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平他……”
谢况实在没想到谢宜瑶会主动提到王均,一时间没能想好说辞。
这两个子辈的关系,一直困扰着谢况。
其实谢况倒无所谓谢宜瑶找三两个面首享乐,只要不太荒唐,他都可以选择宽容。
可惜五年过去,谢宜瑶一直没有有孕的迹象,王均对此也总是支支吾吾的。
谢况也渐渐疲于处理他们的关系,只要不生出事来,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忘了与你说了,朕打算让子平出任豫章内史,下个月就要动身了。”
什么?
“阿父,子平他没有和我说过此事……”
最近王均每次例行来公主第,都不曾让人给她传话。
而谢宜瑶在朝中的人,也没有一个告诉她的。
“朕是昨日刚做的决定,连他本人都还没有告诉你。”
“原是这样。”
谢宜瑶抚摸着心口。
不必与王均呆在一处,对谢宜瑶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了。
但王均前世可没有做过什么豫章内史,他本来早期一直是在京中做官的。
一方的太守和内史,可是百姓的父母官。
那些平头百姓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和皇帝有所牵连,但小小的县令却能决定他们的生死。
这些职位上是万万不能安排虫豸的,可见谢况对王均看重,并非仅仅是因为他的家世和父亲,更有对他才干的考量。
以官员的标准,谢宜瑶还是能欣赏王均的几个优点的,但作为她的夫婿,他可远远不够格。
谢况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要喜欢,怎么不把王均放在自己身边?
“朕心想你们这几年本就是聚少离多,几个月不见,应当也不成问题。你若想跟着去,之后朕命人在豫章为你建座别业就是了。”
谢宜瑶震惊于谢况的“宽容”,他好像没有从前那般执着于她和王钧的关系了。
谢况在四弟去世后,对子女们的感情也愈发复杂。
虽然生前谢冲和他闹得很难看,但他想着总还有和解的机会,可没想到谢冲居然就这样抛下他走了。
谢宜瑶虽是女儿,但毕竟身居长嫡,谢况觉得她对自己是有些特殊的意义的,因此宽容些也无妨。
更何况现在是他有求于她。
“不必了,阿父。就算女儿要去豫章,也不用如此兴师动众。”
谢宜瑶回绝了谢况的提议,虽然他们之间并未明说,但她能感觉到谢况将为她建造别业当做了说服她去京口的筹码。
可一座别业而已,她若真的想要,也可以自己出资建。
“那……你想怎样了?”谢况语重心长地说着,“阿瑶,你和王郎总不能就这样下去呀。等你从京口回来,你们总要见面的。阿琬她如今都遇喜了,你还久久没有动静。子平可是他父亲的独苗,这份香火可万万不能断在他这里呀。”
“阿父,你也知道这不是单靠努力就可以获得的。或许是女儿的身子有缺呢?若是这样,倒不如早点放王郎自在去更好!”
“你、你……”谢况惊得说不顺话,“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女孩子家的,说出去也不嫌丢人。”
你当初骂阿母那些话可更难听,谢宜瑶心想。
“我是不在乎的。阿父要是一定想让王郎有子嗣,当然是让我们两不相干最好。话说在前头,无论如何,我都是不会接受他纳妾的。公主、主婿离婚并非罕事,当年阿父想让阿琬与萧长平离婚的时候,就曾这么说过。为何我就不可以呢?”
谢况怒从心起,但念着京口之事,并未发作。
“……你是有心仪的人选了,是也不是?”
“没有,不再婚又如何?我可是父皇的女儿,谁敢指点我呢。总之,我不愿继续委屈自己了,五年间也够厌烦了。这件事王郎定是愿意的——唯独父皇不同意而已。”
谢宜瑶知道王均怕她,肯定巴不得和她离婚,他与当初的萧延不同,起家官就是秘书郎,仕途并不会因为和公主离婚而葬送掉。
她和他的婚姻,其实只取决于谢况的决定。
谢况看谢宜瑶语气坚决,似乎今天只要他不同意她的要求,她也定不会同意去京口。
其实去京口监视周禄的人选倒也并非只有谢宜瑶一个,但是就像谢宜瑶说的那样,五年来也厌烦了。
谢宜瑶和王均的感情没有转向积极的可能,若她同意允许王均之后再娶妻,他也无愧于旧友了。
就算谢况今天不同意谢宜瑶的要求,以她从不轻易放弃的性子来看,将来的年岁里恐怕还要有一番折腾。
谢况心中天人交战,权衡利弊许久,终于开了口。
“罢了,朕不强求你了。但朕有两个要求。第一,还是要问过子平他的意见才行。第二,这件事若真的要办,肯定要等你从京口回来。毕竟阿四他……”
谢况欲言又止,谢宜瑶看他松口,赶紧说:“京口不过数月罢了,我也并不急着要马上和王郎离婚。只是父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要反悔才好。”
“你啊,满堂文武都没有敢这般和朕说话的人。”
谢况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怒气,又一些无奈。
“他们都是外人,我是父皇的家人呀。”
谢宜瑶说起谎话来,早就是信手拈来,不会脸红心跳了。
只是,就这样?
