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破晓,慕时循着饭菜香找到了厨房。
系着围裙的大师兄笑眯眯,“都是粗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吃得惯。”
吃不惯也得吃,慕时啃着饼想,她还没到能辟谷的境界,总不能饿死。
三师姐揉着眼睛走进,“又过三日了吧,得敲二师兄的门了。”
“我去!”
慕时突然举手,把桑音的瞌睡都吓掉了。
“你……”她眼皮跳了跳,满腹狐疑,“想对二师兄做什么?”
慕时扬起一个纯良无害的笑容,“我打算制定小目标,比如今天让他说话,明天让他出门,后天开始练剑,三十天内练成绝世高手!”
桑音:“……”
师妹是爱开玩笑呢,还是天真?
“我去了!”
她揣着饼子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又拎了把不知哪里寻来的铁锤折了回来,在门口探头问:“二师兄平常杀人吗?”
“……没见过,应该、不吧。”
“那我就放心了。”
她锤子拖地“噔噔噔”地跑了。
在二师兄房门前止步,她附耳在窗扉上,听了会儿动静。
静得好像里边没人一样。
她试探地敲了敲,没过多久,里面传出平缓而有力的敲击声。
“师兄?”
没有回应。
慕时略加思索,从袖口摸出顺手从厨房拿的半块姜,擦在眼角下,给自己辣出眼泪。
她换了哭腔,“师兄!你怎么不出声呀!你没事吧!”
“砰砰。”
里面又传出两声敲击,力度比之前大了几分。
“师兄!你怎么了?你哪怕敲下地,让我们知道你没事也好啊!”
“砰!”
里面极用力地锤了下地,显然有些暴躁。
“师兄!”她哭着喊,“你回答我呀!你要是再不回应我,我就只能闯进来了!”
墙角,桑音满头困惑,“是我幻听了吗?二师兄出声了吧。”
元降挠挠头,“再看看。”
“嘭!”
慕时一鼓作气抡起铁锤,卯足力气,往窗上一砸。
脆弱不堪的窗页瞬间破碎,锤子太重脱手,甩进了房间里,不闻落地声。
却传出清晰的骨头碎裂声。
慕时焦急地扒开窗架,与抱着膝盖、满脸错愕的闻人鹤四目相对。
“师兄……”她红着眼睛,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她笨拙地翻窗闯入,磕磕绊绊凑到他跟前,满是关切和天真地问:“是不是很疼?”
闻人鹤:“……”
这谁?
“阿鹤,你怎么……”
元降和桑音听到那句“流了那么多血”便匆忙赶来,看到闻人鹤额头、手背皆是伤口,尤其屋内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们的担忧和惶恐溢于言表。
闻人鹤抬手捏诀,欲封窗,却动弹不得。
面前的始作俑者哭得梨花带雨,无辜又真挚。
慕时擦了擦眼睛,双手结印,掌心轻柔地抚过他的额头和腕骨,淡紫色的流光拂过,伤口便愈合。
接着又探向他脉搏。
“他怎么样?”元降着急问道。
慕时微怔,面无表情,但心中一颤。这脉象已经不是算不上是个正常人了,他恐怕不是中毒这么简单。
“师妹!二师兄怎么了?”桑音急得跺脚。
慕时抬眸,当着他们的面松了口气,一本正经道:“暂且没有大碍了,只是……”
她迎上师兄的注视,吐字缓慢又坚定,“虚。”
闻人鹤:“?”
什么庸医。
“滚。”
慕时惊喜地回头,朝窗前的师兄师姐挑眉,像是在说,“他说话了!今天的目标已达成!”
元降:“……”
桑音:“……”
“大师兄,三师姐,你们去忙自己的事吧,师兄这里有我。”
她眨巴眨巴眼睛,希望他们能懂她的意思。
两人对视一眼,元降犹犹豫豫道:“那我们、就先走了。”
他边走边叮嘱,“师妹是医修,阿鹤你配合一点啊!”
