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我不贪心却怕吃亏
    杨惟文:???

    您这越界了啊!

    卫慎还没死,就想着毛遂自荐了?

    杨惟文讪笑一下:“大人,卫家夫妻感情是极好的。”

    “当初他们来泽县,是冒着生命危险的,可见卫夫人对其夫是一万个上心。”

    “下官到现在还记得,路上卫夫人半跪在牛车上,把人扶到怀里,一口粥一口热水喂着,小心翼翼宝贝的很生怕卫慎不好。”

    贺诩然抿唇。

    不爱听。

    杨惟文:“卫慎没胃口,卫夫人还软着声音哄着。”

    刘燕惊愕,难以想象。

    “你竟会哄人?”

    有什么可意外的!

    虞听晚觉得她莫名其妙:“我哄我男人,有问题吗?”

    何况当时是那种情况。

    “我视他为后生依靠。”

    虞听晚实事求是:“只要他不断气,要什么我都会给,也就是我没法把天上月亮摘下来,不然都愿意送他。”

    当时的她,的确是这种心态。

    刘燕:???

    杨惟文不意外!

    “情爱一事,自遭受背叛后,我便有些不信了。”

    他感叹:“可见你们夫妻后,我才知道,自个儿只是没遇见对的人。”

    贺诩然更不爱听了。

    他沉沉闭了闭眼。

    虞听晚淡淡:“我从没想过改嫁。”

    她看了眼熙攘的人群。

    “嫁进卫家,我都是抢着的!”

    说起这个,虞听晚都不免骄傲。

    当初是她单枪匹马杀出重围的!

    刘燕愕然。

    她努力消化这个事实。

    “你……”

    虞听晚:“他还不愿意。”

    刘燕:“怎会如此?”

    贺诩然眼里有了薄怒:“他竟如此不知好歹?”

    虞听晚细声细气,为魏昭说话:“我当时是上赶着的。”

    “嫁他主要是为了填饱肚子。他若因我样貌不错,就对我百般满意,我兴许还觉得他轻浮。”

    “这年头盲婚哑嫁的可太多了。成亲前没见过一面,由长辈做主的更不少。”

    “成亲后是责任,没有谁规定拜了堂就得动情。有的夫妻一辈子相敬如宾,有的相看两生厌。”

    “能处出感情的不过是少数。”

    姑娘手里还攥着吃了一半的糖葫芦,眉眼却少了些同龄人的稚气。

    说出这一番话,委实让贺诩然意外。

    更多的是心疼。

    虞听晚活的……太清醒了。

    “那你可是属于少数中的?”

    他想听是真的,证明虞听晚婚后不错。

    可又怕听到真的。

    怕她真的用情过深,卫慎最后要是真的没治好,伤心的也会是她。

    虞听晚垂下眼。

    她笑了一下。

    不曾言语。

    她是那一部分的少数人吗?

    是的吧。

    魏昭给的安全感很多了,可她还是过于胆怯。

    虞听晚忽而问:“贺大人成亲了吗?”

    贺诩然有些意外虞听晚会问他的情况:“还不曾。”

    虞听晚蹙眉:“那我和你说那么多做甚?”

    姑娘:“你又不懂。”

    杨惟文:……

    刘燕:……

    很好,他们也被伤到了。

    几人没再说话。

    虞听晚也有意和他们拉开距离,走着走着,就落后了一截。

    身侧的刘燕有些同手同脚。

    她看看前头,小声问:“你不紧张吗?”

    虞听晚:?

    她紧张什么?

    紧张的是前面的贺诩然吧。

    刘燕:“杨大人和气,那贺大人看着好似平易近人,可周身还是带着压迫感的,方才我连大气都不敢喘。”

    连魏昭都锤的虞听晚:……

    “还好吧。”

    刘燕:“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能和御史大人同街游行。”

    虞听晚:……

    换她以前,也没想过会和顺国公府的嫡子同床共枕。

    刘燕看看前面的人,有意拉着虞听晚再走慢些,低声道。

    “怎么回事?我老觉得贺大人身边的带刀侍卫,时不时盯着你。”

    “你到底是嫁了人的,可别被迷了眼犯了傻。这贺大人是好。可他们那种身份的人,咱们消受不起。”

    虞听晚:“你好吵。”

    刘燕:“我是为你好。”

    虞听晚抿唇:“你比青鸦还吵。”

    很快,姑娘的视线被买前头摊子的木雕吸引。

    都是巴掌大小。

    她走过去,指尖落在其中的人形木偶身上。

    刘燕:“喜欢?”

    虞听晚眼儿一眨不眨。

    眼巴巴看着。

    摊主是个上了年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见来生意了,说的话带着浓重的乡音。

    “姑娘若是喜欢,给您算便宜些,六文钱。”

    虞听晚的手却在要碰上时缩了回去。

    没有拿。

    贺诩然走到一半察觉人不见了,便寻了过来。

    他什么都没说,见状准备取腰间钱袋。

    “不必破费。”

    虞听晚嗓音轻柔中又带着几许冷清。

    “我不过是觉得这木偶和我六岁生辰那日,阿爹亲手做的有七分神似,难免看入神了些。”

    她没有说,贺诩然也知。那木偶也定被那场大火烧得什么也不剩了。

    据他所了解,那天虞听晚和胡玉娘在午睡。小姑娘身上只穿着软绵的中衣中裤。

    她除了一条命,什么都没带出来。火灾却将她拥有的一切,全都带走了。

    贺诩然很有耐心,温声道:“若喜欢,不如买下。”

    “若是想你……”

    “想你爹娘了,也能当做念想。”

    人群拥堵,光线却肆意偏爱得照在姑娘姣好的面容上,她白的几乎能透光。

    虞听晚不愿和贺诩然再打马虎眼。

    挺累的。

    她也不太想应付。

    虞听晚:“便是再相似,也不是原先那个木偶了。我这人性子拗,在意的从始至终都是木偶以及给我做木偶的人。”

    “何必弄个假的糊弄自个儿。”

    “人这一生就像步行走路,背负的东西越多,走起来就越累。也不怕让大人笑话,我亲情淡薄,故心眼小,懂得放下,容纳不了太多人太多事。”

    “便是坎坷没有后路,我也会硬着头皮往前走。可若有条分岔口,给我抉择,并非畏首畏尾,而是过于瞻前顾后,我不贪心,却怕吃亏。”

    她含笑。

    可面上的笑容却极淡极浅。

    姑娘站的很直。

    她又不是没被爹娘疼爱过。

    得过糖的孩子,是不会对着卖货郎手里的糖继续犯馋的,一口咬下去,嘴里已是甜的滋味。

    “这世上没有一模一样的物件,若能取代,那无非是原来的木偶还不够得我看重。”

    贺诩然:……

    这话没毛病。

    可又好像是虞听晚在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