，五十二度，这几个人还挺能喝的。
“这家里没有女人吗？”顾昭蕙问道。
“没有，这家是曹家老二的大小子家，叫曹望，早些年有个媳妇后来病死了，他一直在外边当兵，五二年回来的，后来也没再娶。今年都快四十了。他爹原来跟他一起住，去年没的，屋子里就他一个人。所以每次几个兄弟聚会都在这。”说话的是村长，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对村子里情况十分了解。
顾昭蕙点点头，往外边看了看，“是那个穿绿军装的那个吗？”她查屋子里的情况，屋里的人都去院外待着了，这会在院门口站着几个大老爷们，一起看就是有亲戚关系，其中一个穿着绿军装的站的虽然不说笔直，但是也很立整。应该是当过兵，但是训练并没有那么严厉。带着点军队的味道。
村长点点头“是他，就是曹望，他们几个兄弟早些年叫曹家五虎，年级差不多，本身就是兄弟玩的又好，所以跟其他兄弟比起来更亲近。每次曹琦回来都会一起聚一下。”
“五虎，倒是挺形象的，他们几个长得都挺魁梧的。”顾昭蕙说着走出去。村子这边通电了，杨虎找人直接接了一条线弄了电灯挂在院子里虽然不是很亮但也凑合。就看外边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热闹的人，顾昭蕙觉着如果不看一下或许明天就没什么线索了。
顾昭蕙在院子里看了看，这院子不是那种四合院式的，虽然京城这边很多房子都是那么建的，但是这边只有三间瓦房，院子西边有一排仓房，东边是菜地，看着已经种菜了。
看了看院外那些人，顾昭蕙叹了口气，觉着门口就是有什么线索也不见了。
不过她将目光放到菜园那边，拿出手电打开一点点的往那边走去。看见她走动外边的几个皮猴子一下子上了墙，顾昭蕙只能无奈的跟杨虎说“杨所，让他们别上墙，万一有什么线索，都完了。”
杨所听了赶紧带人过去，大声的呵斥声从外边传来。
虽然远处树上还有人蹲着，至少不会离那么近。
走了几步顾昭蕙突然眼前一亮，手电照到一个地方，只见那里有一条条尿渍。旁边有一些凌乱的痕迹。
“发现什么了？”齐云松突然出声，吓了顾昭蕙一跳。
“我想着喝醉的人如果想上厕所，不一定走远，想着碰碰运气，结果，你看。”顾昭蕙指了指地上的痕迹。顾昭蕙抬头往外看了一下，那几个兄弟已经被杨虎和几个同志一起赶走了，至少这会没有在门口了。
“凶手就在他几个堂兄之间？”齐云松问。
顾昭蕙用手电晃了一下地面“你看那里。”她手电晃过的地方是放水缸的地方，就在院子边上，离他们撒尿的地方不远。
手电又照了前面一点地方，似乎重物被拖拽的痕迹，估计被清理过，不是很明显，但这边毕竟是你土地，地上还是有些痕迹跟旁边不一样。
齐云松模拟一下怎样才能留下这样的痕迹，突然眼睛一亮看向顾昭蕙“凶手先将人迷倒，然后放在这边，之后回到屋子里装睡，到时候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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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带到破庙杀害。”
顾昭蕙“应该是这样，喝了那么多酒，就是少一个人也不会有人发现。”
“凶手就在他们四个人之中。”如果没有这些清理痕迹，顾昭蕙可能还不会将怀疑重点放在他们身上。
这是预谋杀人，凶手带有仇恨心理，那么杀人就不是随机的，知道受害者情况的，只有与他一起喝酒的几个人，现在这些痕迹，已经将他们的嫌疑升级。
“带回去审问一下？”齐云松说道。
顾昭蕙摇了摇头“先等等，我们需要找一下杀人动机。他们族人很多，如果贸然抓人或许会有些问题。”
齐云松点点头，“虽然不能抓捕但是可以带他们去大队部，做下笔录。”这也算是提前控制了。
“行。”其实顾昭蕙对破案这边的大多数经验都来源于，顾湘的记忆，都是几十年后的模式，所以她总是要找到确凿证据才可以抓人。但是这年代不一样，只要有嫌疑就可以抓人了。
“老村长，关于曹望妻子去世的事情，您了解具体情况吗？”将人带回大队部，顾昭蕙跟老村长回了家。
“嗯，曹望媳妇，她有什么事吗？”老村长吧嗒两下烟斗。
“您说曹望媳妇病死的？是什么病？”顾昭蕙问。
老村长吧嗒吧嗒嘴吸了好几口烟，过一会把烟袋锅子拿下来，叹口气“哎，说起来，曹望媳妇也不是病死的，她是上山采野菜，不小心掉到陷阱里，等找到的时候都过了三天了。那时候曹望在外边当兵，他当兵之前跟他家里说了他媳妇身体弱，不让媳妇上山，他在部队有些津贴都邮回家里了。家里怕他知道了不好，就说他媳妇生病死了。我也是说习惯了。你一问我就随口说了。”
老村长再次吧嗒一口烟“其实曹望回来后已经听别人说了，因为这事他跟他家里几个兄弟关系都不好。早早就分家了。当年他妈算是当了恶人，对媳妇有点苛刻，所以后来他就把他爹单独接出来养老，他妈扔给他弟弟。这几年跟他兄弟关系都不怎么好。”
老村长说道这里看向顾昭蕙和齐云松“不过公安同志，这事情跟这个案子没什么关系吧？他媳妇都死了十年了，这事跟曹琦也没什么关系啊。”
顾昭蕙笑了笑，“我就是问问。”
从老村长家出来，顾昭蕙和齐云松往大队部走“你是怀疑曹望？”
“曹望当过兵有做事的能力，还有凶手清理脚印的习惯，不是普通人能想到的。能不能查到曹望在那里当兵，是什么兵种？”顾昭蕙问道。
“嗯，武装部那边应该有底根。我打电话查一查。”
曹望的背景想要查到，还有一段时间，顾昭蕙想了解更多他妻子的情况，直觉告诉她这里边有问题。
一个男人在女人死去，这么多年还不另找，他对这个女人肯定有不一般的感情，这年代这种人太少，尤其农村这样的环境，他条件不错，娶媳妇很容易。那么这个女人的死会不会另有隐情，或许跟曹琦有没有关系？
顾昭蕙突然对这年代的痕迹检测有些绝望，那些钢钎上肯定有凶手的指纹，可是钢钎上提取指纹，这年代没这技术啊。不然就直接确定嫌疑人了。现在他们手上没有什么证据，只能先找到杀人动机，然后看看能不能倒推一下，找到证据。
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