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谢容落水时,身边本该有几个随从跟着的。
后来调查的时候,他们就说谢容经常会让他们离得远一点,以免被打扰。这次也是一样,太子说想随意看看风景,因此他们就没有一直盯着看,直到听见有人喊叫才发现太子落水。
这当然是失职,皇帝是不可能放过他们的了。
发现谢容落水的第一人,是孔太子妃邀请来的闺中密友,她解释自己只是恰巧也去池边看荷花而已。在太子落水前,并未和他有任何交流。
而她是听到太子在池中挣扎的声音后,才发现他落水了的,并没看到他是怎么跌入池中的,也没发现附近有什么可疑的人。
当时情况突然,作为寻常宴会,乐游苑中并未设太多近身护卫,太子的随从们即将赶到池边时,正好看见有人跳下去救太子了。
是松阳侯谢义远。
随从们也立刻下去帮忙,几个人一道立马把谢容抱了上了岸。此时谢容已经昏了过去,幸好还有呼吸,医官也很快赶到。
谢容出事,可急坏了谢况。
事情刚传到他耳中时,他本在文德殿处理政务,还盘算着等过些时候,到乐游苑那边去露个面。
一听到谢容落水,谢况再也坐不住,也不顾什么帝王威严,而是立刻赶到了太子身边。
宫内的医官在皇帝的旨意下,没日没夜地救治,可过了些时日,谢容仍一直未醒,情况也并未转好。
东宫内的宫人们也开始不敬地、偷偷地议论起来。
“太子还能醒过来吗?”
“好像是呛了很多水……”
“我听见医官说不太乐观。”
终于,在皇太子妃孔氏生日的半个月后,皇太子容薨。
白发人送黑发人,皇帝悲痛不已,下令举国哀悼,后宫嫔御、京中宗室子弟全部都要参与守灵。
一切政务,除非万分紧急,都比不上谢容了。楚国开国十几年来,最高规模的丧事就是之前谢冲那一次了,而太子肯定要高于先江夏王的了。
谢宜瑶深知她要是有一点能被谢况挑剔的地方,能招来祸端。因此格外谨慎,从头到尾,都没有做出可指摘的行为。
谢容过世,意味着太子之位空悬,自然就有人蠢蠢欲动了。
沈蕴芳的病已经完全痊愈,谢宜瑶和她聊起了宿卫兵的情况。
“如今东宫无主,本来打算新增给太子的兵将们无处可去,先是安置在了东城那边。”
沈蕴芳道:“皇帝再过悲痛,太子之位也不可能空悬太久,我们动作要快。”
谢宜瑶颔首:“陆安那边我已经吩咐好了,到时候我们从西边——”
“殿下!”
灵鹊突然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谢宜瑶困惑地问:“怎么了?”
“是松阳侯来了。”
谢宜瑶皱起眉头:“他又直接找上门来了?有没有说是来干什么的?”
“他说,是来找殿下商量下一步对策的。”
谢宜瑶无奈道:“把他请去前厅吧,我这就过来。”
转而对沈蕴芳说:“你且等等,我去应付一下这个难缠的家伙。”
……
谢义远起初还沉浸在除掉了谢容的喜悦中,可事情落定后,他却变得焦急万分。
“阿姊,该趁着陛下还在伤心的劲头上,来不及彻查的时候动手了!虽然因我救助有功,他还赏了我……但总归是脱不了干系的。你也说了,谢容怕水,甚至不会水,却一个人只身到了湖边,皇帝总该怀疑的。”
谢宜瑶淡淡道:“那是你该考虑的事。”
谢义远顿时感到难以置信,他是被耍了吗?
“阿姊,真要追查起来,你也不能独善其身的!”
谢宜瑶喝了口茶,道:“是吗?”
谢义远心中一凛,从始至终,谢宜瑶真的没亲自做什么,一切都是他动的手……
谢义远的神情变幻,悲喜交加,终于把谢宜瑶谢宜瑶逗笑了。
“开玩笑的。我已经有了主意,且再等等。”
谢义远急道:“等不得了!司贵嫔那边已经——”
“太子灵柩正式下葬之前,皇帝会在宫中斋戒数日,这是可乘之机。”
谢义远起先是呆愣了一瞬,随即惊喜道:“瑶姊,你都为我想好了?”
谢宜瑶道:“只是给你点意见而已。到时候,我也能在内城当你的内应,绝不置身事外,如何?”
