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了,亚瑟终于能吃东西了。
一个小时前,某个关键词触发了他的清醒,是马修给洛斐打电话时提到的“夏城”,亚瑟当时就直瞪瞪地坐起了身,头顶的点滴管被他这一下搞得摇来晃去。
“你们去夏城做什么?”
马修还以为自己幻听了,飞速转头,下一秒就抛了手机,扑到床边——
“亚瑟,你清醒了?!”
“你们刚刚说夏城,夏城怎么了?你们要去夏城?”亚瑟连珠炮问,但马修立马隐住这个话题:“你听错了,我们不去夏城。”
亚瑟如一株淡白的水仙花,一离开水立刻蔫了,连湛蓝有光泽的眼珠都黯淡了。
马修守在他的床边,哄着他吃点东西,好说歹说才张开了口。
“亚瑟,你现在不宜吃硬食,这碗南瓜玉米糊加了果酱,你小时候最爱吃的。”马修宠溺地将金勺子递到亚瑟嘴边,宠溺地说:“我也喂过你,你记得吗?”
也许是品出了儿时熟悉的味道,亚瑟蓝色眼珠一转,看着满脸胡茬憔悴的马修,说了第一句关切的话:“你怎么来了?”
潜台词是:你不是很忙吗?
马修又舀了一勺,眼里还带着笑意:“不仅我来了,爸妈也在,洛斐还在赶过来的路上。”
“什么?妈妈也——”亚瑟眼里闪过一丝恐惧。
“在隔壁休息。”马修小声说,表情有些滑稽。
勺再递到嘴边时,亚瑟偏着脸,晃了晃僵硬的腿,“我躺了多久?”
马修毫不犹豫地回答一个星期,因为他为此休了近几年的第一个大长假,确实耽误了不少事。
亚瑟沮丧地捏了捏松垮垮的皮肉,沮丧道:“都萎缩了。”
“错觉,好着呢。”马修放下碗,给亚瑟的腿按摩,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冷酷的话:“你受的苦我会在他们的身上多受百倍。”
“你想做什么?”亚瑟淡淡地问。
马修抬起头,双眼放光:“这个你先别管,我在准备一个大计划,一定会让你万分惊喜。”
亚瑟看着这位比自己还疯狂的大哥,情绪激动起来:“不能伤害她!只有我、只有我能伤害她!”
马修按住亚瑟的手,“没问题没问题,大哥把她抓回来给你玩。”
“马修,别用‘玩’这个词,我不喜欢。”亚瑟嘟囔道。
“宠物不就是玩吗,难道爱啊。”马修笑了,笑得无耻又大声,但亚瑟冷漠的表情让他止住了笑,他关心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亚瑟摸着左胸口:“心里,有点痛。”
“不,是很痛。”亚瑟的手蜷曲起来,死死握着胸前的病号服,脸上的表情难过得像是要哭出来了。
马修急忙冲门外招手,吼道:“来人!给我把医生全喊来!”
“马修!”
亚瑟伸手想拦却没拦住,有气无力地摇着头:“不需要,什么医生也治不好这里的伤。”
说罢他将手臂上的点滴装置用力一扯,掀了被子就要下床,谁知脚还没落地,人就摔在了床沿,受伤的手臂压在床上,瞬间渗出了鲜红的血。
“你去哪?”马修奔到床的另一边,扶住亚瑟。
亚瑟撑着身体要站起来,咬着牙说:“夏城。”
“你这个时候去夏城做什么?”马修急了,恐怕亚瑟一进夏国国门就会被逮捕,到时候要捞出来就麻烦了。
“我去看一个人,看完就回。”
固执的亚瑟踉跄走到衣柜边,翻出一件海军连帽衫套上,刚转身,一个响亮的巴掌,啪一声呼上了他苍白的脸,四根细长的手指印完整地印在脸上。
他怔在原地,傻了眼。
“Mom——”
马修冲大吼了一声,瞳孔瞪得浑圆,这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见到母亲打亚瑟,他自己倒是挨过不少揍,但亚瑟从没有挨过打,别说打,连一句骂都不舍得。
“Mom,你在做什么?”马修无措地站在一边。
亚瑟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女人,卷曲的短发已花白,脸、脖子和手臂的皮肤都皱得厉害,还长满了斑,鹰钩鼻,双目凌厉,全身都戴着价值不菲的珠宝。
“Mom……”亚瑟委屈地喊了一声,脸开始火辣辣地疼。
当了半辈子母亲的伊莲,在这一刻受到了重挫,自己生出来的孩子不该被这样欺负,“我就问你,是这一巴掌痛还是手臂上的枪伤痛?!”
