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睡了他
    空气中弥漫着竹子的清香,耳边传来滴答滴答的雨声。

    慕时醒来时,第一眼透过敞开的窗,瞥了雨水如落珠的屋檐。

    “哟,终于醒了。”

    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传来,慕时循声望去,先看到的不是说话的人,而是躺在她身边的师兄。

    闻人鹤紧闭双眸,俊美的脸依旧,满头乌发中唯一的小辫子也还在。

    “醒了就自己喝药。”

    说话的男人站到了竹榻边,动作利落地将药碗递了过来。

    慕时身体疲软,磨蹭许久才勉强支起上半身,背靠竹窗口坐着。

    “你是谁?”

    男人眼下生痣,笑起来横生媚态,“我是谁你还用问?用你的天眼看看不就知道了?”

    慕时微怔,想到自己此刻对人毫无威胁,再者此人若有恶意,也没必要救他们。

    她用天眼随意一看,惊得说不出话来。

    此人是妖,乃名震天下的九尾赤狐。

    “你们两个是真能睡啊,七天了,还就醒了一个,你知道我照顾你们有多辛苦吗?”他抱怨道。

    又晃了晃手里的碗,“这药你倒是接啊,脑子给淋坏了?”

    慕时木讷地接过药碗,感觉不太真实,便又看了一次。

    他身后的尾巴虽然只有七条,但眉心红色印记与书中记载一样,是传说中的九尾赤狐无疑。

    “多谢前辈搭救。”她诚恳道。

    九尾赤狐双手抱臂,站起来在榻边来回踱步,眯着眼打量她。

    “啧啧啧,你倒是比你那些祖宗有礼貌得多。”

    慕时吹了吹手里有些烫的药碗,试探问道:“您也认识我家老祖吗?”

    “有些交情。”他点点头,又撅了撅嘴,“和你老祖越之涟第一次见面,可谓毕生难忘。”

    难怪会救她,她这是又沾了老祖的光,慕时心想。

    “那时我还未化人形,只是一只身患重病,手无寸铁的小狐狸,他把我抱回家,打算阉了我。”

    “咳!”

    慕时连忙捂住嘴。

    九尾赤狐冷哼一声,“幸好你祖奶奶劝住了他,让他换个法子医治我,否则今日就没人救得了他的后人。你可知我出来捡你们时,那好吃的三角鳌牛只差一点就啃掉你的脑子了!”

    他似乎有意恐吓,故作狰狞模仿着三角鳌牛的凶狠。

    慕时越想越不对,“你既然知道我有天眼,那必是我昏迷之前就在场了,怎的不早些出面!”

    “我又没义务救你。”九尾赤狐理直气壮地摊了摊手,又食指朝下指着还未苏醒的闻人鹤,“他那么凶,一个不高兴把我脖子也拧了怎么办?我也怕死啊。”

    慕时:“……”

    堂堂九尾赤狐,撼天动地的存在,竟然那么坦然地说自己怕死。

    她难免惊诧,“你都打不过他吗?”

    “唉。”九尾赤狐叹了口气,“不能说打不过吧,但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他手托着下巴,“你可知当时他是什么境界?神游十二境,捏死青虎兽那两口子跟捏死蚂蚁似的,这谁能有把握?”

    神游十二境离飞升只差一步,遇上真神仙都能过上两招,自然难以匹配。

    慕时低头看向沉睡的人,万分不解,“为何会这样?”

    “你不知道?”九尾赤狐微微讶异,“身为医修,你没有了解过你家老祖留下的以毒淬体之法吗?”

    她愣了片刻,眉头轻蹙,“师兄的身体的确像是用此法淬体过,但他无法自控,与记载不符。何况即便淬体过,也不能直接境界飙升吧。”

    九尾赤狐在旁边的竹椅上躺下,姿态随意,“越之涟研究此法是因为他自己体质太差,他想要修炼自保却不能。此法研究出个大概后,他发现只有在处子之身施上行此法才奏效,便愤而放弃,没再接着往下实验,以至于此法记载不全。”

    他摇摇晃晃,略微怅然,“我只在他们身边待了两年,他们死后我又无家可归。在山里流浪几年后,我明白一个道理,要想不成为其他妖兽的口中之食,不想这身狐狸毛被人扒去做衣裳,我必须自己强大起来。”

    “可我只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野狐狸,没有灵根,没有慧骨。在不知第几次虎口逃生后,我决心孤注一掷,用那不全的淬体之法改变现状。”

    “开始很顺利,我结丹、化形,从一条尾巴变成六条尾巴。”

    慕时眼皮跳了跳,“后来呢?”