谢义远使劲地点头,笑着道:“那我改日再来找你商议细节。”
谢宜瑶揉了揉额角:“你下次别这么大张旗鼓地来了。有心人发现你我之间来往密切,肯定会起疑的。”
谢义远面上露出了愧疚的神色:“愚弟也是一时情急,以后定不再犯。”
……
最近,石城寺中出现了许多队“工匠”,有来有往。其中无论是女是男,都没有一个身体不很健壮的。
香客中有人见了,就觉得奇怪。
“石城寺最近是又要建什么东西么?”
“听说是要建几座大佛。据说当年曾有人在石城寺给先皇后供灯,这就有了和皇家的不解之缘。”
“可是太子刚……这合适吗?”
“合不合适,也不是你我说得算的。这是皇帝的意思,不过是由石城寺操办而已。并且那几座佛像,就不仅是为了先皇后建的,还有先太子呢。天子的父母祖先,也都要有建相应的佛像的。”
这二人望着成队的“工匠”,你一句我一句地议论着。
“原是这样,难怪呢。不愧是天子,就算是手下的工匠,也与旁人不同。”
“那是自然。若是石城寺自己请这许多人,不知道要费多少香火钱呢。”
闲聊完了,香客们也就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当夜,宵禁已过,街道上安静得很,只有巡夜的宿卫兵发出的声音。
从谢宜瑶的公主第,到谢况的寝殿,有重重宫门的阻碍,但最主要的是两道。
第一是进入皇城,第二是进入宫城。
只要能带着亲兵闯入宫城,那么事情就已经成了一半。
谢宜瑶看了看夜色,现在离她和谢义远约定的时间,至少还有两个时辰。
她现在身边跟着的,有她这些年明面上费心训练出的女兵,也有私底下豢养了十余年的私兵。
而皇城中,是同样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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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素的宿卫军。尤其是宫中的警卫力量,必定是整个京城最严密的。
所幸宫中的宿卫军,也有一部分是她能掌控到的人,何况她能足够出其不意,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胜算……沈蕴芳是怎么说的来的,至少有六七成吧。
但她只有一次机会。
谢宜瑶久违地回忆起了前世。
前世她最后带着刀去刺杀谢况的时候,心里是想的什么来着?
是了,她当时心中只有杀死谢况这一个想法,至于事成或事败之后要怎么办,是从未想过的。
当时的谢宜瑶,甚至有同归于尽的想法。
然而现在不同了,她有种种谋划,她有在意的事,她不能就这样白白死去。
她必须要成功。
谢宜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将它吐了出去。
这是她给她自己下的命令。
“听令——”
身边的亲兵警觉起来。
“出发。”
……
内城中、皇城外的这一区域,夜里也是有人巡逻的。
谢宜瑶提前弄到了巡夜的路线图和时间安排,才能够安然无恙地到达皇城的西门。
皇城的西边有储藏粮食的太仓,也有存放武器的武库,从这边进,更为方便。
今夜守卫皇城西门的兵将人选,谢宜瑶特地命陆安换成了自己的人。本该直接走个过场就好的,可谢宜瑶走到城门下,才发现不对劲。
守门的将领人不对。
但事已至此,也不能回头了。无论出了什么差错,箭在弦上,都不得不发。
飞鸢的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谢宜瑶定了定神,对她说:“不慌,这人是个什么性子,我且试一试。”
城门上的人语气丝毫不友善:“公主殿下,这么晚了,你这是何居心啊?”
谢宜瑶晃了晃手上的绢帛:“松阳侯有反心,他已经谋害了太子,后半夜就要起事弑君。我是将此事来告知陛下的。”
那人道:“那你为何带着这许多兵啊?”
谢宜瑶振振有词:“我若只身前来,要是遇上贼人,这消息就保不住了!”
“那殿下且等一等,下官该要去通报一声上级……”
“等不了!”谢宜瑶喊道,“新亭那时若我等了,你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吗!”
这话确实唬住了守将。
夜色浓郁,他甚至看不太清谢宜瑶到底带了多少兵。
“罢了。既然有圣上旨意,那下官也不好阻拦。”
说完,下令开了城门。
队伍安然有序地进了皇城,但还不能放松。
谢宜瑶吩咐道:“你们,去控制武库。其余的,跟着我进宫城。”
“是!”
接下来就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了,剩下一道宫门,虽然谢宜瑶也已经提前的打点,但保不齐会像刚才那样出些问题。到时候能不能再这样糊弄过去,还真不好说。
更何况皇城中巡逻的队伍不是靠躲就能躲的掉的,一场厮杀必然难免。
谢宜瑶抬头望向高悬在空中的明月,喃喃道:“阿母,请你保佑我。”
随后,朝着宫城的方向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