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璇的话问得突兀,不过一瞬她意识到不妥加之做惯了无辜模样,很快被她引了话头。
她感慨着:“今日又偶遇前辈了。”
“相见便是有缘,附近有一家味香斋,要不要去尝个鲜?就当是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同珩微弯了腰,探头问道。
如同从前晏时蕴哄她时的姿态,语气温和带点小心翼翼的讨好。晏璇猜不出他的意图,也暂未感受到他的恶意,想到自己囊中羞涩,蹭个饭应该没什么。
几人来到一家临河的饭馆,占地不大,布置雅致,分了上下两层。晏璇一行挑了二楼的一个位置,从窗边望去,可以看到城中红墙绿瓦的鼓楼,四面插着迎风飘荡的旌旗。
同珩问晏璇想吃什么,她看看一旁安静的晏曜,点了两个清淡的家常菜,同珩又多要了两道店内的招牌菜和一壶上好毛尖。
伙计先上了热茶,茶碗中茶汤清澈,闻之香气悠长,晏璇捧着茶托喝了一口,入口甘醇果然好茶。她嘴角带笑,手扶着茶碗轻轻摩挲杯口,晏曜学她的样子吹了吹茶汤,捧起杯子就是牛饮一口,一时间只有他喝水的咕咚咕咚声,少年跑了小半天也是渴了。
同珩瞥了眼,没什么情绪,只淡笑道:“这里的茶点也很不错,尝尝。”
晏璇取了一块类似蝴蝶酥的糕点,松脆可口,咸甜适宜,味道与她喜爱的梅花酥饼不相上下。她拍了拍指尖沾上的点心屑,朝同珩道:“前辈走南闯北,各地美食肯定尝过不少。”
“从前忙着过活,能进肚子的没管什么好吃不好吃的。不过,这几年手头宽裕了些,倒是得了一些趣味。”
“那前辈觉得有趣味的是什么?”
同珩呷了口茶,食指在桌上画着圈,晏曜低着头盯着餐桌的视线渐渐落在同珩那只手上,似记起什么,怪异地瞄了眼晏璇。
同珩想了会道:“各地食材不同民众口味也不一,比如丰州一带偏爱咸香,一道腊肉便有着诸多做法,而南塘往南就要靠海,这里的食物偏鲜甜,各种海鲜鱼味,甜羹冷盘。金州一带又是不同的菜系,当地有一种叫铁锅炖的吃法,三五友人围着一口大锅,吃着以野生菇熬制的汤底煮的面疙瘩,虽看着不起眼,可一口下肚,麻香爽口,滋味无穷。”
晏璇想起了遥远记忆里的火锅,这些年因着脾胃,她没敢放开了吃,此时听同珩这般说勾得她馋虫大动。
“对了,这两日没见到你那兄长,他在忙着给人看诊?”同珩问道。
“病人病情棘手,他抽不开身。”
“哦。”同珩微转着茶杯,看碧水晃荡,“我记得……晏家只你一个女孩子,他是你的义兄?”
那日在街上,他分明听到了自己和孟珎的谈话,晏璇隐瞒也没什么意义,便大大方方道:“我们一同学医,他是我师兄,与兄长无异。”
同珩凝她半晌,似在回忆,眼中雾气迷蒙,他眨眨眼笑道:“你们的感情很好。”
晏璇一怔,每当他这般看人,一股淡淡的哀伤就会向她袭来。她抿了抿嘴,道:“前辈可有亲人在南塘?”她记得他不算是中原人。
“亲人……”他望着杯中沉默,许久后才抬头道,“他们在老家,此处只我一人。”
背井离乡、四处漂泊、孤家寡人,晏璇懂了,他一个中年大叔,这是思乡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呐。
晏璇点了点头,顿然道:“前辈见我定是想起了家中小辈。”
“家中小辈……”同珩略一愣怔,竟是大笑出声。
晏璇:“……”她说的话很令人发笑?
晏璇用眼神询问晏曜,少年左右看看,茫然地摇摇头。
同珩两颊都笑得有些发红,他伸手揩去眼角泪水,再次凝望向晏璇:“是,你同她长得很像。”
她?应该是一位女孩子吧……
晏璇勾勾嘴角:“前辈何故发笑?”
“抱歉……”同珩握了下拳,局促地捏着拳头,“我并非笑你,小晏。”
小晏……晏璇微挑了下眉,这些年除了初七还没人喊过她小晏。不知为何,同珩的语气太低柔,她竟听出了一丝慈爱……
许是她的表情太过僵硬,同珩忙道:“介意我喊你小晏?”
