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顾昭蕙有些疲惫的回到家，家里人都去上班了，她昨天又熬了一个通宵，薛秧昨天晚上交代的，为了将整个案件的细节都弄清楚，他们趁热打铁，半夜才拿到全部口供，之后还有薛母的口供。她的问题也不小，等一切弄好，已经到了早上了。
从爆炸那天算起，已经过去七天了，这几天大家都是连轴转，顾昭蕙和齐云松几乎是住在办公室的，别人还能轮着休息一下，他们一直等着下边调查反馈过来，看到资料分析，然后进行下一步。
这个案子也让人很不舒服，想到公交上死去的那些人，心理很是沉重。
简单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大脑放空，不去想事情，只是这几日过于活跃的大脑让她感觉胀胀的，她知道这是用脑过度了。之前她看过医生，医生的建议是吃一些补脑的东西，尽可能减少用脑，放松休息，不然时间长了可能会引发头痛，坐下病就不好治疗了。
只是遇到案子她根本无法停止思考，只有快些抓到凶手才能制止凶手继续伤人。
在家休息两天顾昭蕙感觉自己状态好了许多，本来还有一天休假，在家没什么事，就去了单位，进了办公室发现只有白蓉在，“白姐，他们人呢？”他们是轮着休息的，所以这会应该有几个人上班的。
“周哥和吴非去调查黑市火药案了。张哥和小齐休息，对了上边给咱们组增加几个人，都是从部队上退下来的，听说身手都不错的。李想去接了。”白蓉回答完她的问题又问她“你怎么过来了。大队长说这几天要是没案子让你多休两天。”
顾昭蕙拿着水杯捏了点茶叶让后去前边倒热水，“在家待两天也没啥事，就是缺觉，睡了两天人都快睡傻了。”笑了笑“火药案调查的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吗？”
白蓉摇了摇头“源头一条线都抓起来了，因为这个听说还要搞个大清查，估计这样的事肯定不是一起。周哥他们调查那个买炸药的，还没有结果，方槐那边一直没吐口。”
顾昭蕙点点头，这个案子他们是有所怀疑的，看行事作风应该是潜藏的特务做的，其实这个案子不光他们查，就是三处也派出了人去调查，毕竟那么些炸药足够将一个大楼炸塌了，必须小心对待。
喝了几口热茶脑门都出了点薄汗，人好像都通透了，她干脆靠在椅子上，拿出方槐的资料看了起来。
他们将力量集中在爆炸案那里，方槐杀人案是由王明和张燕山两人跟进的，他们又增加了一些调查结果。
“哎，你也过来了？”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她抬头看去，就看齐云松穿着一身便服上身竟然是一件黑色皮夹克，衣服有点大，这几天可能熬夜熬的人精瘦精瘦的，手上拿着个牛皮纸袋，里边是一个咬了一口的大包子。
“这是早饭？”顾昭蕙挑了一下眉头笑着问。
“嗯，在家没事，过来溜达溜达。顺道买个早饭。来一个大肉包。”
顾昭蕙摇了摇头“今天早上我吃的也是包子。”
齐云松对着白蓉说“白姐来一个？”
白蓉笑了摆摆手“不用，你吃吧，就那几个包子还不够你自己吃的呢。”也是熟悉了，都知道齐云松饭量大。亏着他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
齐云松笑了笑，直接半坐在顾昭蕙对面的办公桌上，看着她说“我还说呢，晚上去家里吃饭去。”齐云松说道。
顾昭蕙眼睛没离开那些资料，头也没抬的说“去呗，昨天爸休班，去什刹海钓了一条快两斤的草鱼，养在大缸里，他正想找人显摆呢，今天晚上咱们给吃了。”说完自己忍不住笑了，蒋志忠爱好挺多的，钓鱼是其中一项，可惜一直没有钓到过大鱼，昨个钓了一条，好家伙，要不是拎着鱼去院子后边有点怪怪的，他都能在院子里溜达几圈，就着还不舍得吃，放到院里的大缸里，说是要观赏几天，就一条草鱼黑黢黢的，有啥好观赏的。
齐云松眼睛一亮，“难得啊。”
虽然两个人跟蒋家父母都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感情不是假的，顾昭蕙两个灵魂结合，她继承了这个年代顾昭蕙的感情，所以将顾家人当做亲人，那么对于另一半顾湘的灵魂来说蒋家父母才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牵绊。感情都是一点点相处得来的。
齐云松就更加简单了，他们把当成自己的孩子，而他也将两人当成自己的父母。
所以当越来越熟悉后两人说起来倒像是一家人一样。只不过在某人心里这个一家人还是希望能换一种方式。
“这个方槐看资料真的看不出来什么。不过关于这个给伪政府做事这件事情。”齐云松将几个大包子吃完，就跟顾昭蕙讨论起这个案子。
“他在伪政府工作一年，然后离开，这里他当时的资料是说不想给小本子做事，但是你看他是在38年就在哪里工作，我记得当时还属于初建状态，如果他不想给小本子做事，那么一开始不去做就行了。为什么等到一年后才离开。他做的事情是管理财物，开始也只是一个助理职位，根本不是很重要。”齐云松前天过来一次，也看过这个资料对此就有些疑惑。
顾昭蕙点点头，“你说的这个也是我觉着有些奇怪的地方。确实有点不合理。而且你看，他当时只有二十岁，但是只用了一年时间就成了财务科的科长，这个晋升也有点快了。”
齐云松点点头，“这里边肯定有问题。”