他们一走,慕时便双手捧着脸,蹲在地上,与其四面交汇,警惕的视线无声对峙。
“解了。”闻人鹤冷冰冰道。
她歪头,担忧道:“不行,若是解了,你再伤害自己怎么办?我会心疼的。”
闻人鹤:“……”
莫名其妙。
“你谁?”
“我是你的师妹呀。”
水汽凝针,不声不响封了他的经脉,虽然有他精神不济的成分在,但也足以证明她的道行。闻人鹤心中生疑,如此境界的医修,怎会跑到这小小无稷山来当弟子?
医修战力难以匹敌其他修士,而且培养医修需要耗费大量资源,所以几乎没有散修走医道。天下医修要么是宗门着力培养,要么是出生家族资源丰富。
何况师父是剑修,怎会收医修当弟子。
他默默将面前的人打量,她发间有支雕刻花纹极为复杂的金簪,八成是件法器。身上的绸缎不沾地上的血污,显然用料不俗。腰带上镶嵌的十几颗珍珠饱满光滑,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师兄。”她楚楚可怜地轻唤打断他的思路。
哭得泪眼婆娑,柔弱无害,瞧不出一点坏心思,“我可都是为了你好,你可不能记恨我。”
说话的同时,她掌心聚水凝冰成针,趁他晃神时,直接扎进他心脉。
“你……”
疼痛只在一瞬间,接踵而至的是遍布全身的麻,身体失去知觉,他意识涣散,清醒的最后一刻,倒向泛着银铃草香的怀抱。
慕时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瞬间收了眼泪,不紧不慢地取了他的心头血,灌满小小的白瓷瓶。
她竖起瓷瓶,卡在两指间。清晨的阳光穿过破损的窗户,照耀瓶身。
里面新鲜的血液,竟然在沸腾。
慕时睁大了眼睛,在满目惊奇中瞬生绿瞳。
毒……活了?
上百种毒如同小人一般打着架,在揉杂中互相牵制,在动乱中达到了某种平衡,不至宿主死亡,却伴随无尽的痛苦。
慕时低头看向怀里的人,片刻迟疑后,褪下眼眸的颜色。
她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更不喜欢面对无法改变的过去,只能旁观的无可奈何。这样的无能为力感有一次便够了,她不想再有第二次。
上百种毒寄居体内,稍有不慎便会丧命,他总不会是自愿的。只可能被人强制喂养,会是怎样非人的折磨,她不用看都能想象得到。
“师兄,睡吧。”她轻轻抚过他耳鬓,柔声低语。
*
“你拿剑是想做什么?想要反抗,想要杀了我吗?”
稚童举起木剑,惶恐地指着对面的独眼老头。老头皮笑肉不笑,端着一碗黑乎乎的粘稠液体缓缓靠近他。
“你走开!”稚童满脸泪痕,无助地后退。
“乖孩子,你该喝药了。”
“我不喝!”
老头忽的面目狰狞,闪到他面前,打掉他手里的剑,将他摁在满是碎石和沙砾的地上。
“你走开!”稚童挣扎,伸手想要捡起近在咫尺的剑。
却在即将碰到时,被老头踩中手背。
“啊!”
他的指骨被生生碾碎,血迹斑斑。
老头的声音狠戾,“碰剑一次,你的手就要断一次,记住了吗?”
“乖孩子。”他又突然温柔,“来把药喝了,喝了你的手就好了。”
“我不喝!唔!”
粘稠又恶心的味道,灌入稚童的喉间。
“铃铃铃。”
闻人鹤从睡梦中惊醒,一阵细碎的铃铛声在耳边响起。
“铃铃铃。”
他茫然坐起,发现自己的长发中多了一条小辫子,发尾坠了个小铃铛。
房间里焕然一新,干净整洁,窗户也被修好了。床头多了个青瓷花瓶,里面插着安神的银铃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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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下衣襟,身上的伤口已经不复存在,甚至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房门被人毫无预兆地推开,慕时探头,笑容灿烂,“师兄。”
喊声清甜。
闻人鹤怔怔望着她,“都是你干的?”
