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皖和高洋是师兄弟,出生卑微,都喜欢艺术,一前一后被夏民天资助,像这样被资助的学生还有上百个,但有艺术天赋的并不多,而鉴定他们是否有艺术天赋,仅凭一个人的嘴即可。
那个人就是夏民天的好友——名记者李勋,他写得一手好字,精通摄影,还会画国画。但儒雅的背后是恶俗,他是助纣为虐,作恶多端的圈内人,俗称皮条客。
听到皮条客三个字,凛冬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情绪再次跌宕起来。
“雅顿就是李勋介绍给夏民天的。”
杜皖因为性格沉稳办事靠谱,被留在了夏民天身边,从小跟班变成了秘书,一当就是十几年。而高洋性格卑怯懦弱,被夏民天选中,献祭给了上层。
所谓献祭,是既卖艺也卖身,献出艺术才华和年轻□□,有时和他们虚与委蛇,聊聊高端艺术,但更多的是满足他们变态的淫/欲。
到底谁是上层?凛冬不解。
“所有可以决定白昼集团生死的人,他们是夏民天通天的阶梯,尽管这道阶梯早已布满无辜之人的鲜血。”高洋背靠着绒布坐垫,脸上带着一抹人生即将到站的坦然:“你怀疑我和杜皖师兄策划了这个案子,呵~根本轮不到我们来策划,因为想要夏民天死的人太多了……”
夏昼靠墙坐着,听着一句句剜心的话,泪流满面。
主卧传来了虚弱的咳嗽声,王主任已经苏醒过来,其实凛冬已经不需要再问他什么了,他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在法医报告上做了假,该死。
“夏民天虽然做了不少肮脏丑陋的事,但身上到底还是有一个闪光点的,就是痛恨恐怖分子,不与国外那些乱七八糟的势力勾结,但没想到他后来还是变了。”
二十年前,陈儒生被恐怖分子绑架,杜皖刚被召到夏民天身边,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这回事,杜皖虽然没参与营救,但也听夏民天的保镖提起过现场的险象环生,他知道在外称兄道弟的陈儒生和夏民天,因为这件事产生了嫌隙。
陈儒生生性胆小,若不是祖上基业奠定了殷实基础,是无法在夏城的豪门圈站稳脚跟。
“恐怖分子这件事根本没完,还有后续。”
几年后,又有几个迟虚国的恐怖分子找到了夏民天,拿几年前杀了他们同伴的事威胁他,要他给巨额封口费,夏民天坚决不妥协,报了警,保护期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事,警察便撤了,夏民天只能增派保镖。
陈儒生也收到了威胁,吓得每天睡不着觉,然后每天给夏民天打电话,念叨要不就给点钱打发掉他们,夏民天受不了,还提出要回购陈儒生的股份,和他斩断关系。
后来,又撑了几年,陈儒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使得一向与恐怖分子水火不容的夏民天改变了主意,说要跟恐怖分子谈判。
“李勋给他介绍了雅顿,他便带上了我。”高洋说这句话时,没有任何受伤的表情。
雅顿先生很喜欢高洋,表示愿意帮他们试一试,先付20%定金,三千万夏币。
但这不是一笔小数目,要怎么正当地流至西古国,雅顿提出通过慈善晚宴,拍下一周博物馆的私享体验,把钱运作到西古。
陈儒生当即表示赞同,筹划了这场慈善晚宴。
熟料,这回夏民天又被陈儒生给坑了。
举牌时,陈儒生临阵退缩了。
他不信任雅顿先生,也不敢去西古谈判。
更没想到的是,王岳横插一杠,他不知内情,以为是真的拍卖,当时在太古国念书的王传之经常提到去博物馆玩,就想着拍下来送给王传之当成年礼物。
“拍下来的整个过程被李勋直播传到了雅顿先生和恐怖分子那里,他们都看到了夏昼的脸。恐怖分子当即声明,只要这个女孩带定金来谈判。”
说到这,高洋扭头看夏昼。
夏昼痛苦地捂着脸,却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害了父母。
的确,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夏民天暴怒,咒骂雅顿不守信用,但一切都无济于事,女儿的头像早已如瘟疫一般传播开来。
慌乱中,夏民天紧急把高洋往西古送,让雅顿帮忙说情。一向听话的高洋当时就要照做,但杜皖拦住了他。
“我和杜皖师兄都没想让他死,我们没那个胆子杀人,如果有那个胆子,我们早就反抗了。我们只想让他尝试久一点,那种被人威胁的痛苦,谁知道他会——”
“他去了天台后,不停地手舞足蹈,杜皖以为他是气得发酒疯,却没想到他会直接爬上天台围栏跳了下去,紧接着,站在一旁的夫人也跟着跳了下去。”
说这句时,高洋的语速极快,再现了案发现场的恐怖氛围。
夏昼无法接受这个说辞。
“妈妈不可能会丢下我,她还让我早点回家,说他们会晚点到家——”
高洋也困惑:“这个就真的要问凶手了。”
听到这,凛冬忽然明白了什么。
真正害死夏民天的是给他吃药的人,作为一个正常人,都知道喝酒不吃药,明知要去晚宴,一定不会提前吃药,除非是在不知情的过程被下了药。
这个下药的人才是凶手。
但这个说法,既说得通也说不通。如果是在身体不受控的情况下坠楼,那为什么会将眼镜脱下来,交给白颂娟再跳呢?
