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冲的责问之下,谢义远把今天在西市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说了。
谢冲代儿子向谢宜瑶道了歉,又保证会好好教育谢义远。
谢宜瑶没有太为难他们,在江夏王府呆了一会就回公主第了,只是嘱咐让他们不要宣张这件事。
她当然不信谢况会怎么教训谢义远,毕竟这是他亲自养的儿子,某种程度上他们父子是一类人。
谢义道是徐王妃养大的,算不上歹竹出好笋,谢义远才算是正常发挥。
不过可惜的是,品行端正的谢义道没几年后就去世了,而谢义远这个祸害倒是活得长。
她今天走这一趟,一是想确认一下这对父子最近的情况。
二是想看看现在的江夏王府有没有一点想反的迹象。
按照前世的轨迹,谢义远得知谢况立了太子之后就经常说些大不敬的话,而谢冲要等上许多年才会暴露自己的野心。
可这种想法不会凭空出现的,如果谢冲早就有了这种想法,她当然要好好利用一番。
……
往后几日,谢宜瑶每日早上起床后先到书房读书。
她觉得自己上辈子还是读书太少了,导致自己总是斗不过别人。
然而这种事不是可以一步登天的,向来不喜欢学习的谢宜瑶不到一个时辰就会坐不住,然后喊飞鸢跟她比武。
箭、刀、拳、枪,谢宜瑶全都跃跃欲试,反而是飞鸢被折腾得累个半死。
这日,谢宜瑶拿了两把木质的小剑,缠着飞鸢教她剑法。
虽然已经入了秋,但天气却仍然炎热,灵鹊准备了消暑的甜汤,在一旁督促谢宜瑶休息。
“殿下,你前些日子刚受过伤,还是不要太累了,折损了身子就不好了。”
灵鹊还以为谢宜瑶这些天热衷习武只是又犯了三分钟热度的毛病,过不了多久就会腻了,不知道谢宜瑶是别有打算。
上辈子死于疾病,这辈子自然想要强身健体。还有若是想要复仇……恐怕也需要有些手段傍身。
“是啊,”飞鸢微微喘气说,“劳逸结合才是正道。”
不是,没人告诉她做公主的侍婢还得陪练武啊,而且殿下都不会累的吗?
谢宜瑶接过甜汤,边用瓷勺一口口吃着,边面不改色地转移话题:“真好吃。灵鹊,给飞鸢也弄一碗吧。”
灵鹊知道她劝不动公主,没有多说,也转移话题道:“殿下也该歇一歇了,今天可是王公子要来的日子——”
“咳、咳!”
谢宜瑶呛得连咳了几声。这几日难得过得快活,仿佛她真的还是十九岁时的天真少年,全然把王均这个大麻烦给忘了。
“哎呀,殿下小心!”
灵鹊赶紧上前接过谢宜瑶手中的碗,飞鸢则轻拍着谢宜瑶的背。
谢宜瑶回过气来,稍整仪容,正色道:“灵鹊,等人来了,你就跟他说我这些天中了暑。然后把他安排到偏院去,别让他乱走。”
灵鹊连忙答应,谢宜瑶趁她还没走远,又补充道:“对了,拿几本书给他看看,免得他无聊,让下人们也别苛待了他。只有一点,我没想见他的时候千万别让他能见到我!”
却说此时,王均正在前来临淮公主第的路上。
前朝旧俗,主婿前往公主第的时间有严格规定,来要在日落之前,去要在日出之后,若是违背,公主与主婿之间的关系恐怕就会受到非议。
虽然临淮公主和主婿关系不和这件事,在皇族中和朝堂上都是公开的“秘密”了。
王均很畏惧去公主第,毕竟谢宜瑶每次见了他都没有好脸色,之前甚至有一次,不知道他说错了什么话,惹得谢宜瑶不快,就吩咐几个侍婢把他强行押出了屋。他又不能提前离开,也不能在公主第乱晃,十分煎熬。
他还记得有个侍婢的力气特别大,把自己的手腕上都压出了红印。
到了公主第门前,门口的侍者看到是王均来了,立马露出了怜悯的神色。王均只当做没看见,强装镇定地进了公主第。
甫一进屋,见到公主身边的侍女灵鹊前来接应。
这若是换在从前,公主只会随便派个人来领他过去,她怎么突然改性了?
