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娘家
    苏启山自从知道女儿要回娘家起,就夜夜难安。

    头天晚上更是连连叹息。

    “哎......”

    睡在一旁的高春和被他吵得睡不着,踹了一脚。

    “能不能睡?不能睡滚回你书房去。”

    妻子这般,苏启山更忧愁。

    “要我说苏棠那孩子的性格就随了你!”苏启山掖自己的被子,“小时候跟粉团子似的闺女,长大怎么成这样了?”

    “苏启山,你说话前过过你的猪脑子。”高春和是真困了,眼睛都懒得睁,“我一直在外打仗,你在家带的孩子,孩子都没见过我几面还能随我?”

    “那我也不是这样教的啊......”苏启山嘀咕,“没嫁出去之前连爹妈都不认了,嫁出去后也就回门回了一次,我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不寒心。”

    “那你滚书房去寒心。”高春和一把把他被子扯开,“孩子那么大了,活得好好的不就行了,又没杀人放火的。”

    苏启山本就烦闷,被这样对待更是难受,难得冲妻子发脾气:“高春和你有没有良心!当初你追着我跑,天天说我是你心上人,一定要嫁给我,结果成了亲就去战场,好不容易回来了结果得了个孩子就又去!”

    “孩子你管过一天吗!家你管过一天吗!”

    高春和也来了脾气,睁眼从床上坐起,低头看着苏启山:“叫你带带孩子还委屈你了?我的赏银都贴补家里了你还要如何?”

    “别人家都不是这样的......”苏启山见她这般,又把脖子缩回被子里。

    “那你和我和离再娶吧。”高春和朝他翻了个白眼躺下,“再说自己滚去书房睡。”

    争吵戛然而止,但屋内偶尔有啜泣声传来。

    所以次日苏棠见到双亲时,一个眼睛有些肿,一个眼下明显乌青。

    “下官见过王爷王妃。”两人行礼都有些虚浮。

    苏棠赶忙上前去扶,这些天她勉强习惯了下人跪来跪去的,但原主的亲爹妈跪自己,总归有些受不起。

    她下意识先扶的是母亲,魏安紧随其后把自己岳丈扶起来了。

    苏启山受宠若惊,高春和也难掩惊讶。

    “进去说罢。”魏安开口道。

    眼下魏安为大,自然都听他的,只是夫妻二人走在后面挤眉弄眼,都想搞清楚今天太阳怎么打西边出来了。

    会客厅里已经把菜都上齐了,几人落座又有下人盛汤。

    和在王府吃饭的规矩差不多,但加对着原主父母她有些拘谨。

    许是知女莫若父,苏启山主动夹了一筷子菜给苏棠。

    “棠棠,爹记得你爱吃这个。”苏启山笑着,“许久不回家了,尝尝你张叔的手艺有没有变。”

    “谢谢。”苏棠主动把碗递过去。

    苏启山见状菜都没夹稳,掉中间汤里了。苏棠举着碗,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下人忙把汤撤了去换了新的,之后四人吃的很安静,吃完饭也是按流程来,苏棠跟着母亲回后院说体己话,魏安听岳丈叮嘱。

    高春和昨晚虽然看不上丈夫那模样,但真让她自己面对女儿,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茶添了又添。

    “母亲,昨夜没睡好吗?”苏棠看不下去,主动开口。

    “还好。”高春和第四次放下茶盏,“听说你要回来,你父亲挂念得很,在我耳边念了一宿。”

    “父亲念叨了什么?”

    “就还是那些话。”

    什么话?苏棠脑子空白,她本来以为最差也就有来有回了,但这后面也接不下去啊。

    苏棠只能干笑了一下,结果高春和也笑。

    尴尬得让人想钻地缝。

    比起苏棠,魏安这边要好很多。

    “王爷最近在查敕玻使团吗?”苏启山对内在妻女面前比较放松自己,对外还是比较靠谱,谈及此事眸中满是思量。

    “嗯,敕玻王一向好战,让公主联姻,不合常理。”

    “下官有一门生曾与使团内某个使者颇有交情,兴许能帮到王爷。”苏启山说着,递出一个空白信封,“下官知道以王爷的才能调查这种事不算难,但消息多些总是好的。”

    魏安没拒绝,却也没接。

    苏棠成婚后没回过娘家,他和这个岳丈更是没什么联系,除了朝堂和宴席上偶尔打照面外平日里不曾联系。

    一是因为魏安暂时没有能查到吏部的案子,二是避险,来往密切会让皇帝觉得故意找的麻烦没成,反而让魏安捞到好处。

    所以眼下苏启山突然示好,他得弄清楚是为了什么。

    毕竟人都是有私欲的。

    苏启山如此确实是为了一己私欲,但与魏安想的不同。

    “王妃她从小就骄纵,长大后更是谁说都不听,原本下官对她的婚事也没打算的,想的是养一辈子也无妨。”苏启山见魏安不收,干脆说起缘故,“但陛下赐婚,说明她和王爷有缘,这些年这孩子倔强不肯回家,下官偶尔也听说她在王府给您添了许多麻烦。”

    “下官身无长物,运气好做了吏部尚书,但吏部是陛下的吏部,下官也只能帮王爷点小忙而已。”

    “望王爷能多担待小女一些,若是真有不耐,便书信一封,让她回来思过,您也眼不见心不烦。”

    苏启山言辞恳切,身居高位的他许是许久没有这般同人说过什么,只是他爱子之心过于急切,这番话确实真诚,却不太妥当。

    他心中当然也知不好,但不得不说。

    所幸魏安面色如常。

    “苏大人言重,本王与王妃是夫妻,互相担待是应该的。”魏安接过信封,却又把它放到一旁桌上,“对妻子之责,无关这些东西。”

    苏启山是靠自己一步步走到吏部尚书的位置,魏安和苏棠成亲前就先查过自己的岳丈,虽然偶尔有一些糊涂账,但都在为人的情理之中,与贪污行贿毫不沾边,吏部为朝廷选拔人才,也需要他这样的人。

    且不说敕玻的事自己早已上报过皇帝,就算正在查,魏安也不想让苏启山为了这种小事破戒。

    “而且王妃她......很好。”

    想到这几天书房没断过的糕点,魏安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