    九尾赤狐仰面,盯着房梁,手里乱七八糟地比划着。

    “后来我经历了一场围杀,差点死了。可是没有,像这家伙一样,我突然实力爆发,人却失了理智,事后才知道自己将当时在场的人全杀了。”

    他忽而唇边勾起一笑,“那一战后我昏迷了半个月,救下我的,是一个越氏女子,叫越灵溪。”

    慕时怔然,这个名字陌生得很,她好像并未在族谱中见到过。

    “她有着你们越氏一脉相承的疗愈之术,救了我,还为了精进医术研究我的身体,强行把我留在了身边。福祸相依,我失控的次数越来越多,因着有她,才没有伤及无辜。”

    “后来我才知道,此法能在危险之际,提升人整整一个大境界。但却是以打乱全身经脉为代价,谁都经不起第二回,再来一次,会直接爆体而亡。”

    慕时迟疑道:“可我师兄在此之前,就经常失控了。”

    九尾赤狐顿了顿,沉思良久,“他的状况的确看起来和我不太一样,我猜……他可能不是自愿淬体的,他身上有过施加傀儡术的痕迹。或许,是有人有意要将他培养成没有自我意识的杀人工具。”

    慕时大着胆子将威名赫赫的九尾赤狐从上到下打量一番,“你如今已经全然无事了?如何做到的。”

    “嘭!”他打了个响指,“我的九尾可不是靠改变体质得来的,纯靠我后来一日都没有懈怠的努力而得。失控次数多了以后,我便放弃了所谓的修行圣体,用阴阳调和之法,将它白送给了别人。”

    “阴阳调和之法?”

    九尾赤狐一拍手,笑道:“就是与人合欢,行人间之乐啊。”

    “哦。”慕时一时语塞,半晌才问起旁的事,“我怎么见你只有七尾。”

    “唉!”他夸张地长叹,“我修成九尾已经有两千年了,期间……爱过几个人。”

    慕时:“……”

    她无语之际,闻人鹤忽然动弹了一下,他皱起眉头,放在被褥外的手时而握紧,时而松开。

    见他模样不安,慕时嘀咕,“又做噩梦了。”

    九尾赤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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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歪头瞧了一眼,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怎就一定是噩梦了,没准是做美梦呢。”

    “啊?”

    “淬体后重欲。”他热心且毫不避讳道:“我之前就这样,那阵有了喜欢的人,又没跟她走到可以那样的那一步,一睡觉就梦到跟她行周公之礼。”

    他摇着头感叹,“醒来那叫一个空虚啊!”

    慕时:“……”

    不知道说什么,于是保持沉默。

    九尾赤狐孤身住在密林中,却不是个喜静的人。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个可以说话的人,前前后后问话不断。

    “你知道你家老祖怎么死的吗?你和这家伙什么关系?你一个越家人,怎么出现在临疆,还掉进了沉渊?”

    慕时不知先回答哪个好。

    “这是我师兄。”她慢吞吞道,“至于我老祖之事,先前在天炙城进了王女陵墓,见到了王女最后一丝残魂。她不仅将老祖之事告知于我,还把她的佩剑送给了我。”

    九尾赤狐把玩着自己的一缕头发,若有所思,“她送你佩剑,应当是望你不要重蹈你老祖覆辙,盼你能用其剑保护自己。但是……你应该和越之涟一样,不能修炼吧。”

    “我来临疆便是为了日后能够修炼。”她说到此事有些急迫,“我有一个朋友,能用蛊替我改善体质。”

    “蛊?”

    九尾赤狐翘起腿,“巫家血蛊倒是有此奇效,可我盯了巫家那么久,有人天赋觉醒,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慕时微愣,“除了巫家血蛊,应当还有别的蛊可以让我达到目的吧。”

    毕竟阿怜都不是巫家人。

    “那我还真没听说过。”九尾赤狐满腹狐疑,“别的不说,你要改善体质,何必舍近求远?”

    他默默指向还未苏醒的人,“睡了他不就得了?”

    慕时:“……”

    “用阴阳调和之法渡他,对他对你都好,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他说着起身往外走,“我可以回避。”

    “诶?不用!”慕时忙叫住他,“你别走啊!”

    九尾赤狐折了回来,“趁他还没醒,你还不赶紧?”

    “我和他又不是那种关系!”

    九尾赤狐抱臂,“是你有心上人,还是他有心上人?”

    慕时呆滞,“应该都没有。”

    “那你就发展成那种关系呗!”

    九尾赤狐连连拍手,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急迫,“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你难道要白白浪费吗?我看这小子长得也不错,既已淬体,身体肯定差不了,你怎么都不吃亏啊!”

    他语重心长道:“这种大事面前就不要纠结那么多,学学你家老祖那不要脸的精神。大不了睡够了次数,你再把他甩了嘛,又不妨碍你继续寻找真爱!”

    慕时睁大了无知的双眼。

    “我该去喂小狐狸了,你好好考虑考虑。”

    九尾赤狐一走,四下便只剩雨水嘀嗒的声音。

    慕时低头看向闻人鹤俊俏的脸,脑子里控制不住地浮想联翩。

    一想到九尾赤狐说她怎么都不吃亏时的认真样,她更是没忍住笑出声。

    她望向窗外,小声嘀咕,“还挺有道理。”

    再低头时,师兄好看的眉眼,皱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