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县突发匪事,林宥首当其冲。林宥乃谁心腹,所作所为是为谁,圣上怎能不清楚!”春香居一间雅阁内,谢允极力压制着声音,“但现下还不到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崔无芒还不能死。阿尔肯,都什么时候了,莫要任性!”
“我任性?是谁设计杀了我爹?是谁逼我娘卖艺为娼?圣上既然知道这些,为何还要容得一个奸臣留在朝堂!”阿尔肯气昏了,竟毫无顾虑地大骂起来,“他这般优柔寡断,就该跟他哥哥一样,一齐死在大漠!”
“阿尔肯!”
随着一声呼喊而来的,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风好似都静住了。
一股热涌闯出眼眶,机械小鸟的头上下起了雨,一滴又一滴。
谢允沦出的手还在轻轻颤抖,艰涩地阖上目,颤声道:“抱歉。但他是君,我们是臣。”
话音方落,谢允抬脚跨出,刚到门槛,他忽地听到阿尔肯咬牙道:“可我不是他的臣。”
谢允的脚步忽然顿住,他启唇,似是有千言万语,但最终还是咽入喉咙,轻声道:“我知道。这次,你若不想出手,就不出手。但是崔无芒真的杀不得,至少现在还不行。”
崔无芒正是当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他此次出行,便是借着陪正房探亲而来。但自五年前连县匪事爆出,崔宰相十二年的心腹被捕入狱,这朝堂上,哪怕是个傻子都知道这汇聚一堂的匪徒与他脱不了干系。圣上又哪里是傻子。
但是,满朝文武,除了他谢允,唯有这位与匪为伴的人支持女官制度。
谢允闻声轻笑,似嘲讽,又似无奈。他拿起酒,一饮而尽:“若非无援,谁愿与小人苟且。”
话音方落,他便跨了出去。外面一番灯红酒绿,盈笑连连。谢允刻意拨了碎发遮在侧脸,方行至扶手旁,便见楼下青衣女子正扶着一个俊俏男子的手,笑着给他递醒酒水。
正是楚婉和崔无芒。
楚婉笑着将醒酒水递到崔无芒手边,向上抬眸,正好对上谢允的视线,悄然眨了一下右眼。
谢允即刻便会了其意,从胸口掏出一副迷魂药来,转身入了崔无芒的雅阁。
见谢允开始行动后,楚婉默默将醒酒水撤了回来,夹着嗓音说道:“我见公子些许愁闷,可还要再来一碗?”
崔无芒早已被她灌得没有脾性,靠在墙上醉的不省人事。半响,才挥挥手道:“给我递碗醒酒水。”
楚婉应声说“是”,转身便将醒酒水中混了大半碗的烈酒来。
崔无芒接过,被水熏得直皱眉头,口齿不清地说道:“这…这什么东西?”
“就是醒酒水了,公子。”说着,楚婉便装作小心翼翼道:“难不成,是公子你饮了太多酒,现在见谁都是满腔酒味?”
崔无芒本要发泄,但一来见楚婉那张天仙般的面容,二来楚婉又这般哄他,瞬时又没了脾气,笑着端起碗便一饮而尽。
喝得差不多时刻,崔无芒便要起身回房。楚婉便将他带到了谢允的那间雅阁。此刻阁内并无人影,与隔壁陈设也极为相似,崔无芒一个醉酒之人应当发现不了什么端倪。
楚婉想着,便将打着醉拳的崔无芒扔在床上,清洗了身上的酒味,便准备出门,忽地听到崔无芒大喊一声:“谢允!”
楚婉浑身一震,急忙回过头去,屋内并无二人,她悄然靠过去,发觉竟是那天杀的说梦话而已。
她制住想要揍床上那人一顿的冲动,刚一转身,又听见崔无芒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话。
楚婉有些疑惑,悄悄凑近,床上那人忽然大声嘶吼起来!
“不过是些混账东西罢了,你以为你能救得了谁!”
崔无芒忽地站了起来,一把掐住楚婉的脖子,将她死死地按在墙上!
楚婉浑身乏力,喘不过气来,双手挣扎着抓住他的手,“你……你没醉……”
崔无芒闻声却笑了起来,手上力度虽然缓和不少,但楚婉仍然被吊着难受:“那毛头小子既然想要九年前我出使边疆的信帖,那我便由他去了,顺手探探他的虚实。只是我没有想到……”
说着,崔无芒眸子闪过一抹阴冷,拽住楚婉的脖子便将她扔在床上,“谢允的背后,竟然是一个女人。”
说着,他像是发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大笑起来:“也只有他那个毛头小子坚持向圣上推举女官制,还真是十二年如一日的执着。我只是在朝堂上稍加支持他,他便迅速向我全盘托出,当真是天真无邪。”
楚婉被砸的头昏眼花,听了这些话,大脑瞬时清醒过来:“他支持女官制?”
“你不知晓?”崔无芒眼中闪过一阵茫然,随后咧开嘴,竟开始笑了起来:“我以为他是真的想让那群女人走上朝堂,现在看来,他竟然也与我想得一样!”
说着,他竟直接扑了过来!吓得楚婉拿起枕头就向他砸了过去,“你做什么!”