“心痛。”亚瑟捂着剧痛的胸口,不敢说半句假话。
伊莲恨铁不成钢,气得发抖。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慌张而沉重的跑步声,随即是刺耳尖利的嚷嚷——
“亚瑟少爷、玛丽、玛丽死了!”
马修“啊”了一声,亚瑟愕然地立着,以为自己还沉在夏国台岛的深海里发着梦。
伊莲瞪着大眼:“谁是玛丽?”
亚瑟根本无心解释,疯了一样冲出门去,他打着赤脚,沿着旋转楼梯往地底下跑,刚到底下便感到一阵眩晕,腿也无力,他扶着“深渊大道”的路牌喘了几口气,又冲进了一条破旧的胡同,不停地跑,直到眼前出现了一个挂着“动物园”招牌的入口。
守卫还来不及敬礼,亚瑟便如旋风般冲进去,走廊里排满了熙熙攘攘的看动物的人,大部分都是冲着“可爱玛丽斗兽场”而来。
这里被铁丝网重重包围,每天都定时上演鳄鱼玛丽的吃人表演秀。
此时,亚瑟眼里可爱的灰棕色巨兽正躺在泥泞的浅水池边,水池被染成了红色,咕咚咕咚冒着泡。几米外站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仅仅在下腹围了一块黑色三角布条,依稀可见长着一张清秀的脸。
他是凶手!
他的手里握着一根血淋淋的凶器——红色大骨棒,正是靠着它,他和与自己体型相差几倍的,那只身长近五米的成年雄性湾鳄玛丽,表演了一出几乎算得上是徒手博斗的精彩戏码。
这个人就是凌晨。
他望着入口,和亚瑟对视着,眼里充满了毒辣的挑衅。
亚瑟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想生吞了他。
这段时间,凌晨一直被关在这间动物园里,衣不裹体,食不果腹。
这里有数十个动物区域,但他被丢进了最恐怖的“血腥玛丽”区,住的是一间没有上锁的房间,这间脏污不堪的房间送走了无数玛丽管理员,凌晨是坚持最久的。
他每天冒着生命危险给玛丽喂食,如果上级管理员没有及时送来食物,那自己就可能是玛丽的盘中餐,主要是玛丽最喜欢吃活人。
今天上午阳光很灿烂,玛丽趴在浅水区晒太阳,晒得头晕眼花还没有食物到。一般这种情况,他们会用死尸给玛丽先过过嘴瘾。
凌晨隔着铁丝网冷冷地盯着玛丽,玛丽只要在太阳下视力就会受到影响,饿久了也会十分狂躁。
观众不满地敲着铁丝网:“喂食!喂食!”
凌晨也在上级管理员的催促下,丢进去一具尸体,玛丽瞬间撕碎了这具尸体,吞下去后根本没满足,烦躁地甩了甩尾巴。
上级管理员吹着口哨,示意凌晨赶紧出来,但凌晨还是杵在入口处,瞪着烦躁不已的玛丽。
谁料,玛丽尾巴一甩,直接把凌晨甩出了十米远。
凌晨“嗵”一声摔在了观众席边的铁丝网上,又弹回了滂臭的地面。
噗——
他立刻吐了几口血。
额头也被铁丝勾破了一块皮,鲜血直流。
玛丽闻到鲜血的味道,受了迷惑一般,掉转头向着凌晨。
凌晨缓缓后退,退回铁网边缘,吸引着玛丽靠近,同时他的右手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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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摸向布满黑泥点的肿胀的右大腿。向着凌晨爬去的这个方位对玛丽来说是太阳直射,尖锐的光芒直逼它混沌的双眼,它忍不住左右摇摆着头。
围观人群兴奋起来,疯狂地喊着:“干他!干他!”
