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慕时提着花篮,顺着长街,与巫洵并行。
两人行至王女陵墓前,与来往的大多数外地人一样,献花祭拜。
四面人声鼎沸,所议论之事不过两件。一是猜测秘境大开的具体时间,二是城主嫁女,天炙城将与临疆巫氏联姻。
慕时轻嗤,“都说巫家大公子对亡妻情深意重,可葬了两个,现在又要娶第三个,算哪门子情深,又是对哪个情深?”
巫洵听出了她的嘲讽,不羞不恼,坦然道:“兄长行事有他的章法,我没资格妄加评判。但我等行事,理当一切以家族的利益为先。”
“哦。”慕时点点头,一本正经道:“经过你等如此牺牲和努力,巫氏在世家排名中……又下降了两位呢。”
巫洵:“……”
无从反驳。
“慕姑娘好像对世家之事很是了解。”
慕时面不改色,“前阵子到处都传,越氏出了天眼,世家将要大洗牌,甚至会惊起整个修真界的动荡。我了解一番,很奇怪吗?”
“原来如此。”巫洵轻笑,揭过话题,“谣言罢了。”
慕时微愣,“你的意思是,越家重出天眼是谣传?”
“越家家主亲自辟谣,慕姑娘没听说吗?”
怎么会,明明……慕时愕然。
她前阵子一直待在无稷山,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
“血脉传承,天赋觉醒,几乎已经是世家之间的传说了。何况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尤其是越家,真的出了天眼,未必是好事。”
慕时思绪飘远,没有回应。
“上等法器,机不可失!秘境凶险,有备无患!”
路边的店铺叫卖着。
“怎么不见慕姑娘对秘境感兴趣。”巫洵状似无意地扫视过她的脸,“荣安王女留下的东西,可是倍受瞩目,尤其是那把王女剑。”
荣安王女陵墓附近到处都是人,秘境随时都可能大开,自然先到者容易抢占先机。
慕时亦张望,“你是为王女剑而来?”
“那倒不是。”巫洵坦诚道,“听闻王女陪葬中有一颗不朽苍珠,能使容颜不老,尸身不腐,生机不散。”
他似有几分怅然,“我有一株鸢尾,想要它永不凋零。”
慕时挑眉,“莫非是心上人所赠?”
“是亡母所植。”
慕时顿时收敛笑容。
“我幼时喜玩闹,偷偷跟着家人入山,却不料那一战对上的是传说中的九尾赤狐。我成了破绽,母亲为护我而亡。她来不及留下只言片语,留给我的,只剩这株鸢尾花。”
慕时越听越不对劲,“你说这些,该不是想感动我,让我帮你吧。”
巫洵哑然失笑,“姑娘会吗?”
“不会。”她毫不犹豫道。
巫洵笑看着她,“可我觉得姑娘会。”
“那你可看错人了。”慕时随口道。
她脚步一顿,再次回头。巫洵跟随她的视线,也向后张望。
人群熙熙攘攘,没有什么特别的。
慕时眉头轻蹙,她总觉得有人窥视,背后凉飕飕的。
忽地人潮涌动,大家逃命似的往反方向狂奔。
“妖怪发狂了!”
“退避!退避!”
慕时微怔,巫洵侧身挡在了她面前。
坍塌的响声频繁传来,硕大的白蛇甩尾扫塌房屋,求救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身形巨大的白蛇鳞光闪闪,头顶的翡翠流苏夺人眼球,猩红的眼睛尽显癫狂。
“月芽儿!”慕时震惊,下意识向其跑去。
却被巫洵死死拉住,“危险!”
慕时甩开他,眉头紧锁,手中结印,召唤主仆契。
月芽儿额间闪烁,似感到疼痛般晃动了两下脑袋,砸碎了两座高楼。
它瞬间找到了方向,迅速朝慕时拱来,庞大的身躯碾碎房屋、街道和避之不及的人,甚至径直朝慕时撞去!
“慕姑娘!”
慕时纵身一跃,翻身踩上月芽儿的脑袋。它发狂般左右摇摆,毫不留情地要将她甩下。
巫洵担忧地大喊,但脚步未动,深不见底的眸眼用目光紧紧跟随。
慕时在癫狂的月芽儿身上站不稳,东倒西歪,紧紧扒着翡翠冠才没被甩下。
月芽儿虽然能够变大,偶尔装出气势吓人,但不曾有过这种失控情况,甚至连她这个主人都不认。
慕时无计可施,被颠得七荤八素,头脑混乱。
“公子,现在看来,她只是个医修,没什么威胁。”
侍卫无声无息出现在巫洵身边,“的确有个苍岚宗存在,其中最年轻的长老名唤道玉。”
巫洵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去把她救下来。”
“是。”
整个天炙城都被搅得天翻地覆,得知消息的城主立马派了维护治安的队伍前来保护百姓,另有精锐队伍出动,追捕肇事白蛇。
只是慕时还没看清他们的脸,月芽儿的尾巴就像巴掌一样把他们拍在了地上。
百姓们四散而开,侍卫们无法近身,慕时独自在“漩涡”中心。
“公子,属下无能,根本无法靠近。”
巫家侍卫混乱中被蛇尾甩了一巴掌,脸上还留着红印。
巫洵眉头轻蹙,慕时还有大用,她不能死,看来只能他亲自救人。
也好,卖个人情。
“我去。”他踏风而行。
慕时在无差别攻击的月芽儿脑袋上艰难睁眼,终于看清了人。
“五师兄?”
“嘭!”
慕时认出褚今今的瞬间,他整个人被流苏缠上。
“五师兄!”
