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街道喧嚣,叫卖声不绝。馄饨包子铺前就排起了长长的队。
虞听晚在警告青鸦。
青鸦:“你离我远点。”
它绿豆大小的眼珠子转动,舒展翅膀。
虞听晚:“闭嘴。”
青鸦:“我控制不住。”
虞听晚面无表情,抓住青鸦直接往屋里提笔写字的魏昭眼皮底下送。
“你管管!”
“什么都学,它什么都学!”
半夜不睡,竟然听墙角!
虞听晚脸皮是厚,可也有羞耻心。何况都是屋里的私密话,得亏没让爹娘听见,不然……
她反应过来。
“哦,丢脸的是你。”
毕竟是他嘴里说出来的
魏昭:……
他搁下笔,眼神平静看向桌上碍眼的青鸦。不如之前的意气风发,乌鸦这会儿瑟瑟发抖。
魏昭:“自己去领罚。”
青鸦听不太懂。
可魏昭不疾不徐的用毛笔敲了两下它的脑袋。
青鸦眼里闪过惊恐。不甘不愿,可又畏惧。只能扑闪着翅膀飞出去,很快又飞了回来,嘴里叼着不知哪儿来的绳子。
好像为了它量身打造的。
“这是?”
虞听晚正懵着,就见魏昭接过绳子,把它的尖嘴捆了起来。
虞听晚:……
魏昭幽幽:“三天不许说话。”
饿了才许解开,等它吃完继续捆。
虞听晚:……
很明显,罚过不是一次两次了。
魏昭:“效果极好。”
虞听晚:……
魏昭淡声:“我让它选过多回。”
“选什么?”
“被伏猛追着打,还是捆喙。”
魏昭:“它回回都选前者。”
伏猛爪子尖怎么了,能把它拍飞怎么了?
可它能说话啊!
虞听晚:……
难怪青鸦眼里都没光了。
“逆徒!”
这时,隔壁传来孙老夫子的大嗓门。
虞听晚眼皮一跳。
“完了。”
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过来温习!”
孙老夫子:“欠了好些年的文章,你今儿过来也给补了。”
虞听晚猛地捂住耳朵。
孙老夫子中气十足:“都这么大的人了,别让我亲自过来逮你!”
虞听晚相信孙老夫子真的会逮。
躲得了初一,又躲不了十五。
早些年追着她满院子跑也就算了,如今……
虞听晚不敢相信那个画面。
她求救般看向魏昭:“夫君。”
魏昭身子往后一靠,哪还有昨儿的脆弱,好整以暇转着手里的毛笔。
他恹恹出声:“求我。”
虞听晚:“求你了。”
虞听晚真诚问:“要不要再给你嗑一个。”
魏昭:……
————
刘燕醒来没急着去铺子查账,提着街上买的肉包吃着,沿巷子往卫家去。
可她走到赵家门口,就停了下来。
赵家的门大开着,能看到里头的情形。
宽敞的院子,墙角侍弄的葱苗,一颗还不及人高,却长着几颗枣的枣树……
这些刘燕都没在意。
因为她看见孙老夫子手里捏着戒尺教学。
院子空地摆着几张案桌,成了个简易的露天学堂。
囡囡被安排在第一位,坐在小凳子上,仰着头听得很认真。
孙老夫子很久没有畅快淋漓的讲课了,眼里划过浓浓的怀念。
“听懂了吗?”
囡囡摇头。
孙老夫子:……
赵俞:“学生听懂了!”
他很激动。
他是厚着脸皮跟过来旁听的。
这可是孙老夫子,多少人想听一堂课却苦于没有机会。
刘燕眼神都变得温柔了。
一日没见,赵俞好似又俊了些。
他多好学啊。
都!听懂了。
孙老夫子:……
讲的是三字经,你要是听不懂,就可以从学院里头滚出去了。
囡囡:“我好困哦。”
她还有点坐不住。
小身子扭啊扭:“师公,我想吃点心。”
她真的很乖。
孙老夫子不好凶着。
“不许,哪有上课吃点心的?”
“有!”
囡囡手一指,指向虞听晚。
“姨吃了三块了。”
孙老夫子:???
刘燕顺着囡囡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虞听晚趴在桌上,细嚼慢咽。
“逆徒!”
孙老夫子气的跳脚:“你……”
虞听晚从怀里掏出纸袋包着的糕点。
她很大度。
“行了,给你们分。”
“管够。”
孙老夫子快步上前,戒尺敲的桌面啪啪响。
“文章一个字也没写。”
虞听晚好声好气:“别催。”
刘燕按耐不住了。
她敲了敲门。
虞听晚看过去,就见刘燕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刘燕:“孙老夫子。我仰望您多年,不知可有荣幸进来听课。”
“实在是求知若渴。”
“若您不答应,我自不会强求。不过定失魂落魄,夜不能寐。”
虞听晚:……
好做作啊。
孙老夫子:……
真的。
巷子要热闹了。
刘燕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进去了。赵家没有多余的书案,她也不在意。
她过来不是捣乱的。
毕竟读书人学习为重,刘艳不想打扰赵俞。
那样也太惹人嫌了。
故她寻了个不远不近,不让赵俞慌的距离,就拉过木凳坐下了。
孙老夫子看看囡囡。
小姑娘啃着虞听晚的糕点,吃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不好责罚。
他又看向逆徒。
许是被他盯着,虞听晚摊开纸,摆出深思的姿态。
孙老夫子视线落在赵俞身上。
别的不论,这学子的态度,他很是满意。
他继续讲课。
这次很明显,是根据赵俞的学习进度,给他讲的。
他是经验丰富的老夫子,娓娓道来,赵俞平时理不清的思路,也被他一并给理顺了。
孙老夫子:“听懂了吗?”
赵俞:“听懂了!”
刘燕也听懂了。
可见她和赵俞有缘分!
正这么想着,就见青鸦飞了过来。
被捆了嘴,没法叫唤,存在感就低了下去。青鸦有气无力落在虞听晚的书桌上。
虞听晚摸摸它的脑袋,抽出青鸦小腿绑着的纸,展开放到孙老夫子看不到的角度。
刘燕就看着她明目张胆的抄了起来。
一大把年纪还作弊,害不害臊啊。
很显然,虞听晚是不害臊的。
她唰唰唰抄着,头都没抬。
抄好后,人松懈下来。身上的气焰都高涨了起来。
啪一下,虞听晚拍了一下桌子。
孙老夫子瞪过来:“啊!造反啊?”
“文章可写好了?”
“写好了。”
虞听晚站起来,丝毫不见心虚,很是苦恼:“可见有些时候才华是挡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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