“这方面的资料要在那里查？”
齐云松想了想，“三处那边档案室应该能查到。”
顾昭蕙看向他“那里能进吗？”
齐云松耸耸肩，“你肯定没问题啊。”他们处长巴不得把人给拐过去呢，都后悔死了。
“我打个电话。”说完就去前边打了个电话。听称呼是直接找的处长。
“走吧。”齐云松将皮夹克拿起来，穿在身上。
三处虽然也属于市局，但是因为他们工作性质，实际上是有个单独的办公区域，这里是以前老警察军的办公区，与顾昭蕙他们的办公区，相隔一条巷子，房子是那种老房子的样式，一进院子东西两排厢房十来间，正房是那种九间的歇山顶二层楼。
齐云松带着人没有进楼，直接从楼的右侧绕过去，后边二进院是狭长的没有东西厢房，两层的罩楼，在东西墙能看到通向两边跨院的门。
“这边就是通向市局后院羁押室，是连着的。”齐云松指了指东边的那道门说。
齐云松带着顾昭蕙去了西边跨院，西跨院门口有个门房，大门也紧闭着，齐云松敲了敲门房对着这边的窗户敲了一下，窗户门口出现一张很普通的中年人的脸，“不是说去刑侦那边了？怎么有空过来？”
齐云松从兜里掏出半盒烟递过去“李哥你当班啊，过来查点东西，处长同意了的，你打个电话。”
那个叫李哥的接过烟，放在一边，“下回拿条子。”说完拿起电话给办公室那边打了过去，没一会挂了电话，拿个本子“登记。”
齐云松接过本子，在上边签了字，然后递给顾昭蕙，顾昭蕙也将自己工作单位名字什么的写上。
这边窗户关上，一会小门打开，两个人进去，那个李哥拿了钥匙，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位岁数更小一点的，不过这人只有一只眼睛也一只手，那仅剩的一只眼睛看这人有点渗人。
“哎，王哥。”齐云松对那个人打着招呼，随手从兜里掏出几个奶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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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家小丫吃。”
“那小丫头都被你们给惯坏了，前个牙掉了哭的。”那人说话倒是有种憨憨的感觉。
齐云松给顾昭蕙介绍，“这是李哥和王哥，这边他们俩值班的时候多，要是再查什么资料，就直接过来，他们给处长打电话，应该没有问题的。”跟顾昭蕙说完，又看向两人“这是咱们刑侦的顾组长，以后可能还麻烦两位。”
李哥摇了摇头“我们这也没啥照顾的，都是按照规章办事，她要过来，只要处长同意了，就行。”李哥说着站起身，顾昭蕙发现他的腿有点一瘸一瘸的。
“你们要找那部分资料？”李哥问道。
“当年伪政府的资料。”齐云松说道。
“那可有点多，也杂乱。”三个人通过另外一道门，进了内院，顾昭蕙就看到院子里有四条大狼狗，在院子里溜达，看到他们十分警惕的看着他们。
“这是咱们三处的四大金刚，要是没有李哥和王哥两个人带着谁来都不行。”齐云松介绍道。
顾昭蕙也没有太害怕，这四条狗虽然对她虎视眈眈，但是应该是训练的挺好的，并没有做出攻击行为。
这个院子不大，是个小小的四合院，不过四面都有屋。
李哥拿着钥匙打开了一间房门，“关于伪政府的资料就在这里，就看你们自己找了。这边资料不能拿出去，那边有纸张和铅笔，可以自己抄录。”
李哥说着就往外走，不过走到半道回过头“用给你们带饭吗？”
齐云松带点点头“麻烦李哥了。让老王记帐。我在食堂还有个饭盆他知道在哪。”
李哥点点头，就离开了。
“你在这边人员还不错啊。”顾昭蕙笑着说道。
“呵呵，当年咱们局刚进城的时候我就过来了，都是老人，早就熟悉了。”
两个人进了屋子，这边屋子是三间屋子，但是除了堂屋有一张桌子，其它地方都放了档案柜，一排排的柜子，中间只有大概不到七十公分的过道。其他全是资料。
资料都是按照年份排列的，他们找到三七年三八年的档案，要从一开始查起。
不过当顾昭蕙抽出资料之后，就有点头大了，这里虽然按照年份排列的，但是档案袋里的内容却没有经过整理。
“当年有许多资料都被销毁了，这些还是南边政府接管后整理的，但是他们也只是大略整理后就堆放在库房。咱们这边将东西弄过来后，只是按照年代分类后，就放在这里，毕竟除了研究历史的那些教授，还真没谁对着些东西感兴趣。”齐云松一边挑资料一边说到。
但是顾昭蕙看着乱糟糟的东西，就觉着手上有点蠢蠢欲动，不整理不舒服啊。
“找到了，这是一开始人员名单。”齐云松递给顾昭蕙“亏着这些东西不是重要的情报，当初这些资料都没有被烧掉，这个整理这么清楚，估计也是当年查找汉奸的时候用了一下，后来束之高阁。”
顾昭蕙接过来，扫了一眼，竟然是工资单，按照职位排列的，确实是人员名单，很全，她没有找到林槐，往后翻，直到三八年看到了林槐的名字，是个低层职员，这一整个档案袋都是工资单，很厚的一沓子，“他是三八年五月加入临时政府的，当时也属于草创时期，看之前发工资的情况看，之前几个月人员变动很大。”顾昭蕙一直往后翻。
“四零年一月份离开的。”然后顾昭蕙将抽出来的两页放在桌子上点了点“这里你看看看，他在三九年七月份，突然从一个普通职员被提拔成财务科科长。这个职位提升有点奇怪了。”
齐云松也翻看了一下，“要不就是立了大功，要不就是找到靠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