她毫不见外地走了进来,手里端着药碗,洋洋得意,“你简单夸两句就好了。”
闻人鹤低头看向自己身上换的新衣服,欲言又止。
慕时佯装无知地看着他,甚至有几分期待,像是在等着他开口夸奖。
他却看到了她无辜姿态下,藏不住的戏谑笑意。
“衣服是大师兄给你换的。”慕时嫣然一笑,没再逗他。
闻人鹤莫名窘迫,择出藏在发间的细长小辫子,匆匆转移话题,“这是干什么?”
“好看啊!”
她一本正经,“师兄你知道西陵桥吗?就是那个大家公认的修真界第一美男子。我觉得师兄你比他更好看。”
闻人鹤一愣,别过脸,“无聊。”
慕时偷偷瞪了他一眼,语气依旧温柔,“师兄不解风情就算了,先喝药吧。”
喝药……他骤然冷了脸,“我不喝。”
“不喝身体怎么能好?”慕时递到他手边。
他却像被烫到一般,猛地甩开,“砰!“的一声,碗碎一地。
慕时愕然。
“都说了我不喝!”他忽生戾气。
慕时并不是个有足够耐心的人,她不动声色,悄悄结印。
但不比早上,闻人鹤现下极为敏锐,在她抬手的瞬间便扣住了她的腕骨。
慕时反应迅速,操起手刀,又被他挡住。
闻人鹤反手一拽,将她整个人带起,摁在榻面炕桌上。
烦!慕时的脸被挤压变形。
“你以为还能得逞第二次?”他轻嗤一声。
慕时顿了顿,眼睛一眨红了眼,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小声呜咽,“我做错什么了?”
“少装。”
她抿了抿嘴,不再多言,一副想哭又控制不了的委屈模样。
闻人鹤盯她半晌,松了点力道,她趁势翻身,瞬间水汽凝针,逼他心脉。
他侧身一躲,指生流光,似藤蔓般缠绕她身。
慕时无处可避,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往他身上一扑。
“砰!”
抱个满怀,闻人鹤身体挨撞后倾,后脑勺砸在了墙上,直接懵了。
银铃草的清香充斥鼻尖。
发尾的铃铛响个不停,差点让人误以为是心跳。
等他反应过来,冰针入经脉,已经动弹不得。
慕时攀着他的肩膀直起腰,依旧诚恳,“师兄,是师父让我好好照顾你的。师父对我有恩,所以我一定对你尽、心、尽、力。”
她双手捧起他的脸,报复性地搓圆捏扁,用力到指骨发白。
“松手!”他语气阴森得可怕。
慕时“害怕”地罢了手,面对他红彤彤的脸忍耐笑意。
“师兄放心,等你喝了药,我就不打扰你了。”
“我不喝!”
慕时丝毫不理会,重新端来汤药,捏起他的下巴,硬灌下去。
药液顺着喉管流下,恶心的感觉翻涌,闻人鹤的双眼红血丝爆开,撑在榻上的手背部青筋暴起,扎入经脉的冰针剧烈颤动,好似马上就要碎裂。
慕时抖了抖空碗,并未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喃喃自语,“要是能把你治好,我的医术,至少得算个天下第一。”
“若是能将你炼成,我的傀儡术,必将是天下第一!”
耳边响起苍老又猖狂的声音,闻人鹤蓦地睁大了眼,冰针倏忽迸出,强大的气流自他身荡开,慕时猝不及防被震开,手中的碗“哐当”落地,她整个人砸在炕桌上。
不等她扶腰翻身,修长且滚烫的手指狠狠掐上她脖颈,闻人鹤体内灼烧,像是失去理智般用力。
“师……兄……”慕时喘不过气来,涨红了脸,根本提不起力气来反抗。
“铃铃铃!”
铃铛疯狂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