上辈子她到死都没能实现的愿望,就这么轻易的实现了?
谢宜瑶又惊喜,又失落。
她深知,她手上若无可以和他交换的筹码,谢况不可能这么简单就会答应的。
前世她刚做公主那些年,虽然也会强硬地表达自己的抗拒,却不能起到任何作用,因为在谢况眼里这只是无理取闹,答应了也没有好处。
但今生不同,谢冲的离世,带来了太多连锁反应。
当然,也要多亏她比前世二十多岁时更知晓人情世故了,也更加熟悉谢况的性格,知道如何和他谈判最有利。
反而是谢况总摸不透谢宜瑶的性格,毕竟她在某一天突然变成了未来的自己。
谢宜瑶答应了京口之事,谢况心情好了不少,便留她在宫中用了午膳。
出宫前,谢宜瑶没有忘记去显阳殿给司砚带话,顺便和三皇子和四皇子说了几句话,虽然他们不像太子一样有价值,但谢宜瑶也不介意在小事就和他们交好。
……
过些日子就要动身去京口了,谢宜瑶必须要解决一些问题。
次日一早,谢宜瑶便差人给裴贺传信,叫他动身去石城寺找她。
裴贺伤得不重,退烧之后恢复得很快,只是保险起见,这些日子仍然在长干里的宅院中休养,谢宜瑶也极少会亲自探望他。
想当年,谢宜瑶答应裴如之会替他除掉一名皇室宗亲,其实并非只是用来诓骗他的话,那个时候她已经开始想着要如何除掉谢况了。
阴差阳错之间,这件事被他的儿子亲手完成,也算没有违背他当时的承诺。
只是在谢宜瑶心中,裴如之的死还是她和裴贺之间的一道坎,就算裴贺跨过去了,谢宜瑶也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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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能跨过去。
扪心自问,若是有人除掉了谢况,她也不可能毫无芥蒂。
虽然在谢宜瑶的心里,谢况是她的仇人、敌人,但常人不会想到女儿和父亲会是这种情况。
说不定,有人想要对付谢况,还会拿她开刀呢。
裴如之不就是这样的么?
所以,谢宜瑶不愿意相信裴贺当真能完全忠于自己,即使他和裴如之的父子情也很淡薄,即时他宁愿负伤也要完成她给他的任务。
即使平心而论,这些年来,他们确实越来越熟稔。
谢宜瑶提前一天让公主第上备好了车马,因此很快就能出发了。
在等裴贺到来之前,她还有件事要在石城寺做。
这段时间她一直忍着没去石城寺,同样是为了避嫌,毕竟当时谢冲说她和石城寺勾结,虽然没能坐实,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波及的。
但一直这样下去反而要让谢况疑心,毕竟她这几年和石城寺一直来往密切,突然断了联系,反倒像心虚了。
那日慧净告诉她,为袁盼供灯的人是谁,已经有了些眉目,只是当时的情形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需要她专门到石城寺去一趟。
这几年间,谢宜瑶亲自看着石城寺的香客越来越多,和咸宁二年那次“初见”时相比,已经是两模两样了。
更何况这些年石城寺也大兴土木,建了不少新的佛堂和佛塔,其中也有谢宜瑶的支持。
谢况先前也曾亲自到石城寺听过经,那之后,石城寺更加热闹了。
谢宜瑶庆幸她和石城寺结交得早,要是现在再攀关系,实在太晚了。
还好她昨日就和石城寺这头通了消息,说今天要来,否则,他们都未必能抽出空来招待她。
“殿下,”依旧是慧净接待谢宜瑶,“今日可是为那件事而来?”
“当然。”
慧净带着谢宜瑶走向供灯的地方,这条路谢宜瑶已经很熟悉了,她走过许多次,早就记在了心里。
慧净事先已经把这边闲杂人等清得很干净,唯独留下一位比丘尼。
“敢问高僧,这位是?”
“这是法明,乃是敝寺的第一位比丘尼,如今皈依佛门已经有十余年了。”
谢宜瑶和法明道过佛门中礼,慧净继续介绍道:“当年那位为先皇后供灯的女郎,不仅有贫道见过,法明也是见过的。殿下且听她说吧。”
“等一下,这位尼师,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法明不疾不徐道:“贫道去年在建康宫中为后妃讲经,当时临淮殿下也在。”
“原是如此。”
谢宜瑶这才想起来确有其事,她当时其实早就不知道魂都飘到哪里去了,一时间没想起来也是正常的。
“也正是因此,贫道才能想起来那位给先皇后供灯之人到底是谁。”
谢宜瑶心思灵敏,当然听出了法明的话中意。
她在后宫讲经的时候想起了为袁盼供灯的人,正说明那人就在其中。
“不过,贫道并未和她本人讲过此事。”
谢宜瑶受不了法明这样卖关子,偏她知道法明不是故意拖延,想来是生性如此。
反倒是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慧净打断了法明的细言慢语。
“法明,直接和公主殿下说结论就是。”
法明闻言,才缓缓开口。
“殿下,当年为先皇后供灯之人,正是当今太子之母,司贵嫔。”
……
谢宜瑶听见自己问:
“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