晏璇摇摇头:“倒也不是……”
本来她就是一小辈,只是这称呼一变,好似他们的关系很亲近。
同珩望着她继续道:“那个与你相像的人,我……再没见过她十八岁后的模样,如今我的年纪确实算得上是她的长辈,你的话不算错。”
说完,他又是无声一笑,窗外的微风拂过他鬓旁碎发,其中一缕染上了岁月风霜白得灼人眼球。
晏璇微张着嘴,静默了好一会,他每次神色凄苦地望她原来不是她的错觉,他那是想到了逝去的故人……那么,从客栈相遇以来,同珩一切古怪的举动就有了说法,他这是把她当替身看呢……
晏璇豁然开朗,可心头又涌上一股莫名的怆然,她低了头,摸着腰间的银铃兀自发呆。
还好,他们点的菜陆续上桌了,一缓沉闷气氛。
“前辈那时在斛县,没觉得我和、和你那位族中亲人长得像?”晏璇道。
同珩似在脑海回忆了一番,无奈笑笑:“彼时我心有牵挂并未太在意,加之小晏你……当时一脸痘症,你可是忘了?”
“啊……”晏璇短促地叫唤了声。
她努力回想着,隐约记起好像是吃太多不同大夫开的药,不知是其中的什么导致发了一脸痘,后来去雾山时倒是恢复了。
同珩指着桌中间的一道菜:“新鲜鱼脍不尝尝吗?这也算是南塘有名的菜肴。”
晏璇还想着自己发痘的样子,这会要是吃一口眼前的鱼片,发作起来,她这张脸跟红豆粽子有何区别。
晏璇激得眼皮一跳,推了把旁边的晏曜:“小曜尝尝,不过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只能尝一口。”
小曜……被晏璇亲切地叫着新名字,少年微红了脸,摇头道:“听小姐的,养伤不吃。这个汤很好喝,我吃饱了。”
晏璇只好道:“那前辈多吃些。我的脾胃较弱,吃不了生冷刺激的。”
“如此有些可惜了,那尝尝这道脆骨生香。”
旁边这道葱丝点缀的香煎排骨看起来不错,晏璇起筷夹了一口。厚实的肉质,香酥的口感,等嚼吧嚼吧咽下肚她才察觉不对劲,这好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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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猪肉的味道。
“这是……什么食材做的?”
“南塘当地的一种鱼,是不是很鲜甜?里面的鱼骨酥脆,尝起来和肉脆骨差不多。”
晏璇:“……”
她大意了,说话的档口她已经隐隐感觉喉咙发痒,后背刺挠。
晏璇赶紧倒了水漱口,又猛灌了几口。对了,百宝袋里还有师父给她配的药,以防万一她一直备着。
“你……”
同珩略感诧异,看她手忙脚乱正待关心,便瞥到了晏璇耳下慢慢浮起的一小片红疹。
他如遭雷击愣在原地,眼眸震颤,沉下的脸孔血色渐去,仿佛见到了无比不可置信令他惧怕的场面。
晏曜被他的表情所骇,皱眉觑了他一眼,忙走到晏璇身边,蹲下身问她:“小姐,怎么了?”
“没事,都是这张馋嘴惹的祸。”晏璇松了松衣襟领口,脖颈处也露出小片红疹。
说到底还是她自己的问题,别人请客,她总不能限制对方吃什么,况且她也不想暴露自己鱼类过敏,怕被有心人利用。
这饭是吃不了了,晏璇决定离席告辞,对面的同珩却似陷入恍惚梦境,失神般地看她,难道她不吃鱼对他打击甚大?就好比她有一世生长在南方,一位北方的朋友得知他们吃肉粽喝咸豆浆也是震惊无比,有一种刷新认知的不可思议。倘若是这样,就能理解一些了。
晏璇起身拜谢,同珩垂了头喃喃:“阿姐……是她?是她……”
声如蚊呐,晏璇下意识反问:“什么?”
一声巨大的钟声打破了此间凝滞,钟鼓余音袅袅,窗外不断传来此起彼伏的喧闹声。
“打起来了,菜市口有人打起来了!”
“拿刀带剑的,有人上门寻仇?”
“分明是附近峋山派的在除恶!”
“屁的除恶,整天招招摇摇的,老子看了就烦。”
“……”
晏璇探头看了一眼,楼下街市有不少人向城中涌去。
“今日谢前辈款待,我们有事先走一步。”晏璇忍着身上的痛痒,不再耽搁。
晏曜跟着向同珩鞠躬拜谢,追着晏璇的脚步快速下楼。
“一定是她!她回来了……”同珩如梦初醒,喜不自胜,脸上有一种癫乱的兴奋。
他深吸一口气,万事不可急,子不语怪力乱神,没人会相信转世投胎的,他现在不能吓到人家。同珩抬头,环顾四周,哪还有晏璇的身影。
街上行人熙熙攘攘,不少是赶着去凑热闹的,晏璇和晏曜尽量避开回了客栈。
刚踏进门口,掌柜笑吟吟地迎了上来:“小姐,后院有人找。”
“找我?”
虽是心中困惑,晏璇还是往后院走去,青天白日的应该不会是什么奇怪的人找上门。
后院天井下,一个头戴纶巾,身穿白布袍书生模样打扮的人正背手而立。听到晏璇的脚步声,他转过身来盈盈一拜,浅笑的脸庞隐约露出一对酒窝。
“在下杜若,特来迎接小姐。”
稍后,一辆马车渐渐驶离,一位着绛色裙衫的姑娘身背葛布包裹的长刀走进了雀来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