褚今今逃不掉躲不开,被流苏倒吊,随着月芽儿扭动的弧度剧烈摇摆,根本无法回应她,很快就口吐白沫。
慕时:“……”
五师兄在这,那师兄八成也在。
她欲寻找,但被月芽儿卷起来的风刮得找不着北。
情急之下,她扯着嗓子喊了声。
“师兄!”
剑光闪过,流苏被斩断,褚今今坠下地面。
闻人鹤踩着他的肩膀跃向更高处,朝迷茫的慕时伸手。
“慕姑娘,快抓住我!”
另一边,巫洵同样向她伸出救援的手。
不等慕时做选择,月芽儿头顶一个,尾抽一个,将两人拍进墙里。
“我的乖乖……”慕时欲哭无泪,“你还有这种潜力。”
月芽儿的攻击力竟然可以这么强?
狼狈地从凹墙里爬出的闻人鹤和巫洵无意中对视一眼,无言中彼此警惕。
“你给我停下!蠢蛇!”慕时气得口不择言,“前面是王女陵墓,你要是毁了,我就成千古罪人了!”
月芽儿一个劲地扭动翻滚,破坏力十足。
王女陵墓的守卫们列成方阵,聚势烈火箭齐发,意图直接杀死白蛇。
慕时紧闭双眼,已经预料到自己要被波及。
可震动感陡然降下。
她试探地睁开眼,纯白流光如锁链般将月芽儿紧紧缠绕,它因身躯受制而不断嘶吼。
“好霸道的通灵纵术。”巫洵低声呢喃,看向操纵之人,“竟还只是个乘黄境。”
慕时抬眼,只见师兄玄衣猎猎立于阵前,施展控术,先他们一步压制月芽儿。
巫洵乘势而上,踩着通灵纵术下尤有实物的白锁链瞬间移至慕时面前。
“慕姑娘,你先跟我走!”
慕时还未来得及反应,陵墓守卫万箭齐发,入眼一片火红。
巫洵抬手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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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界,罩住自己和慕时。
利箭扎入肉身,灼烧的痛感迅速蔓延,月芽儿抬头怒吼,爆发出的威势刹那间震断流光束缚,随后朝守卫方阵窜去。
率先遭殃的是阵前被反噬的闻人鹤,他在月芽儿脑袋顶来之时侧身一躲,拽住冠上流苏,借力跃上蛇身。
月芽儿因疼痛愈发狂躁,巫洵维持施术吃力,结界在其一声咆哮后碎裂。
慕时手上脱力,身体滑落,撞上刚刚站稳的闻人鹤。
两人像车轱辘一样顺着蛇身滚落,闻人鹤抓住一支扎进蛇身的箭,另一只手揪住了慕时后衣领。
“王女!”
月芽儿冲破守卫方阵,一头扎进陵墓,眼看蛇尾要甩上王女石塑,众人惊惶尖叫。
可下一刻,白蛇巨大的身躯骤然消失。
“它闯进秘境了!”
“秘境开了!”
破败的城内只剩人声鼎沸。
慕时重重摔在地上,仿佛浑身的骨头都已震碎。
睁开眼,旁边是遍布蜘蛛网和霉点的墙,地面铺着臭烘烘的稻草,还有破碎的碗。
好像身处乞丐窝。
她扶着腰坐起来,天地间没了色彩,哪怕是墙角顽强生长的小花,都是灰败的颜色。
落地之时师兄用身体给她垫了一下,她已经算摔得轻的。身旁的闻人鹤和慢一步进来的巫洵头破血流,此刻都已人事不省。
被未知力量降伏的月芽儿缩小回了巴掌大小,仍不老实地在她脚边扭动着身躯。
慕时气得踢开它,又凝气为针,将它扎得没有余地。
它终于老实,蔫了吧唧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又忽地痉挛,吐了口口水,连带着一只小虫子掉了出来。
慕时倾身将其捏起,小虫子生龙活虎,差点逃掉。
这莫不就是……传说中的蛊虫?
她瞥了一眼昏迷的巫洵,随后将小虫子收进瓷瓶,同月芽儿一起丢进荷包。
“师兄?”慕时回身扶起闻人鹤。
她将掌心附在他胸口,黛紫萤光流窜入他的身体。
没过半刻钟,闻人鹤便缓缓睁眼。倚靠在她肩膀上,一动不动。
“师兄,你怎么会在。”
“碰巧。”他气若游丝,“本是来找你四师姐的。”
慕时歪头,“找四师姐?那我呢?我都不见了你不找我吗?”
“你还好意思说。”闻人鹤没好气道。
“你都不担心我?”慕时不可置信。
闻人鹤轻哼,“祸害遗千年,你有什么好值得担心的。”
“你再说一遍?”
闻人鹤侧首,在她耳畔一字一顿道:“祸、害、遗、千、年……嘶!”
慕时忿忿将他推倒,转而去扶起巫洵,同样掌心聚力,催使他醒来。
闻人鹤单膝落地,撑起自己站起来,“他谁?”
“我顺手救的小郎君。”
巫洵醒来时刚好听见慕时的回答。
“俊俏吗?”
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睁眼。
慕时笑意盈盈道:“俊俏只是他最不值一提的优点,最难得的是,他、嘴、特、甜!”
巫洵感受得到她的手摁在他肩胛旧伤处,看来她知道他已经醒了。
“郎君?”慕时温柔唤道。
“咳。”
巫洵缓缓睁眼,诚恳道:“得遇姑娘,真是在下的幸运。姑娘一次两次搭救,在下无以为报,若姑娘有所愿,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亦在所不辞。”
“好说好说。”慕时满意地减轻了按在他旧伤上的力度。
还挑衅地瞪了一眼冷眼旁观的人。
闻人鹤:“……”
烦。
还有,她不长心吗?这能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