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佑我儿遇难成祥,逢凶化吉
    这一番话,令虞听晚眸间卷起了惊涛骇浪,面上的愕然震惊掩饰不住。

    慧娘当初是凭着平安符,将魏昭认为卫慎的。

    装平安符的那小口袋,是慧娘当年一针一线缝制的,出自她之手,自不可能认错。

    可魏昭平日对平安符的爱惜,也做不得假。

    虞听晚想过千万种可能。

    她想过也许是魏昭和卫慎的平安符阴差阳错相似,或是混淆了。

    她也想过,也许过了太多年,卫慎当年离家太早,少年样貌性格变化太大,故卫家夫妻没有生半点疑窦。

    可从没想过……

    明明这些时日,爹娘是将魏昭当做亲子那般疼惜对待的。

    当初在西临村,夫妻俩怕他寻短见,日日夜夜守着不说,不惜砸锅卖铁也要救他。

    虞听晚一字一字问:“早就知道你是假的?”

    魏昭放下手里的书:“错了。”

    “卫母从一开始就知我不是卫慎。”

    “符为护国寺方丈亲笔所绘。”

    看着寻常。

    实则不然。

    也就虞听晚没见过寻常寺庙普遍样式的符,没法做对比,故不能瞧出其中蹊跷。

    “至于被你扯坏了装平安符的口袋……”

    虞听晚眼皮一跳。

    “是府上绣娘所制。”

    魏昭:“那料子在特制药水浸泡过,能防水。故不曾往上绣花样。”

    “卫母不至于连自己缝制的口袋长什么样都忘了。”

    “当初滚落山崖,我意识全无,醒来就成了卫慎。”

    魏昭指尖微顿。

    当年父亲大限将至,眼眸混沌,却坚持让他扶着去了魏家祠堂。

    顺国公身上的毒,已蔓延全身。

    他站太不稳,却仍旧跪下,给先祖上香磕头。

    平安符就是那时给他的。

    顺国公说。

    ——“你祖母信佛,当初她给这符时说菩萨会庇佑我和你小叔一生顺遂。”

    ——“我和你小叔却不信这些,但慈母所赠,收下后便从不离身。”

    ——“也不知是我们兄弟二人不够虔诚,还是福薄命中就有这一劫。你小叔走了,我也……没多少时日了。”

    顺国公穿着的衣裳先前最是合身不过,可此刻空荡荡的。

    被病痛折磨,他消瘦的厉害。好似只剩下皮骨头。

    哪里还能看出早年的风姿。

    ——“为父的这枚留给你。”

    ——“符若庇护你不得。为父去后,定佑我儿遇难成祥,逢凶化吉。”

    ——“归之,魏家就交给你撑着了。”

    父亲所言,一向允诺。

    这些年,魏昭身上有过大大小小的伤。

    自己捅自己的不算。

    最要命的,是差点要了他半条命的毒箭。

    胸口那一块,被鲜血打湿瞧着唬人。可却奇迹般的,平安符没有染上半点血渍。

    他都一脚踏入鬼门关了,还是活了下来。

    虞听晚攥着平安符,努力消化着。

    后面的事不用魏昭提,她知道。

    即便虞听晚当时没有追出去看,可村子里早就传开了。

    明明日子苦的一眼望不尽头,慧娘也清楚她的阿郎再也回不来了。可瞧见了倒在地上,意识全无的的魏昭……

    浑身是血,看不清样貌

    就要断气了。

    呼吸都快没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慧娘还是忍不住心悸,耳边是村民的说话声。

    ——“还不快救人啊!钱老头呢,让钱老头过来看看。”

    ——“估摸着是个年轻后生,也不知是哪个军营的。”

    ——“离咱们这里最近的军营就一个,应该是魏家军的吧。”

    ——“那不是和卫家阿郎同个军营的?”

    ——“瞧,他脖子上挂着什么?平安符么?”

    慧娘怀里捡的柴掉落一地。

    她什么都顾及不了,扒开前头的村民,扑了过去。

    慧娘指尖在抖,浑身都在战栗。

    是阿郎吗?

    是阿郎来找她了?

    她眼底刚浮现一层希冀,小心翼翼,似不敢触碰般凑过去。

    可很快,眼里的光被打碎。

    不是。

    这些年积压的苦楚和悲愁,在此刻彻底爆发,她哽咽大哭起来。

    也不知当时她在想什么。

    又有过多久的挣扎。

    她念着卫慎,都要疯魔了。

    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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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家阿郎。”

    虞听晚眉眼满是对慧娘的心疼,嗓音有些哑。

    “那爹呢?”

    魏昭:“他起先是不知的。”

    当初,卫守忠在干农活。

    是范婆子跑过来一惊一乍通知,卫慎还活着的消息。

    卫守忠是黑着脸的,只觉得范婆子当真可恨!

    平时说话不过脑子让人生厌也就算了,竟然用阿郎来说笑寻乐子。

    这不是在他心口撒盐么!

    范婆子见他不信,也就恼了。

    ——“我何至于眼巴巴跑过来骗你!”

    ——“你婆娘这会儿哭的眼睛都肿成核桃了,跪在地上求钱老头治呢。”

    说着,她又止不住唏嘘。

    ——“都这样了,我看八成是不行了。你婆娘却犟得很。我要是你,就去劝劝。有这功夫不如去买头棺材。别回头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李莲是这时候来的。

    她听了这话,气得不行,直接骂了范婆子一顿。

    ——“有你这么说话的?都是一个村子的,你咒谁?阿郎回来是好事!等他治好了,守忠夫妻就是熬出头了。”

    正事要紧,李莲也顾不得教训范婆子,她快步走向卫守忠。

    ——“守忠,你叔也听说阿郎回来的事了,不管伤的重不重,人咱们得治。”

    ——“你不是糊涂的,大房要给你过继儿子,那也是他们欠你的。可这哪里比得上亲生骨肉。”

    李莲从怀里掏出粗布包着的钱。

    ——“知道你们两口子手里没攒什么积蓄,你先拿着应急用。”

    后面李莲说了什么,卫守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不信范婆子,还能不信里正家的?卫守忠整个人都开始晕眩,什么也顾不得,朝钱老头那里跑。

    “起先不知?”

    虞听晚拧眉:“何意?”

    魏昭:“我醒来后他就在边上守着。”

    可那时魏昭求死啊。

    卫守忠在边上守着,生怕他再有个好歹,偏偏嘴笨,一直在没话找话。

    可在这个‘死而复生’的儿子面前,一直絮絮叨叨不停。

    他看着魏昭,好似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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