“眼镜在哪里?”他问。
“在我家里。”事到如今,高洋只能老实承认了,“我的确将它带到了西古,本来想毁了它,但想到将来有一天可以作为夏民天的犯罪证据,我便一直保存着。”
凛冬立刻派人去搜高洋的家,高洋也没表示反对,继续说:“夏民天的每一副眼镜都有实时录影功能,但没有他的随身电脑是打不开的。”
“不会是夏昼手里的那部迷你电脑吧?”凛冬蹭的站起身,他让辛玖收缴了夏昼的那部迷你电脑,因为没找到有价值的线索,现在还在保险柜里躺着。
夏昼猛地抬起头,眼底燃起一小簇希望。
“就是那一部!你们还保存着?”高洋眼里倏然闪过一丝欣喜。
凛冬不答,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一晚,你为什么还要去西古?夏民天都不在了。”
“他死了,李勋还活着。”高洋站起身,黯然地将脸转向窗外,“李勋提前走,就是为了监视我有没有去西古,我们一起搭乘十点的飞机去了西古。”
“李勋现在在哪里?”凛冬追问。
“不清楚。”高洋转身往向凛冬,挑了挑眉,“你不是最擅长找人么?”
凛冬语塞。
许久,高洋叹了口气,喃喃道:“雅顿先生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对我不算差。”
隔着毛衣,凛冬仿佛还能看见那些令人惊怵的鞭痕,这还叫不算差。
高洋垂下眼,咕哝道:“这些不是他做的。”
他没再说下去,是谁做的。
凛冬也不忍再问。
离开前,高洋再次凑到凛冬的耳根处,善意提醒道,“夏昼不爱你,我看得出来。”
凛冬的心宛如被割了几道口子,但他仍目不斜视,望着前方离自己渐行渐远的清瘦背影,“不需要你来做评判。”
他不需要这么多人来告诉他这一点。
他是个人,有自己的感知。
何况爱不爱的,除了当事人,旁人怎么可能清楚。
·
凭借高洋真真假假的口供,两人又得到了案件的三块重要的拼图:李勋是皮条客,陈儒生哄骗了夏民天接受谈判,而且他在死前被人喂过药。
但还有一个疑问,便是白颂娟真的是看到丈夫堕楼后,一时冲动追随而去?