崔无芒避而不答,擒住楚婉的腕子,“我早该想到的,他能让你来到这个地方,平日里又会如何待你?不过是像我一样,把你当作泄欲的工具罢了。”
“你!”楚婉被这话震惊到,一时愣住了神,便被崔无芒按在床上:“我见你也不易,不若我帮你探探他?”
楚婉回神,一双眸子似含泪般望向他,“你……你打算怎么探?”
崔无芒浅浅勾起了笑:“他在隔壁对吗?”
楚婉刚要应声,神色忽地一顿。
不对!完了,是她暴露了。
楚婉向来以男装示人,就算真的被崔无芒察觉到谢允有帮手,也不该怀疑一个青楼女子身上。但她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向一个样貌并不出众、尚未暴露宰相身份的人喂酒,便引起了崔无芒的怀疑。
于是崔无芒便将计就计,让楚婉以为计划得逞,于是反将一击,探出了她是谢允的人。现下,便是要知谢允的去向。
楚婉拧眉,不愧是能爬到宰相位置的人,真是个老狐狸。
但她现在否认认识谢允已经晚了。不过崔无芒既然问出这句话,那这些事情应当只是他的猜测,还不确定谢允具体身在何处。
楚婉迅速思索着,但倘若谢允真是他说的那般人呢?她毕竟与谢允相处不多,虽然这些天来让她感到愉悦,但这也不能肯定谢允的为人。
就在万愁莫展时刻,一声清脆响声忽地在她耳畔响起:
【婉姑娘,已查明,谢允从十二年前起便开始不断向朝堂谏言女官制度,但由于官位低微,未能被圣上发掘,于是自愿请缨奔赴边疆,一路驱赶鞑虏,封官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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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又因执着女官制多次被圣上发配边疆。五年前才得以回朝,任职怀化大将军,此次来省城,一来是为保证科考顺利举行,二来是奉圣上之令秘密探查匪徒一事。】
楚婉闻声顿住了。也就是说,谢允是来调查五年前匪徒那件事,并非崔无芒方才猜测那般。
幸亏有这系统,不然她还被蒙在鼓里。
想着,楚婉面上装作无辜模样,心中唤道:“系统,崔无芒可有出入过风月之地?”
【崔无芒与其夫人乃京城模范夫妻,除却任务所迫,从未去过风月之地。】
所以,他方才说的养娈.童也是做戏。
这人,还真是全身上下每一个字眼能信。
楚婉想着,调整好面容,轻扬起笑,伸手勾住崔无芒的脖子,柔声道:“公子说得哪里话。奴家虽然心在谢允公子那,但无奈只得是个令人消遣的姘头罢了。”
见崔无芒神色微怔,她又道:“公子既然来了这地方,奴家也不好让公子扫了兴。”
说着,她竟作势拉掉肩头上的衣衫。轻纱飘落,崔无芒瞬时回神,扭过头去,还不忘抬手拉下床幔,将楚婉遮得结实。
“姑娘,是我唐突了。”说着,他便夺门而出,刚出门几步,忽地发觉房间不对,当即便明白自己是被那姑娘耍了。
崔无芒迅速回头,但再一进屋,人已经不见了,唯有窗子还在晃动。
而在外的楚婉正被谢允抱住带往房顶。青衫玄袍相伴,无风却起,缠绵悱恻。
楚婉松开手,轻声道:“拿到了?”
谢允点头:“圣上早已知晓崔无芒通匪之事,再加上这些证据,应该也能治他的罪。”
他说这话的时候,面色沉重,没有往常那般凯旋的乐呵。楚婉见状,顺势坐在屋顶上,拍了拍身侧的地方。
“我问的是,信帖,拿到了?”话音方落,谢允双眸一怔,诧异道:“你知道了?”
见他神色,楚婉轻轻拍了两下他的手背,“不知道,我猜的。”
两人沉默片刻,半响,她又道:“是与阿尔肯有关吧?”
“嗯。”谢允低声应道:“崔无芒在九年前作为使者出使黠戛斯汗国,碰巧撞上巴依都督接待。崔无芒故意挑衅,黠戛斯因顾虑大梁,便下令处死艾山·巴依,他的妻子和年仅十岁的孩子只得游离在两国之间寻找生机。”
说是寻找生机,但那又有这么简单?黠戛斯人痛恨他们,大梁国边境同样也不欢迎外族人。一个女子和一个年幼的孩子该如何活下去,也许唯有的方法便呼之欲出了。
楚婉目色也深沉起来:“那个孩子,便是阿尔肯?”
也难怪,他会因为张永思那句话而大打出手,许是和他娘的事有关。
想着,谢允又开口道:“我本因为崔无芒支持女官的事而暂且不参他,却不知,他私下竟有如此多的手段。”
楚婉闻声问道:“怎么了?”
“张清漓,你知晓吗?”
这人正是二十年前闻名京都的第一女官,曾以探花之位登上朝堂,乃先皇之心腹,也是楚婉的亲姨娘。
楚婉点点头。
谢允面色凝重,一言一句道:“当年,便是崔无芒亲手将她拉了下来,取代了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