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来者不善,但只是几句话伤不了舒湘盈,她只是礼貌地请对方让一让,对方没兴趣继续为难她,轻嗤了一声,就放行了。
她终于出来了,大口呼吸着,眼泪才流下来,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思考怎么回叶家呢。
这里地方偏僻,而且来这里消费的都是公子哥,都有豪车。名媛们也是被车接车送的,一般跑活的的士不来这里,因为根本接不到活,所以,她想打车也得走上一段路,才能碰上。
她边走,又想起自己被赶出家门的那天,仿佛也在走着这样的路,下一秒她就要去睡桥洞了,可是叶朝麟出现了,救了她。
今天却这样把她扔在了陌生地方……
这时好像那天的剧情重演一般,一辆车停在她面前,她呆呆地看着车里的人走下来,走向她,对她伸手,每个步骤都跟叶朝麟一样。
可是,他是谁?
对方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整齐的头发,摘下墨镜,比了比手,对舒湘盈发出邀请,“舒小姐,太晚了,一个人走夜路危险,不如让我送你回家?”
舒湘盈警惕的看着对方,“你是哪位?”
“沈淮辰,al集团的董事,这是我的名片。”
“可是我们并不认识,我不能跟你走。”
“舒小姐,别紧张,但我听说,您父亲已经醒了,不打算回家看看吗?”沈淮辰直接戳中她的软肋。
舒湘盈果然犹豫住了,她确实想见见父亲,不为别的,只是想看他是不是痊愈了,略尽最后的孝心,他可以不要她,但她想做个最后的告别。
“好,我跟你走。”舒湘盈下定决心后上了沈淮辰的车。
沈淮辰微笑点头,他的确是接她回舒家的,他也无意对她做什么,君子不屑做下三滥的事。
在车上,沈淮辰慢慢介绍起自己,以及谈起叶家和舒家,他果然是了如指掌,目的是让舒湘盈更加放心而已。
宾利车里放的是肖斯塔科维奇,激昂的节奏,明快的音律让舒湘盈陷入了沉思,自己和叶家的婚事简直是一团糟,叶朝麟今天抛来的橄榄枝可谓是诱惑十足,她完全可以答应的,但是,叶老太太无辜,不能骗她。
可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所以回家见了父亲,或许有转机。
这才是她答应回舒家的重要原因。
母亲还在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是幸福的,惹人羡慕的,那时的她名副其实的千金大小姐,如今继母进门,她就只落得一个空的名头而已,继母出门应酬都是只带舒佳欣,反而让她在家不许出门。
就连上大学,也是让她上的本地大学,不许住宿舍,只能每天往返家里和学校,生怕她在外面认识了不该认识的人。
所以,她至今没什么朋友,家里的事也不知道该跟谁说,一肚子的委屈都只能自己含泪吞下。
鼻子变得塞住了,她尽量控制住了,不能再哭了,哭是没用的。
沈淮辰体现了绝佳的教养,不多说一言,直接递来纸巾,“舒小姐重情重义,挂念父亲的病情吧?放宽心,令尊已无大碍。”
舒湘盈抿唇接下纸巾,“多谢。”
沈淮辰看她红着眼眶,心里也柔软了起来,这个命运不济的女孩,就要沦为棋子了,一时之间竟然有点可怜她,对她生出了一种悲悯的心情。
“到了,舒小姐,我陪你上去。”沈淮辰说着替她打开车门。
当舒湘盈又一次站在家门口时,内心感慨不断,忽然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那对母女应该不会轻易让自己见父亲才对。
看舒湘盈犹豫不前,沈淮辰心下了然,示意助理去敲门。
舒湘盈看门开了,心里紧张起来,不知道迎接她的会是什么场面,那对母女不知道又说了她多少的坏话,惹得父亲更加厌恶自己。
“舒小姐,回家吧,这里是你家,没什么好怕的,有我在。”沈淮辰温声安慰她,这一点安慰,于他不算什么,一句话而已,于她,凭空多了些力量。
如果叶朝麟是棱角锋利的人,那么今天第一见面的沈淮辰就是温润如玉的人,他有分寸,自身带着贵公子的骄矜,却愿意俯身触摸一朵路边小白花。
她点点头,鼓起勇气踏入大门,不想劈头盖脸就是胡秋丽的厉声责问,“你这孩子跑哪去了?也不跟家里说一声,就这么让我操心?”
说着就假模假样的擦眼泪,演得十分逼真,不知道的人,都以为舒湘盈是个不服管教的野孩子,在家惹得父亲病重,惹得继母操心不断。
胡秋丽到处卖惨,说是后母难当,还是这么大的一个宝贝女儿,真是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竟然养得她如今这样,不孝父母,不爱弟妹。
舒湘盈缕缕退让,却让对方更加得寸进尺。
这次,她不让了,“不是母亲赶我走的吗?妹妹还让我去住桥洞。要不是叶家收留我,我甚至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再见爸爸一面了。”
胡秋丽一愣,立马停住了假哭,装腔作势道“你看你这孩子说得什么胡话,后妈难当可算是让我遇到了,你从小要什么我没给你,是月亮也摘,星星也给你捧来,就连佳欣生病了,我都是先伺候你,再去抱佳欣,你说我赶你出去?”
“你该不是外面认识了什么朋友,不敢说,反倒来污蔑我?”胡秋丽说得一套好说辞,声情并茂,不相干的人听了都要信了。
舒湘盈不想跟她纠缠,“爸爸在哪?我要见爸爸。”
“哼,你爸爸知道你在外面野,不回家,气得直揉胸口呢,你还敢提你爸爸?”
舒湘盈直接往楼上走,不想遇上舒佳欣,她横空一拦,“你回来干什么?外面不是比家里好?怎么不干脆死在外面,这样大家都清净。”
看着舒佳欣因愤怒而扭曲的五官,舒湘盈挺直腰杆道“这里是我家,我来见爸爸。你让开!”
就在两人互相较劲谁也不让谁的时候,头顶传来了沉闷的声音,“胡闹什么!盈盈你上来。”