得到高洋家里的眼镜后,两人连夜解锁,幸运的是影像居然都在,就是特模糊。
凛冬刚想打电话给纪年求助,夏昼默默地按住他的手,“还是我来吧。”
凛冬愕然,差点忘了自己身边就有个电脑高手。
夏昼坐进圈椅,手指灵活地操控键盘,不出一分钟,新的视频便进入了加载中。
“你跟纪年有的一拼。”
听不出来是夸奖还是讽刺,夏昼干脆不说话。
视频加载完毕,刚播了几秒,凛冬就发现这几乎是4K级别的影像了,面部表情和说话声听得一清二楚,只是镜头随着夏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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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脸部动作,不断地切换场景和人脸,看得眼晕。
璀璨的灯光下,觥筹交错,一张张脸都洋溢着谄媚和肥腻的笑容。
其中一张脸,尤为显眼。
那就是高洋口中的“沉稳”的杜皖,或许根本就是累在胸中的恨意。
很快,夏民天坐了下来,镜头扫到了陈儒生,他正低着头看手机,有些心不在焉,乍一抬头时,脸上并没有显露出凶意和杀意,反而堆满了恐惧和茫然。
镜头再一晃,晃到了近处一张温婉大气的笑脸。
见到这张脸,夏昼几乎哭了出来,抱着电脑屏幕喊“妈妈、妈妈——”
泪水如断线的水闸,汹涌滚下。
但彼时的白颂娟一点儿也感受不到遥远时空的女儿的呼唤,还在对身边的丈夫递眼色:“快看昼宝,还挺喜欢这儿。”
镜头随之往下,一张惊为天人的小脸蛋露了出来。
仿若一束束丁达尔光照进了凛冬的蓝色瞳孔,他的呼吸都暂停了。
这是自己魂牵梦萦的那张脸啊!
他缓缓伸出手,刚要抓住荧幕上的那张脸,画面就消失了。
“……夏昼。”他惊呼。
夏昼抬起泪眼,古怪地看向他。
他咧着唇,尴尬地笑了笑。
荧幕上,镜头转向了一个两鬓斑白的男人。
夏昼惊呼:“是李勋!”
下一秒,夏民天凑到李勋耳边,低语了一句:“按计划行事。”
清晰而冰冷的五个字在书房内回荡,夏昼竟觉毛骨悚然,记忆里,她从来没听过爸爸用这样的语气与人对话,难道他真的如高洋所说,那般恶劣和不堪?
镜头飞快回转,又转向了对面的陈儒生。
陈儒生始终在拨弄手机,和夏民天完全没有眼神交汇。
接下来是酒会现场,许多人过来敬酒,一下抬头一下低头,镜头太晃了,以至于夏昼和凛冬不得不停下来休息片刻。
凛冬从门外端来一盘刚出炉的绿豆糕,还有两杯热咖啡。
夏昼盯着色泽鲜绿诱人的绿豆糕,犹疑起来。
“无任何添加。”凛冬捏起一块先吃,自顾自表扬道:“真的不错。”
夏昼勾了勾唇角,也拿了一块塞进嘴里。
休息了十来分钟,两人继续看。
敬酒期间,高洋也走了过来,李勋主动提出来给他们拍一张照。
夏民天欣然同意。
晚宴现场音乐、说话、笑声混杂在一起,但耳尖的凛冬还是捕捉到了一声叹息,是女性发出来的。
他偏头看向夏昼,夏昼没有反应,想必是没听出来。
合完影,眼镜切到了高洋的视角,他回到了自己的桌子。
杜皖也在,周围还坐着一些夏昼没见过的生面孔,一圈扫过去,全是清一色的长相标致柔美的年轻人,仿若选妃现场。
这一桌的拍卖号牌如击鼓传花在他们的手心里欢快地流转,他们喜欢什么,就竞拍什么,在场的富豪总有人会为他们买单。
凛冬和夏昼惊慌地对视了一眼,这简直间接印证了高洋的话。
这时,有人喊了一声“高洋——”
同时,画面蓦地黑了。
高洋取下了眼镜,熄了录影。
两人默默地坐着,回味着这场惊悚离奇的晚宴现场,最可怕的是,夏昼曾身在其中,甚至被恐怖分子相中。为了不让夏昼持续陷入悲痛的沼泽地,凛冬提起了另一件事:“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派人找杜皖,应该很快有消息了。”
“他应该快五十岁了吧,而且都不是夏国人了,还会愿意回来接受我们的盘问?”
凛冬走到资料墙下,盯着照片上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肯定道:“如果有比他目前状况更强大的利益驱使,那他便会愿意。”
夏昼再次沉默,几番感谢的话堵在胸口说不出来,反倒是另一句明知对方不会喜欢听的话,顺着嘴瓢了出来。
“高洋有一句话说对了,我的血是凉的,你为了我付出这么多,不值得。”
凛冬回身,目光坚定:“我说值得就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