王均想起前几天他进宫觐见陛下的时候,陛下主动对他提起了公主,所以他也就顺着说了些关心公主的话,难得是公主得知了之后,对他有了改观?
不对不对,应该是陛下将其转述给公主时敲打了一番,若是如此,公主恐怕今天又要责骂他了。
王均紧闭双眼,心中念着早已去世的阿父,怎么就给他留下了这么一段“好姻缘”呢?
人人都说伴君如伴虎,可如今的圣上宽厚仁和,比起残暴的虎更像是温顺的象,而公主殿下倒是更像老虎,随时可能将他生吞活剥。
王均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细小汗珠,小心谨慎地跟着灵鹊亦步亦趋,不敢东张西望,免得被公主怪罪。
“王公子,”灵鹊开了口,谢宜瑶家中的奴仆一直都这样称呼他,“这几日天气热得很,您都流汗了啊。”
“是、是啊……明明都快九月了,还跟三伏天似的,真折磨人。”王均附和着。
“咱们殿下昨天受了暑气,今早起来一直犯头晕,现在还歇着呢,恐怕是没法马上来见公子了。公子不如先跟我到偏院歇一歇,那边也凉快。”
王均忙点头,暗地里却腹诽。
灵鹊按谢宜瑶吩咐的一般,把王均安顿在别院的厢房里,又让人捧了些瓜果上来,好生招待王均。
王均却不敢随意拿取食用,只是在屋内走走坐坐,不知所措。
灵鹊看着王均坐立不安的样子,笑着说:“公子就在这院子里歇着吧,我等下遣人送些书来解解闷。”
“多谢灵鹊姑娘。”
“公主第大得很,公子可别到处乱走,免得迷了路。”灵鹊好心提醒道,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王均看着门口守着的侍婢,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没有陛下的命令,他真不愿每旬都要到这地狱般的公主第来。
王均就这样在偏院里待了大半天,后来好歹能读读书,没有那么煎熬了,直到落日余晖映照在书页上,灵鹊才又过来跟他说:“王公子,殿下请你一同用膳。”
王均连忙放下读到一半的书起身,他本以为这次来公主第是见不到公主一面了。
今天公主没对他做什么奇怪的事,难道真的转性了?
灵鹊仍然保持着让王均瘆得慌的微笑,道:“就在旁边正殿,还请公子移步。”
一旁殿内,谢宜瑶正坐在小桌前,她的对面亦设了案几,那是为王均准备的。
虽然如今陛下以身作则倡导节俭,但谢宜瑶素来没有委屈自己的习惯,今日和飞鸢学武,耗费了许多体力,胃口大开,因此特地吩咐厨房晚饭做得丰富些。
等王均赶到时,菜已经都上桌了,二人吃的是一样的菜色。
“在下来迟了,望殿下宽恕。”王均还以为是自己走得慢了,连忙谢罪。
“无妨,”谢宜瑶表现得很大度,“王郎请坐吧。”
王均这才坐下,却见餐桌上的食物,有好几样都是辣口的。他素来不吃辣,这一点公主是不知道的,可他又不能拂了公主的面子,只好勉强自己吃下。
十九岁的谢宜瑶当然不知道王均不爱吃辣,但四十多岁的谢宜瑶是知道的。
但谢宜瑶喜欢吃辣,她不会为了迁就王均亏待自己。
并且,她刚还要借此为难一下王均,左右她现在无权无势,没法和他和离,可她也不想让他好过。
见王均还是她熟悉的那个窝囊样,谢宜瑶顿时失了兴致。
这个男人,不值得她费时间和精力去对付。
一顿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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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各怀鬼胎。
饭毕,谢宜瑶立马找了个托词又溜走了,她可没打算继续和王均共处一室。
灵鹊跟在她身旁,关心地说:“殿下,王公子那边怎么安排?”
