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你可真是摊上宝了
    魏昭淡淡扫了一眼:“手拿开。”

    虞听晚极好说话,一点一点把手缩回去。

    然后她眼睁睁看着魏昭关了窗。

    ‘砰’的一声,不轻也不重。

    虞听晚若有所思眨眨眼。

    她沉默往前走。

    不过片刻,魏昭就看到有人从半掩的门扉处探出个头。

    再走进屋。

    姑娘穿着最简单朴素的棉衣,眼角的一点泪痣却勾勒出点点灼华。

    虞听晚用长嘴钳把盆里的炭火拨了拨,让它燃的再旺些,这才来到魏昭跟前。

    她抬起手。

    没有锤他。

    而是一把握住了男人的手。

    果然,是凉的。

    魏昭身上好似一直都暖和不起来。

    虞听晚拧眉:“你怎么不早说?”

    魏昭:?

    虞听晚:“外头冷,夜里风也大,你该早点关窗的。”

    她为此很无奈。

    “夫君怎么能只顾着和我说话,而不顾惜身体?等熬不住了才关门?”

    她细声细气:“下次不许了,我又不会怪你。”

    魏昭:??

    虞听晚:“好在你娶的是我,要是换成别的姑娘,定会误会。”

    她开始不遗余力的刷好感度。

    “可见我大度。”

    “还懂你。”

    “你可真是摊上宝了。”

    魏昭:……

    不,他是摊上大事了。

    “松手。”

    虞听晚没松。

    她还趁机摸了一把。

    反正很满足!

    “我能不能……”

    话没说完。

    “不能。”

    虞听晚不解:“我还没说呢。”

    她格外郑重:“我能不能夜里和你睡一个枕头?我会小心的,一定不会扯着你的伤口。”

    “你身子畏寒,咱们挨在一起能相互取暖。”

    说完,姑娘期待等着魏昭的回复。

    魏昭依旧那两个字:“不能。”

    虞听晚不理解了。

    她想不通!

    “那周老汉和刘媒婆就一个枕头!怎么我们就不成了?”

    魏昭眼里划过厌恶:“你拿我们和他们比?”

    虞听晚反应过来了。

    “是哦。”

    “我又不喊你爹。”

    然后她被魏昭推出屋了。

    虞听晚眼睁睁看着房门被关上。

    可像她这样大度的媳妇,是不会计较的!

    她扭头干活:“娘,我帮你。”

    虞听晚解了牛脖子上的牛轭,把车板和他分开。

    慧娘和岳山在院子角落简单用木头围了栅栏,又扔了不少茅草进去,给老牛住下。

    屋内的魏昭靠在门后,静静待着,眼儿半垂,没有别的举动。

    头还是晕眩,身上也没力气,呼吸都有些沉闷。

    即便这几日吃这山参灵芝,效果是有的,脉搏跳动都比以往有力了些。

    可还是哪哪都疼,哪哪都不爽利。

    他身形单薄,面色苍白,破碎感犹在。他站了很久很久。

    听着外头的说话声。

    是她的声音。

    “娘,我看咱家地窖有南瓜,明儿切了吧。”

    慧娘:“想吃南瓜了?”

    虞听晚:“那倒也不是,我想吃南瓜子了。”

    抄的酥酥脆脆的,冬日嗑起来别提多畅快了。

    “好,给你做。”

    过了一会,姑娘又说话了。

    这一次,有意压低。

    可魏昭耳力好,听的一字不落。

    “娘,你儿子脾气不太好。”

    慧娘迟疑一下:“……是这样。怎么,阿郎欺负你了?”

    虞听晚:“嗯。”

    她表示:“但我会让着他的。”

    婆媳的说话声有一下没一下。

    明明该觉得吵的,可魏昭的心却格外宁静。

    这一刻,他没有作为顺国公府子嗣的压力,也没有在战场上的担心战士安危的紧绷。更没有遭受打击后想死。

    也不知是屋内点了灯光线柔和,还是想到了什么,他嘴角漾出转瞬即逝的闷笑,似拢了月泽,光华流转。

    也格外难得的,衬得他周身有了不宜察觉的人间烟火。

    ————

    天蒙蒙,虞听晚睡得正沉。

    可有人已经敲响了卫家的门。

    “砰砰砰。”

    虞听晚迷迷糊糊醒来,穿好棉衣走出去,就见慧娘也从屋里出来了。

    慧娘眼里闪过惊喜:“也许是你爹回来了。”

    她快步去开门。

    可不是卫守忠。

    竟是常树。

    常树看到她就笑了。

    “婶儿,大喜啊!”

    喜?

    常树:“我爹刚收到柳安城那边的消息,说他们朱知府要往咱们这里过,去镇上。”

    身后的虞听晚却猛然清醒,她急声问:“什么时候来?”

    “估摸着晌午就到了。”

    常树:“咱们村偏僻,大雪封山,通往镇县的山路厚的只怕有膝盖高了,石头路径,冰雪一冻,异常的滑,路途又远,走了只怕要出人命。”

    这些时日倒是艳阳,可远还没有到能通行的地步。

    本想着一日拖一日,那卫慎怕是拖不起。

    可如今不一样了。

    常树:“再过些时日,那魏将军的棺椁就要往泽县过了。”

    他透露:“听说皇上派了五皇子和不少大官来接魏将军尸骨回去。”

    “附近几个城的知府县官可都坐不住了,纷纷往泽县赶,八成是想在上京那些贵人面前露个脸。”

    慧娘有些迷糊:“啊?可不是封路了吗?”

    都不用常树提醒,虞听晚语气带着藏不住的惊喜道。

    “娘,柳安城去泽县只有两条路,其中一条得过桥,可那桥年前就塌了。也不知朝廷拨下来的钱被上头贪墨了,还是一层层下来,经手的人都拿些不够修路了,一直耽搁着没动工去修,咱们这里成了必经之路。”

    常树:……

    虽然你说的对,但是未免太大胆了。

    这里为穷苦之地,并非繁华地带,道路不能四通八达。

    那朱知府要是愿意绕绕绕绕绕远路,也能去泽县。

    可……那时魏将军的棺材早被借走了,他可赶不上。

    至于那朱知府领着手下管辖的一干县官如何过山路。

    自然有他们的法子。

    撒粗盐开道也好,让手下的人提前用铲子开路也好,总归有人愿意劳民伤财去各种想法子。

    这都是他们寻常百姓做不了的。

    虞听晚朝常树笑:“多亏你跑一趟,待我向里正说句谢。”

    “先别急着走,一并把柿子带上,家里要收拾,我就不去见婆婆了。”

    屋里的魏昭听到姑娘笑的格外欢快。

    “娘,咱们收拾收拾,回头就远远跟在那知府后头,带夫君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