他们是在给玛丽加油。
血水混合着汗水流进了凌晨的眼睛,他揉掉血水观察起来,此时玛丽已经离浅水池四五米远了,陆地上的鳄鱼战斗力不足水里三分之一。
玛丽一点点靠近凌晨,眼膜倒竖了过来。
凌晨眯了眯眼,就是这个时候了!
他的手指贴着右大腿往一层皮肤里一伸,再往外一扯,一根手臂宽的鲜红的大骨棒出现在众人眼前。
“什么?!他掏出了自己的大腿骨?”观众席惊呆了。
仔细一看,并不是,它并不像人骨,更像一根兽骨,只不过被他藏在了右大腿切开的伤口里。尽管这样,也是异于常人的坚忍和凶悍。
事不宜迟,凌晨借着铁丝网的弹性,左腿一蹬,身体高高地往前一跃。
玛丽望向扑向自己的食物,张开血盆大口。
“嗷——”
凌晨的左腿踩在玛丽的下颚,飞扑上了玛丽的头顶,一个利落的转身,下一秒双腿往下一卷,死死地卡主了玛丽的颈部。
脆弱部位被掌控,玛丽吃了摇/头丸似地狂晃头。
凌晨特意修剪的尖利的长指甲插进玛丽厚厚的眼皮,身体固定住后,另一只手的大骨棒用力疯狂地在它的眼里捅刺!
一下、两下、三下……
现场传来噗呲噗呲眼球爆开的声音,鲜血从玛丽眼里飙了出来,玛丽痛苦地嚎叫,四处乱窜,凌晨的屁股和腰腹被玛丽的鳞片割得鲜血淋漓,几乎也挨不住痛了。
可玛丽的本能指挥着它往水里跑,凌晨大呼不妙,在这电光火石间,他直接站在了玛丽坚硬的背部,忍着剧痛高高跃起,浑身聚力将大骨棒直接捅进了它的另一只眼睛!
“吼—吼——”
玛丽在地上翻滚起来,甩出来的泥水溅到观众席身上。
观众们都看傻了,完全不敢呼吸,生怕玛丽冲破铁丝网,生吞了他们。
门外的保镖得到上级管理员的举报,一窝蜂冲进来,结果都被应激反应的玛丽的尾巴甩到了入口外。凌晨站在角落里冷眼看着,就在玛丽停止翻滚,仰起头嗥叫的那一瞬,他再次飞扑上去,将血迹斑斑的大棒骨捅进了它脆弱的颈部,双手握住大棒骨,用尽全身力气往右狠狠一划——
咔呲——
玛丽的颈部喷出了几丈高的血,整个斗兽场霎时鲜红的一片。
挣扎了一两分钟的玛丽终于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摔在了浅水池边,这个奋斗了三年,吃了不下于一百个活人的猛兽舒适区。
也就是亚瑟眼前的这一幕。
亚瑟合上眼,像是在为玛丽默哀。
重新睁开眼时,眼前是一把枪。
“少爷。”
受到重创的保镖一瘸一拐地将枪递到亚瑟面前,亚瑟没有拒绝,接过枪,头也不回地朝保镖的脑门开了一枪,待对方倒地后,他喃喃道:“你这个蠢货,你觉得,我会让他死得这么快活吗?”
铁丝网外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全是听到玛丽吼叫来看热闹的,其中有一个人全程观看了这出戏,在亚瑟杀了保镖后,悄悄地退场了。
“既然玛丽死了,那就由你来顶替它。”亚瑟露出阴恻恻的笑容,冲身后下令道,“把我的新宠物带回去,给我洗干净,消好毒。”
“是!”
听到这句话,凌晨再也坚持不住,躺倒在玛丽身边,露出了比面对玛丽还要恐惧的表情。
他宁愿留在动物园,每天提心吊胆地和真实的野兽生活,也不愿意日夜面对亚瑟这样一只没有被冠上人性的……人间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