“就跟白天一样,给他找个地儿休息下就行。等明天天亮了,再让人送他出去。”
“明白。”
“对了,你给姑母那边传个信,就说我明天想去拜访一下,不知道姑母有没有空。”
“是。”
谢宜瑶的姑母谢钰是谢况的阿妹、谢冲的阿姊,在谢况称帝后被封为长公主,现在和她的夫婿柳劲一同住在公主第,柳劲也拜了驸马都尉。
现在想来,谢况迟迟不给王均、萧延驸马都尉的虚职,估计就是为了给谢宜琬改嫁一事做准备。
……
次日,长公主家。
“竟有此事!?阿琬怎么不和姑母说呢?”
谢钰听到谢况准备让谢宜琬改嫁的消息,很是震惊。
公主的婚事到底是家事还是国事本就模棱两可,谢钰身为皇帝之妹,对朝政向来不闻不问,但对于自己家的家事,她不会坐视不管。
“阿兄也真是糊涂了!他若想要和柳家亲上加亲,不还有别的皇女吗?阿琬现在已经有了夫婿,这样说出去叫什么事?”
“姑母,阿父也是有他的打算。”
“打算?他能有什么打算!”谢钰狠狠放下茶杯,“阿瑶,你听姑母说,这事可不能让你琬妹就这么应下来了。”
“您先别激动,阿琬之前也向父皇求过了,我看父皇的态度也有些松动,我们本来就想再再劝劝父皇。但那柳融毕竟和您也算是半个亲戚,您若是亲自去找父皇了,这话传到柳家人耳朵里,生出不必要的误会就不好了。”
谢钰顺了顺气:“也罢,也罢。你们都是大孩子了,自己的事应该要自己做主了。阿兄糊涂的时候,你们做女儿的也要多劝劝。你今天就进宫吗?”
谢宜瑶摇了摇头,道:“这些天父皇忙得很,我担心进宫会打扰他。”
其实谢宜瑶现在也不能随便进宫,前几天就被谢况以政务繁忙为由拒绝了。
“那可怎么办,若是等到木已成舟,可就难办了!”
“三日后就是阿容的周岁宴了,到时候我们肯定是要进宫的,我打算那时候劝劝他。”
谢钰点点头,又说:“阿瑶你记住,要是你劝不动你阿父,尽管和姑母说,姑母一定护着你们。”
有时候看着谢钰的样子,谢宜瑶会有些恍惚,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故去的母亲。
特别是今日一见了她就嘘寒问暖的样子,谢宜瑶感受的到谢钰真的很关心她。
当年阿母还没有去世的时候,姑嫂关系就很好,谢钰也因此对袁盼生的三个女儿都格外在乎,走到后来,谢钰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真心在乎她的人了。
“对了,阿瑶,你最近和夫婿处得怎么样?”
听了这个问题,谢宜瑶有些不乐,倒不是因为谢钰,而是一想到王均她就不开心。
“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嘛……”
谢钰毕竟是过来人,劝谢宜瑶道:“我知道你不喜那个人,但姑母当初和你姑夫结婚,也不是心甘情愿的啊。反正你跟他也是分居两处,只要你别太欺负他,除此之外你干什么,他也管不到你。”
谢宜瑶听懂了谢钰话里的意思,毕竟前世就是谢钰告诉她既然身为公主那么养几个面首也无妨,劝她看得开些。
姑母她也曾经点明,就算谢况给谢宜瑶选的夫婿是万里挑一的美男子,她未必就会“安分”了。
谢宜瑶知道谢钰说得有理,她眼下是确实拿王均没办法,就算想办法和离了,谢况十有八九也要逼着她二嫁,只能等时机成熟些再想办法了……但她仍然觉得委屈地很,就扑进了姑母的怀里,尽情地撒娇、诉苦,像从前她对母亲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